第227章 有意義的世界
“師父，我要回去了。”
“哦，那就把牙關咬緊吧。”
“誒——呃！”
一記老拳打在我臉上，我隻感覺腦袋轉了半圈有什麽東西從嘴裏吐了出來。
“雷雷？！牙都被打掉了？！！！”
“沒事，隻是智齒。”我捂著不知道還是不是我的臉的死肉看向師父，“師父，我又做了什麽錯事嗎？”
“你做的錯事這孩子已經告訴我了，”師父向西西投去一個“我會為你做主”的眼神，然後橫眉冷目的瞪向我，“我不記得有會對小女孩動手動腳的變態徒弟。”
“那還真是，嘉爾的記性不怎麽好啊~”西莉亞單手捂臉陰陽怪氣的笑道。
我盯著西西，西西心虛的吹著口哨的把臉別開。
“好吧，不知道這家夥說了什麽，不過我要說的是——我受到她的性騷擾也不少！”
“要搬出受害者有罪論那一套嗎？我的笨徒弟！”
揮拳。
“為什麽師父會知道那種高深理論啊？”
閃開。
“就算是我也識字的啊！”
再揮拳。
“原來是這樣嗎？是我輸了！”
放棄防守，閉上眼睛。
“但是我會負責的！”
拳在我的臉前停下，犀利的拳風吹亂了劉海。
我睜開眼認真的盯著師父，“明年我會和這家夥結婚，我向女神發誓會永遠珍惜愛護她。”
“哦。那就.……恭喜你們。”
師父有些木然的放下拳。
我倒是有些奇怪，“西莉亞，這事情你都沒和師父——呃！”
另一邊臉又中了一拳。
“師父？”
“隨時都不能鬆懈，笨徒弟！”
“我知道了，師父！”
“為什麽我的徒弟都比我先結婚啊？！”
“誒？”
結果是因為這個？我抹掉嘴邊的血。
“我娶你啊！”
這次同時受到兩邊的攻擊。
“雷雷，你在開玩笑吧？快告訴我你在開玩笑。”
“剛才才對女神發誓的啊，笨徒弟！”
又吐出一顆帶血的“智齒”，我的眼前有些模糊。
是身體撐不住了嗎？我更願意把它解讀成感動到視線模糊。
這就是我想要的世界？我知道了，原來我是抖M啊。
不是的。
剛才西莉亞已經告訴我了。
我想要的是沒有其他人的世界，我想要的是逃離那個“現實世界”。現在我所想的，正是在醫院躺著的小李同誌言論的證明。
我所在的是相當高階的幻境魔法，用我的“信仰力”代替次空間魔法禁咒“噬光之匣”的能量源，以我的願望代替吞噬的“光”，創造了這個世界。
就像是有鏡子才能看清自己的外貌，親身在這個空間經曆了一日，我才知曉我的擔心我的恐懼，我一直在對抗的“敵人”是為何物。
原來我真的是和世界在對抗，但是這又不過是每個平凡人都在經曆的。
“師父，這一百多年.……你也還在為那個人戰鬥嗎？”
空氣稍微冷清下來，我抿著唇問出了一直憋在心裏的問題。
不明所以的表情在師父臉上出現一陣後，突然意識到我在問什麽，師父的眼中閃過一絲怒氣。
“你完全搞錯了，笨蛋徒弟！”師父叉起腰，火紅的發絲在月下飄舞，“我做什麽和誰都沒有關係，我和我的劍都隻會為了自己的榮譽戰鬥。”師父拍著不起眼的胸脯，“我可是傭兵團的第一劍士！”
凜然的氣勢仿佛蕩開了陰雲，更加開闊的夜空下，月光浸染大地。
我被師父這簡單的言語折服。
這不是什麽複雜的道理，隻是西莉亞在剛才告訴了我這個回答代表的含義。
“自己，究竟是誰呢？”
坐在長椅上的西莉亞溫柔的笑著，我卻感受到她的笑容有那麽一絲的落寞。
“不管是誰，有著怎樣無私的覺悟，其實也都是為了自己。說是自我滿足，自我陶醉都可以，但這個作為‘自己’的容器，在某些時候會裝著與原本的自己所不同的東西。”
我知道的。
喜歡、愛、感情，這些無形之物終究也無法長久。
就和那個對我造成心理陰影的galgame一樣，擁有的幸福一不小心就變成抱憾終身的悔恨。像我這樣的凡人要反抗現實還是過於無力。
但是，一百年的時間應該夠長了吧。今夜，這兩個我在異世界最親密的人，用她們的親身感悟告訴了我，就算最後得到的隻有回憶，也並不算是失敗。
心裏隻有自己是空虛的話，自己不再隻是“自己”的時候，不就是“意義”了嗎？
“不是，”我笑著搖了搖頭，“‘重要的是過程’是失敗者的自我安慰。”
對於我突然的發言，西西和師父都一臉問號。
“但是並不會一無所獲，”西莉亞歪著頭笑著，“對吧，雷霆大人？”
我看著她笑了笑，“我開始有點懷念了，你叫我‘雷哥’的時候。”
“雷雷！”西西一下子抱住我的手臂，“不行啊！”
“啥啊？”
“這個對手太強了！我會輸的啊！”
這傻孩子在說什麽？
“看到了嗎，西莉亞？”我摸著西西的腦袋，望向我的神官，“比起說我是被這家夥感染了，我更願意相信，她的願望就是完成我的願望。”
另外兩人又是一臉問號，我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西西這家夥，也許是變成了我。”
就這樣，屬於我們在異世界的重大事件以微妙的方式收場。
在法庭上，真凶吐露作案動機是受到了“神的啟示”，然後這兩個沒有一點私心本該受到尊敬的家夥被當成了精神病處置。南大陸諸國似是因此羞愧，對於教會的抵製反倒降低了些，而方舟教派則是因為除了內鬼還向我們表示了感謝。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在我和西西這對情侶與西莉亞和師父這兩個單身老太婆打算道別時，師父拉住了我。
“就這麽讓這個世界消失，不是挺浪費嗎？”
雖然我覺得我的信仰力被用在這種地方本身就已經很浪費了，但是我還是詢問了師父的真意。
“這裏不是遊樂園嗎？”
“所以？”
“也就是說.……稍微去玩一下，也沒問題吧？”
“沒問題啊，沒有售票員也沒有保安。”
“說到這種程度還是不懂嗎，笨徒弟？”
腦袋挨了一拳。
“陪我去玩啊！”
師父就是這樣，有時候很別扭，但是坦誠的時候又特別坦誠。
對此，無時無刻不坦誠的我坦誠的答應了。
“我知道了，這才是我想要的世界啊……”
“不、不行！”
再次這麽喊著的西西緊緊的抱著我的手，表情看上去仿佛快要昏厥。
“今晚的對手……都強過頭了.……”
“那就讓我陪嘉爾大人吧。”
最後還是我可靠的神官大人幫我解圍。
於是，在這隻有四人的世界，我和西西一對與西莉亞、師父一對，在免費暢玩的遊樂園獲得了無數有意義的回憶。
當然，要不是我偷拍被西西阻止，回憶應該能留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