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知心好友
“等等！”
我抬起手示意西莉亞暫停一下，然後在身上摸出耳機戴上。
放上一首《D大調卡農》，我再看向西莉亞。
“抱歉，剛才你問什麽我沒聽見。”
西莉亞麵無表情的轉開頭，“嘉爾大人，你的徒弟出了點狀況——”
“別喊了！而且別用這種電腦不行了叫網管的方式啊！”
“雷霆大人，下次你可以試試把腦袋埋沙子裏，那樣會更有說服力。”
“哎……”
我摘下一邊耳機，心情複雜的看著西莉亞。
“我還是覺得這樣單方麵被窺探情感很不公平。”
“多一個知心好友不是好事一樁嗎？”
“我才不要動不動就扣我工資的朋友呢！哼！”
“那就讓我們用朋友的方式交談吧。”
“喂，別以為我剛才是傲嬌啊？我是認真的！”
輕輕笑了笑，西莉亞示意我到旁邊的長椅上坐下。
深夜的長椅有了些不近人情的清涼，坐在我身旁的西莉亞身上的氣氛也有了難以言喻的改變。
一隻白皙纖細的手從旁邊伸來。
我看見西莉亞指間遞來的某物，疑惑的看向她的臉。
“抽煙嗎，”西莉亞眯著眼睛清爽一笑，“雷哥？”
“人設崩了呀！”
“別跟我客氣。”
被人往嘴裏強行塞了一根煙。
“西莉亞，你對‘朋友’的理解是不是.……”
“別說話，含住。”
西莉亞在指尖燃起火苗幫我把嘴上的煙點燃。
“朋友間談心的話，開頭應該是……”
西莉亞停了停，望向我，眼中泛起波瀾。
“雷哥，你的痛，我懂！”
“差不多得了！”
西莉亞發出些許像夜風般輕盈的笑聲，“如果我不明白，我就不會把嘉爾騙過來了。”
看著西莉亞那雙我仿佛從未看得真切的眼睛，我沒有出聲，
“從感同身受的回憶開始吧——正如雷哥所知的，以前的我有著另一張麵孔和另一個名字。西莉亞是我的本名，但是比起這個名字更多的人知道的是我的另一個名字。那個我是伯爵的私生女，是受人追捧的貴族、外交官，實際上卻是一個殺手和間諜。”
西莉亞的嘴角揚起一個微妙的弧度。
“後來因為一些事情，我封印了原本的記憶，改變了樣貌，給自己植入了一個旅館主女兒的記憶，過了一段普通人的生活。”
“西莉亞，你以前該不是真的是美女吧？”
“這個問題是第幾次了？”西莉亞輕飄飄的向我瞥來，“真的這麽在意嗎？”
我鄭重其事的點頭，“是的，我是個膚淺的男人。”
“但是，我不告訴你~”西莉亞調皮的吐了吐舌頭。
“差不多得了！！！”
“該在意的不是那邊，雷哥。”西莉亞輕輕笑了幾聲，撐著腿仰望夜空，“故事的最後，那個家夥還是找到了我。已經變成了另一個人的我還是被他所吸引，我把解開記憶封印的鑰匙交給了他，讓他來定奪我的未來。”
一陣夜風卷起落葉，西莉亞蔚藍的長發在月光下如桔梗花瓣輕舞。
纖細的指尖撩開被風撫下的耳發，西莉亞回眸看向我。
我有默契的與她的目光相對。
“所以，就有了雷哥你現在看到的我。”
這一刻，我在內心細微的顫動中察覺，自己和西莉亞的情感連接不再是單向。
“一百多年的殺手和間諜.……西莉亞，你得到什麽回報嗎？”
“回報嗎？”唇角露著微笑，西莉亞盈著滿眼的笑意看著我，“和雷哥的相遇算不算？”
“別再叫我雷哥了！求你了，西莉亞姐姐，快點恢複正常吧！”
“雷哥不喜歡這樣的我嗎？那麽……雷雷？”
“你還是叫我雷哥吧。”
“真是冷淡~”
“少來這套，別隨隨便便套近乎。”
“是啊，雷哥其實也很了解我啊。”聽不出真假的感慨了一句後，西莉亞看向黑夜的某處，繼續說道，“我得到的東西，按照雷哥的說法，應該就是‘意義’。”
一秒的沉默。
“所以，我是懂雷哥的。”
“西莉亞同學，你省略的解題步驟是不是多了點？”
“我和雷哥之間還需要那麽多的拐彎抹角嗎？”西莉亞看著我笑了笑，“正如我知道雷哥在害怕什麽一樣，雷哥也應該明白了我想傳達的。”
“是嗎？”
我的手指拂過劉海，慢慢的抬起頭。
“是啊.……”
西莉亞已經把她的想法告訴了我。把她的經曆、她的領悟，像真正的朋友那樣推心置腹的傳達給了我。
頭頂是千萬年也不曾改變的浩瀚夜空，即便在遊樂園的璀璨燈光中也依舊明亮。
想到我之前告訴西西的事，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原來我在初中就領悟了人生的真諦啊。”
“雷哥不應該是晚熟的老小孩嗎？”
“嘖，別亂說！‘生命的意義是尋找生命的意義’這個道理是我初中就想明白的。”
“我偶爾也會想.……‘重要的是過程’會不會隻是得不到結果的自我安慰。”
我的目光從星空中移開，落回到身邊身著便裝的神官臉上。
“西莉亞？”
“嗯。”
“你不會是想要我安慰你吧？”
“你會嗎？”
“不會。”
我抬起手，繞過西莉亞的肩膀，掠過她冰涼的長發。
這是一個陌生的觸感。比看上去更加纖細，瘦弱的骨頭仿佛如刀般鋒利。我懷著不忍和勇氣，將這個我在異世界最熟悉的女人輕輕抱住。
“沒有人能安慰你，我知道。但是今晚我們是限定十分鍾的知心好友。”
“雷哥的反應，和我預想的一樣。”
西莉亞的輕笑就在耳邊響起，有一種新奇的感覺。
“這不就是我的優點嗎？”
“那麽，”西莉亞輕輕的把我推開，“感想呢？”
“西莉亞確實是美女，我剛才確定了。”
“雷哥，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吧？”
“那個啊……”我望向我的女友所在的方向，“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是根據我的願望來呈現的，那我可能比自己預想的還要膽小。”
我感覺到壓力了嗎？
和老賀的交談，在公司與大家討論出的決定，以及——
“西莉亞，我還沒告訴你吧。之前我們參加了一個歌唱比賽。大家都很努力，這一次大家的粉絲也終於重新站出來應援。露露小姐如招魂術一樣吸收了我們陣營戰敗者的粉絲，最後成功進入了決賽。”
“結果呢？輸了嗎？”
“決賽前被取消了資格。沒有人怪過我，但是我能看出大家都很失落。”
這個結果可能是大家直播積累的負麵感情的爆發。從那以後，我從大家的直播中能看出，我的偶像們普遍直播熱情下降，聊天群也冷冷清清，即便都還有與資本家戰鬥的熱情，但是士氣早已不是一開始那麽高昂。
“雷哥說這些是要我安慰你嗎？但是我不會抱你的哦~”
“行了，你已經安慰過了。”我垂下視線，手在膝蓋上撐起身子，“我沒想到這些壓力最終會讓我想要逃避，甚至還讓我擔心起和西西的感情。”
西莉亞微笑著眯起眼睛，“後者是雷哥一直都有的吧？”
我盯著她沉默了一會兒，把耳機線收進兜裏。
“哎，不說這個，還是告訴我關於‘感染’的事情吧。我懷疑某個放貸的家夥是因為我被車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