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鍋碗瓢盆組合
“大鍋,明兒個有空麽?”
“什麽事啊?”
“你先說有沒有空。”
“有沒有空,要看你那是什麽事。”
轉眼間,已經開學一個多月,蘇瑾言也適應了學校裏的氣氛,完成了從退伍兵到大三學生之間的身份轉變。
這兩句他與室友間的對話,就是最為直觀的證明——要是還不夠熟悉,或者沒有徹底融入到寢室裏,對話怎麽會如此隨意。更何況,蘇瑾言還得到了一個嶄新的外號,好不好聽先不說,這玩意肯定不是陌生人之間的稱呼。
“嗐,也不是什麽大事。”想著蘇瑾言應該不會推辭,鍾宛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不是明天要去麵試麽,我的吉他斷了弦還沒來得及買,把你那把借我用用唄?”
“麵試?什麽麵試啊?”聽到這話,躺在床上刷手機的樸誌新坐起身來,滿臉好奇的問道。
“我認識一哥們組了個樂隊,他們那兒的吉他手回老家結婚去了,要補充一個新人。那哥們推薦了我,讓我過去試試。”
“可以啊。碗兒,你還有這人脈呐。”蘇瑾言也來了興趣:“那樂隊叫什麽名兒,是在酒吧駐唱的?還是私下裏組著玩兒的?”
“就是瞎玩。有活兒就上,沒活兒待著那種。”
“等一下,要是去酒吧駐唱,不是應該用電吉他麽?”樸誌新又問道:“大鍋那把吉他好是好,不能插電的吧?拿那個去麵試,不對路吧?”
“就是去亮亮手藝,又不是直接上台。”鍾宛解釋了一句,又把視線轉向了蘇瑾言:“大鍋,咋樣,你那把寶貝吉他,借小弟用用唄?”
“行啊,拿去用吧。”不僅是宿舍裏年齡最大的,也是人生經曆最為豐富的,自從當上了‘大哥’後,蘇瑾言對另外三位室友向來挺照顧的。借吉他用用而已,他當然不會拒絕。
“嘿嘿,還是大鍋夠意思。”鍾宛笑著感謝到:“今兒個我請,大鍋,你想吃哪個食堂?要不給你來個鼎匯的小炒?”
“行啊,記得那兒的燒鵝飯挺不錯的,我來份那個吧。”
“成,等到了飯點兒,我給你買去。”
說話間,寢室門從外頭推開,最後一位室友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
“都在呐,聊什麽呢?”這人名叫張奔,一米八三的個兒,五大三粗的體型,長相也有點兒凶,如果單看外貌,絕對猜不到他其實是一個鋼琴專業的音樂生。
“聊晚上吃什麽呢。對了,盆兒,你老去鼎匯,那邊的招牌菜有哪些啊?”想起張奔這一個月來的事跡,鍾宛順勢詢問道:“我平時去川香閣多一些,鼎匯沒怎麽吃過,給推薦一下唄。”
“鼎匯?你不是不愛吃粵菜麽?”
“找大鍋給我幫了個忙,晚上請他是燒鵝飯。反正要去,我打算順手給自己也買一份。”指指蘇瑾言,鍾宛先解釋了一句,然後又問道:“鼎匯那邊有沒有帶辣味的菜啊?”
“有啊。”外號‘盆兒’的張奔抄起自己桌上的飲料,擰開瓶子灌了幾口:“就是名字帶點範兒,又不是什麽正兒八經的粵菜館。你想吃辣口兒的,跟服務員說一聲,讓他給你加點辣就是了。”
“也對,等會兒我過去了再看吧。”
“不說那個了,哥幾個,打球去不?”放下飲料瓶子,張奔一邊坐下換鞋,一邊向寢室裏的三位室友們詢問道:“今兒個天氣挺好的。剛才我路過球場那邊,看到有十幾個人,去活動活動?”
“行啊。”蘇瑾言最先響應道。
去部隊當兵之前,蘇瑾言是‘足球’派的,但在部隊裏待了三年後,他已經徹底轉變成了一個‘籃球派’的成員。
“算我一個。”鍾宛也舉起手來:“過年買了雙籃球鞋,一直沒舍得穿。趕日不如撞日,就趁今天開個張得了。”
“我就算了吧。”唯獨隻有樸誌新又躺了回去,再一次拿起了手機,準備繼續刷刷刷:“你們也知道,我不是打籃球的料兒。”
“天天就知道刷女團,不就是會扭麽?”好不容易快要湊齊了,怎麽可能落下樸誌新?張奔來到他的床邊,踮了踮腳,把手機從他手裏搶了下來:“你又摸不著,再漂亮能頂個P用。籃球場那邊,小美女多得是,不比你這手機裏的好麽?”
“盆兒說的對,去籃球場那邊釣一個小美女,怎麽著也比你刷手機強啊。走走走,瓢兒,等會哥們給你多傳幾個好球,讓你好好表現一下。”
“人多熱鬧。”跟在鍾宛後頭,蘇瑾言也笑著勸到:“說起來,貌似這還是咱們寢室第一次全體出動,瓢兒,你可不能拉胯掉鏈子。”
“唉,真是服了你們幾個。”架不住室友們的勸說,關鍵是扛不住張奔這家夥的騷擾,樸誌新隻好從床上下來,開始換衣服換鞋。
看到這兒,各位看官應該已經反應過來了。沒錯,加入這個寢室後,蘇瑾言得到了新的外號,與寢室裏原有的三位室友們一起,組成了‘鍋碗瓢盆’組合。
說起來,這個組合並不是在蘇瑾言過來之後才出現的,早在兩年半之前,即這個寢室裏的四人剛剛入學那會兒,他們就已經給自己弄了這麽個組合。
少年人的不走尋常路隻是其一,主要還是因為太巧了——蘇瑾言來之前,退學離開搬出寢室的那位姓郭;年齡排第二的鍾宛,名字裏有個‘碗’字;老三樸誌新是朝鮮族的,姓氏的發音等同於‘瓢’;至於長相最老氣實際上卻是老幺的張奔,名字裏的那個‘奔’字,發音跟‘盆’也沒差多少。
換言之,蘇瑾言之所以會被叫成‘大鍋’,不僅僅是因為他的年紀比另外三人大了幾歲,加入寢室那會兒又主動請三人吃了幾頓飯,為人處世夠敞亮,確實有點兒大哥的樣子。也是因為其他三人不想廢掉‘鍋碗瓢盆’這個組合,所以才將原本屬於那位郭姓室友的外號,直接轉嫁給了蘇瑾言。
再來著重介紹一下鍾宛、樸誌新以及張奔三人。
鍾宛,出生於西北唯一的一線城市久安市。如同蘇瑾言穿越前的六朝古都息安一樣,在這個平行世界裏,久安市也是一座曆史悠久文化傳承極為豐富的古都。而出生於久安的鍾宛,也跟蘇瑾言所認識的幾位老秦人一樣,有著幹脆又豪爽如同油潑辣子一般的性格。
就是外形上差了點兒意思,不夠爺們。將近一米八的個頭,才剛剛一百二十斤出頭,都快瘦成一道閃電了。加上比普通男生白一些的膚色,以及更像母親的長相,用老幺張奔的話來說,鍾宛是個‘穿上女裝都不用化妝,最多隻要塞兩個饅頭’就能完美變身的潛藏大佬。
老三樸誌新,來自於東北。母親是少數民族朝鮮族出身,父親倒是漢族,不過,考慮到申報成少數民族後,可以從政策中得到一些好處,於是,在給他做出生登記時,父母就把他的所屬民族報成了朝鮮族。
少數民族的孩子嘛,能唱會跳那是標配。小時候,樸誌新沒少被老師點名參加各種文藝表演,一來二去的,他就喜歡上了音樂。加上父親剛好是學校裏的音樂老師,在這方麵有點兒能力,於是,從小打下了基礎的樸誌新,最終憑借少數民族的加分,考上了首都音樂學院的作曲係,實現了自己一直以來的‘天天跟音樂打交道’的夢想。
老幺張奔,出身於南方沿海城市廣夏市。
祖祖輩輩都是漁民,但到了爺爺那一輩,張奔家通過做航運發達起來,成了當地有名的富戶。時至今日,他們家的資產已經超過了十個億,原本那個小小的航運公司,也已經發展成了一家集多項產業於一體的商業集團。
家裏有錢,生活條件自然不會差了。正是因為小時候天天喝牛奶吃海鮮,張奔才會長得這麽魁梧,而他之所以能考上鋼琴係,也是因為家裏有錢,在他很小的時候就買了架好琴給他練。
當然,家裏頭還有兩個哥哥,身上沒有繼承家業的壓力,也是張奔可以按照自己的興趣選擇學校的關鍵理由。否則,以他家的狀況,肯定不會允許他把時間都花銷在音樂上,更不可能允許他報考音樂學院。
“瓢兒,快點兒,就等你了。”
“知道知道,別催了,我這不正穿鞋呢麽?”
“大鍋,你的腰包呢?帶上吧,不然沒地方裝手機。”招呼完樸誌新,張奔又把視線轉向了蘇瑾言。
“還帶什麽手機啊,盆兒你也是,不嫌麻煩麽?”鍾宛插嘴吐槽到。
“當我跟你一樣沒人愛啊?我跟小桃子妹妹約好了,晚上一起吃飯。不帶手機,我怎麽接她的電話?”
“誰說我沒人愛?跟你說,我老婆過兩天就來了。”
“切,天天光聽你說,連張照片都沒有,你猜我信不?”
“不信算了,我還求著你麽?”氣勢一弱,鍾宛索性換了個對手:“瓢兒,你倒是快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