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7章 飛賊
不是難事。
三人於門口徘徊,左右察看,卻不急於進門。慕炎道:“我先到後院巡視一番。”他翻身下馬,繞開大殿,徑往裏麵走去。
林戰隻想他們三人快進大殿裏來,可惜他心裏明明白白,卻睜眼不開,呼叫不出,此時想踹醒陳抗鼎,腿腳四腳卻使喚不得。隻盼尋進來,取走龍文,他也就少了一份歉疚。
便在這時,忽聽遠處又向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蹄聲起落密集,約有十五六騎,沿著大道由北麵奔馳而至,不過須臾間,十多匹快馬一扭頭拐下山道,直奔破廟而來。隻聽廟外未霜潔道:“尋,你聽,是不是……”話沒完,陳抗鼎呼喇的鼾聲再次起伏,破窗遠揚。慕炎剛到殿後,便折身飛奔回來,連呼:“快走,我們被人盯上了。”
林戰心中連連叫苦,隻聽殿外慕炎一躍上馬,三人已然拍馬出廟。林戰登時心頭一酸,心道:“這輩子再見也是難了。”這一急,眼淚再次奪眶決堤。隻恨自己身上這病早不發作晚不發作,就這樣與尋擦肩而過,再要相逢隻怕要等到下輩子了。
破廟外馬蹄紛雜,越來越近,林戰隻能祈禱這夥人最好是馬幫的人,這樣他就不必擔心陳抗鼎了。要是刀幫鹽幫的人也不太可怕,他們隻會因為棲雲鶴而遷怒自己也就罷了,反正自己也活不過明了,以馬幫行走江湖的名聲與交情,刀幫與鹽幫絕不會傷害陳抗鼎,如果是其他幫派,或者是衝龍文來的那就糟了,恐怕連陳抗鼎也不會放過,又想到那塊龍文,自己受苦也就算了,卻是拖累尋不輕,真是罪過大了。
思索之間,那十幾人已到廟外,隻聽有人高聲喊叫:“什長,那三個牲口一定藏在這破廟裏。”顯然他們是尾隨尋三人而來。
殿內少女早就聽到動靜,卻不驚慌,隻是靜聽細察。
隻聽什長道:“誰進去看看?”話未落地,十幾人齊聲唱念道:“殺身成仁,為太祖文帝而戰,舍生盡忠,為高祖武帝而死。”
一群人念唱罷了,一人搶先:“什長,我去!”一聲未落,隨後十數人齊聲搶道:“我去,我去,什長,這種舍生忘死的事理當我去,我要為大周立功。”
林戰聽著外麵人人爭功,心道:這下想活命是難了,外麵的人個個不怕赴死,巴不得人人捐軀,這些人到底是夥什麽來頭,怎麽訓練得個個絕生貪死地英勇?反正自己動不得也叫不得,不如就這樣,逆來順受算了。
隻聽有人一腳將破門踢翻在地,便在此時,那少女一個縱身,躍上大殿橫梁,那女孩剛剛落穩,便衝進人來,前麵三個一並進來,左右兩個滿臉汙血,中間架著一人胸中還插著把短刀,嘴裏不停罵著:“神魔教的龜孫真狠,一刀差點ha jin老子的心口上。”拚勁著又湧進七八人,個個青衣青甲,手持短刀,隨後進來的才是什長和一眾勇士。
少女橫坐在梁上,擺著雙腿,倒是悠閑不慌的,好在夜深昏暗,不加細辨根本看她不見。
這時陳抗鼎和醉漢都昏睡如死,林戰力氣全無,若是他們舉刀砍殺,三人必然一命嗚呼。林戰心歎無奈,隻得閉目就死。剛才熱淚流過,眼睛已能睜開,隻是口不能張舌不能伸。
先前在村子裏林戰坐在樹上,離得遠看不清,如今近在眼前,看得真切,個個頭戴青巾,青衫裝束,年齡都不大,的不過十三四、十六七歲的樣子,大的也就年過二十,個個清純敦厚,不似狡詐之人。
為首的是個大約三十歲的漢子,便是他們口中的什長,紅巾包頭,紅鎧紅甲,手裏使一對大錘,挺立在中央,兩旁列隊似乎有點門道,兩邊兩員副手,卻是紅巾青衣青甲,再兩邊又四個將,打扮得青巾紅衣卻沒有鎧甲,想是在衣著上分出了等級。
幾人舉刀靠近,見三人沒有反應,便沒即刻動手,一人道:“都是喝醉了的醉漢。”對著三人踢了幾腳,有一人拍了拍陳抗鼎的大臉,興奮地大叫:“這裏有個大塊頭,一定是個好牲口。”什長命令:“還不捆了帶走。”
林戰正納悶他們為什麽管人叫牲口時,卻見陳抗鼎猛然驚醒,忽地坐起,環眼怒睜,嚇得一眾嘍囉“娘哇”一聲四散。陳抗鼎環視四周,上下打量,眼見這夥人裝束不倫不類,甚是滑稽,忍不住一陣哈哈大笑:“怎麽打扮得跟唱戲的一般,這深山老林之中,哪來的這麽多戲子,過來陪老子唱幾曲俚謠兒,爺爺酒醒正悶呢。”
吳什長大喝一聲:“呔!爾等擅入我雲壁大周地界,還不快快歸順,報效大周皇帝,一統下。”
陳抗鼎問林戰道:“奶奶個球的,他嚷嚷啥呢?”
林戰不能開口答話,隻是在心裏猜測:“看鎧甲像是正規軍隊,看行為卻像是劫路的,不過又不太像,不論是喬裝狼還是劫持人質,都沒要錢的事,要命吧,看這些孩子都還年少,也不像什麽凶神惡煞的飛賊。”
陳抗鼎見林戰不語,自語道:“管你娘的,老子先用大錘問候一下。”著大吼一聲,右手一抖,一招“流星追月”,亮銀流星錘由腰間飛出,直奔那紅衣紅甲的首領頭腦砸去,錘到途中,忽然瞄見林戰眼中有阻止之意,他知林戰心慈手軟,不願他傷害無辜,便用左手一拍大錘鐵鏈,那大錘中途變換方向,一斜便衝那人的肩膀砸將過去。這一路下來,林戰時常勸他不要亂傷無辜,陳抗鼎嘴上雖然反駁,一些話也算聽進心裏。
吳什長見錘飛來,雙臂力挺,舉錘相擊,卻見他左側列隊中衝出一個青衣青衫的少年士兵來,迎錘撲上,雙手死死抱住流星錘。口中大呼:“誓死護衛吳什長,報效大周,為文帝武帝聖帝捐軀,死而無憾。”那錘去勢正猛,一記正打在胸口,那兵丁狂吐三大口血出來,頭一歪,便斷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