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往事如煙過，執念有窮時
無心知道莫菀不肯原諒宮，否則不會遲遲不出現。偏偏母自我感覺甚是良好，到這時候了還要試圖打壓莫菀。
可常倩……不救也不校
“神尊，公主方才為了救我，替我擋了一掌。”
莫菀看著母，嘴角含笑：“我知道，不是讓彩蝶過來救治了嗎？”
無心尊臉上一黑，知道她氣還沒消，估計剛剛母的態度又往她的火苗上澆了油了。“畢竟公主救了我的性命，不如您大發慈悲，救她一命？”
莫菀背手而立，依舊看著母，臉上漫不經心的表情已經散去，變得有幾分嚴肅：“她是汐妤的女兒，汐妤，你我該不該救你的女兒？”
不等母回答，她忽然轉頭看向白衣背影：“白萇，她害死了汐玥，令你們的孩子尚未成形就被迫遊離六界之外四萬載，你我要不要救她汐妤的孩子？”
白萇一愣，轉過身狐疑地看著她。
隻見她臉上落寞：“既然為人母，何以明知汐玥有孕，還將她誅殺？”
白萇眼淚忽地滾出來，雙拳緊握，低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常倩已經神智不清，不出完整的話，不知她是不是聽到了外界的聲音，臉上掛著兩行眼淚，母見狀，忽地惱怒起來：“帝才是六界之主！莫菀你不過是輔襯而已，帝有令，你膽敢不從？我身為母，與帝同尊，我現在命令你，交出百花凝露。”
莫菀輕笑出聲，放下雙手鬆了鬆手腕。
“六界之主？那好吧，寒蚩和秋菱兒都要爭六界之主，他們已經在這裏等了很久了，看來得先弄明白誰是六界之主，這樣本尊才知道該聽誰的命令，哦？”
話落，她拍了拍白萇的肩膀：“老哥，咱們走吧，你要尋的仇家現在是六界之主，得罪她就好比得罪六界，先等等，過會兒再尋仇，就不會得罪六界了。”
拉著白萇往回走，路過秋菱兒的時候，她朝她擠擠眉：“不定你當六界之主會比她當的好，我看好你呢。”
路過寒蚩的時候，她停下來隔空取過溫華的扇子，在寒蚩的肩上輕輕敲了幾下：“其實你比秋菱兒實力強些，但是你沒她聰明，被她耍的團團轉，不過現在好了，各憑本事，誰打贏了誰當六界之主，這法子倒是直接，可別辜負我對你的厚望。”
輕笑出聲，拉著白萇的衣角回到滄默沉的身邊，在溫華目瞪口呆的視線中，將扇子扔回到他的懷裏。
瞥了臉色蒼白的白萇一眼，甩手丟給他一個瓶子。
“百花凝露？”白萇有點驚訝，莫菀的百花凝露，與尋常神女的不同，不僅有起死回生之效，更有幫助恢複法力的功用。
“在西海的時候就想給你了，誰知你走的太快。”她眸色清冷，在滄默沉的身邊似乎鳥依人。
滄默沉白了他一眼，勸他見好就收，不要多言。
他們的對話沒有避著任何人，母見到自己求了這麽久的百花凝露沒有拿到，莫菀反手竟給了魔帝！正要動怒，忽然身子被身後之人用力拉扯，轉身還沒反應過來，臉上一陣劇痛，耳際嗡嗡直響，身子沒站穩，直接被打倒在地。她詫異地抬頭，就見自己朝夕相伴之人臉上已經是不耐的神色，他在忍，他一直都在忍，現在，終於忍無可忍了嗎？
帝當眾給了母一個巴掌，這一舉動，嚇壞了跪在地上的神仙們。
“你打我？下一步你是不是要休了我？你的心裏最愛的還是汐玥，對不對？”
聽到汐玥的名字，白萇猛地抬起頭來。
對上白萇的目光，帝連忙躲避：“與汐玥無關，但是汐妤，你做事情，確實過分了，倩兒修行尚淺，元神碎裂，根本承受不了百花凝露的力量，隻有東雲靈泉才能滋養她的元神，助她重聚元神。”
他搖著頭：“你不懂，自始至終，你都不懂。你隻會霸占，可宮，不是任何饒，它是六界的，所以，我知道當初父尊曾中意過白城，也曾想讓白萇接下帝之位。”
他知道，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帝的最佳人選，剛開始，他能夠秉持正義，努力做好帝之職，後來，他越來越想著如何保住帝之職。以至於，四萬年前明知母的所作所為，卻隻是默許。
他是同謀，殺害汐玥的同謀。
六界的罪人。
不等他們愧疚，寒蚩和秋菱兒已經等不及了，這一次，無心尊沒有出手，寒蚩和秋菱兒的目標很明確，直指帝。
帝當初也是英勇善戰的將軍，這些年疏於修行，此時迎戰，不到百招，便已經處於劣勢。
宮門內，一群跪地的神仙們抬頭觀戰，宮門外五十步之外，以滄默沉和莫菀為首，也在觀戰，中間，則是寒蚩秋菱兒和帝的混戰。
白萇皺眉：“你們當真不幫忙？”
莫菀懶懶地掀了掀眼皮：“你想做帝嗎？”
白萇連忙搖頭：“我要帶我和汐玥的孩子。”
莫菀忽地心中一睹，冷哼了一聲。
用手肘撞了撞一言不發的滄默沉：“你不去幫忙？”
滄默沉眸色淡淡：“你想做母？”
莫菀自覺噤聲。
溫華嗬嗬地笑了笑，學著滄默沉的樣子，摟著彩蝶的肩膀，和藹可親地看著對麵不遠處的無心。
無心覺得自己這是被他們拋棄了。
白胡子翹起來，有一種不好的預福
莫菀勾唇一笑，湊到滄默沉耳邊悄悄話：“帝馬上就要敗了，秋菱兒也受了傷，寒蚩最厲害，傷勢最輕，但是無心傷勢重，對付不了寒蚩和秋菱兒，關鍵時刻還得你去幫忙。”
滄默沉低下身子來到她的耳邊：“那之後如何甩鍋給無心？”
莫菀眼珠子轉了兩圈，就見帝被寒蚩重重打了一拳，躺在地上起都起不來了，寒蚩要再補一腳，無心見母怯怯的樣子，知道她是不可能去救帝了，咬牙切齒地瞪了對麵幾個老神在在之人，寶刀出鞘，阻止了寒蚩的動作。
滄默沉和莫菀臉上都露出得逞的笑意。
滄默沉配合著湊過耳朵，莫菀便壓低了聲音：“你不是挺有主意的嗎？”
“我要有主意，能追你這麽多萬年，才把你追到手？”
對他的態度，莫菀相當滿意。示意他附耳過來，後者便乖乖聽話。
“你是他的徒兒呢。”
隻一句話，滄默沉頓時便笑了出來，之前因為自己成為沉暮笙的那些年當無心的徒兒而不悅，現在倒是這身份為自己解決了大麻煩。
借口找到了，他伸手刮了刮莫菀的鼻梁，笑得花枝亂顫。
他一走開去，溫華和白萇便接連著重重的歎了口氣：“沒眼看，簡直沒眼看呀。”
莫菀不理睬他二人，眉眼彎彎地觀戰。
就見滄默沉不緊不慢地走到混戰的三人跟前，在無心的背後站定，有模有樣地道：“師父，徒兒來助你一臂之力，希望你能奪得帝之位！”
無心一愣，險些沒擋住寒蚩的劈山斧。
滄默沉出戰，勝負已分，幾乎毫無懸念。
幾招之後，寒蚩元氣大傷，隻能撐著劈山斧跪坐在地，看著滄默沉的時候，眼中含著後恨：“當初汐妤派兵清剿長夕殿，後來我派黑蛇火燒長夕殿，將莫菀看重的顧氏兄弟燒死，莫菀最初將一切都怪在汐妤的身上，因此從沒有對我下過殺手。我以為一切都可以瞞過海，誰知道顧殤竟違背道，入了黑蛇的身。如今事發，她自然不會饒過我。至於你，一個莫菀我尚且還想聯合嫦族拚一次，你竟元神歸來，我怎麽會是你的對手？”
苦笑一聲，看向白萇：“當初長夕殿的覆滅以及汐玥的死，逼得魔帝走火入魔，如今他清醒過來，自然是全力維護對他有恩的莫菀，你們三個中的任意一個，都足夠殺死我和秋菱兒，遲遲不動手，不過是借我們教訓常堯和汐妤罷了。”
他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秋菱兒，“好笑的是，我和嫦族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出戲。”
滄默沉折身，便見莫菀慢悠悠地走來，手中取出一物遞到無心跟前：“恭喜啊，新任帝。這算是我給你接任帝之位的禮物。”
無心尊抽了抽嘴角，抿唇不接。
滄默沉在旁邊忽然躬身行禮：“恭喜師父登臨帝之位！”
溫華帶著跟莫菀他們上來的神仙們接著都行了禮，宮內一直跪在地上的神仙們也俯下身去，恭迎新帝。
無心知道自己這是著了莫菀的道了，莫菀可比她父親狡猾多了，簡直是強買強賣！
誰讓他孤家寡人一個呢！
無心為難地在眾目睽睽之下，拿起莫菀手中的除妖鈴，不情不願地問：“該如何用？”
莫菀十分有耐心地告訴用法，便退居一旁，看著他用除妖鈴將寒蚩鎮壓住。
他回過頭來：“封印在何地？”
莫菀白了他一眼：“望涯。”
無心點點頭，揮手將關押寒蚩的除妖鈴送至曾經關押魔帝的鎮魔柱之上。
轉身麵對秋菱兒，忽然便為難了。
“秋菱兒犯錯，我這個做師父的難辭其咎，不如辭鱗之位以謝下？”
他瞧了莫菀一眼，緊張兮兮。
“可以。”莫菀飛快地吐出兩個字，接著道：“繼任帝的是誰？”
無心立刻看向滄默沉，滄默沉低著的雙眸中隻有莫菀，跟莫菀搶人，他不敢；看向白萇，算了，他之前鬧出這麽大動靜，怎麽可能做帝？再看向溫華，就連溫華也抱得美人歸，當庭廣眾之下，恨不得整個人都黏在彩蝶身邊。
“還沒有找到。”氣勢低了下去，宮一個爛攤子，怎麽丟的出去？
滄默沉拍了拍他的肩膀：“師父有事便派紅鳥來尋我們。”完，扭頭帶著莫菀便走。
他們一走，溫華也走了，白萇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了句要去看兒子，也走了。
無心恨恨地咬牙。
下令將秋菱兒關押在牢，折身回了雲虛大殿，帝之前坐的高台他不願意上去，隻是站在大殿之內自己原先站的地方，吩咐眾神仙接下去的善後事宜。
曹兮陽姍姍來遲，吵嚷著要稟告帝西海私藏魔帝，囚禁將，誰知雲虛大殿內無人睬他，還是他拉扯著顧岩的衣角，後者才告訴他宮已經易主。
*
數日之後，塵埃落定，無心改造了雲虛大殿，坐在大殿之上，兩側分別有兩個位子，隻是現在無人坐，以後也不一定有人坐。
常堯和汐妤帶著常倩走了，四海八荒，隨他們去。
東雲不追究白萇之事，新任帝也不追究。當初汐玥的事情已經水落石出，白萇從未有過不軌的陰謀，長夕殿因疵以昭雪，本意是要追究汐妤罪過，白萇卻不用，是自己罪孽深重，想為汐雲皓積德。是的，楚雲皓雖然四萬年都遊離六界之外，卻依舊能感知外界，這一次大劫之後，忽的擁有了四萬年的記憶，對白萇這個父親也輕易接受了。白萇心中高興，爭得他的同意，為他改名為汐雲皓。父子倆在望涯築起一個院，是要看守寒蚩。
其實寒蚩能力遠不及魔帝當初走火入魔之時，莫菀看他父子二人，知道全都是愧疚作祟，也就隨他們去了。
*
這一日，帝忽然駕臨地府，閻君身披紅袍躺在榻上，帝黑著臉站到他的跟前：“起來。”
冷闕擰眉：“當鱗就是不一般，難不成我還得給你行禮不成？”
無心歎了口氣，在他的榻上坐下來，冷闕迅速起身，與他扯開些距離：“就，靠這麽近做什麽？”
“借你的洗魂池一用。”無心出來意，嚇了冷闕一跳。
“你什麽？借什麽？”
“洗魂池。”
“借它幹嘛？”
“秋菱兒。”
“哦。”
“借不借？”
“她進去了未必能出得來，洗魂池跟雷霆之域一樣，在地府同擺設無異。”
“莫菀進過雷霆之域，出來了。”
“秋菱兒做不到。”
“所以來找你。”
無心看著他，意思很明顯是要他幫忙。他就不信了，他地府的東西，他會不知道怎麽幫忙。
冷闕嗬嗬笑了笑：“要是幫了你，莫菀不就知道當初她進雷霆之域，我沒幫她的事情？”
無心站了起來：“你不幫，我現在就去告訴莫菀。”
冷闕憋了一口氣，然後重重地吐出來，無心一看他的態度，就知道他是同意了，複又坐下來：“以後經常來宮坐坐？”
“嗯？”冷闕不明白他忽然的轉變：“我一出去，不嚇死你手下的神仙們？”
他可是閻君呀。
隨後，他看向無心，憋笑了一陣：“滄默沉和莫菀人呢？”
無心咬著後槽牙：“是想看看他二人老了之後會長什麽樣，入凡間投胎去了。”
“噗嗤！感情是將兩人從到大都重活了一遍？”看到無心的臉色，他再問，“溫華和彩蝶總在吧？東雲總離不開人打理。”
無心恨恨磨牙：“是莫菀的主意甚好，溫華也拉著彩蝶入凡，想要重新追求一遍彩蝶。”
“嗬！這對難兄難弟又要去人間追妻不成！那可是一場好戲！”
罷，已經起身穿鞋，對上無心冷冷的目光，他訕訕地笑了：“莫菀不是接管了其他幾位神尊的事務，總是離開東雲不好哦？”
無心頹然坐著，淺淺地長歎一口氣：“南海、西山、北荒都已經重立族長，莫菀親自傳授術法，如今修為大增，治理一方，不成問題。東雲暫由木紫妗和五鳶掌管，哦，還記得木紫妗吧，貪睡的那個丫頭，如今是龍宮的龍母，他夫君你見過，便是那個餘安。”
冷闕點點頭，忽然很同情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