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壞壞是壞人
小男孩被我帶進了小店，有了客人，我自然也就沒有在關門，這樣的舉動似乎也讓小男孩感覺到安心，沒有在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我。
我坐回椅子上，開口問道：“小家夥，你叫什麽名字？”
小男孩並沒有回答我，而是歪著頭看了我半天後道：“你是高人嗎？”
我微微一愣，仔細想想自己的能力，還真別說，在大部分人的眼中，我可比高人更像高人。而且我也想提高我在小男孩心目中的形象。於是毫不客氣的點點頭：“肯定啊，不然你的鬼差叔叔也不會讓你來找我，對吧。”
“嗯，嗯，那叔叔你就算算我的名字吧。”說著小男孩手指捏動了幾下，仿佛正在算命一般。
我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小家夥，這麽聊天很容易把天聊死的。”
小男孩歎了口氣，用憐憫的眼神掃了我一眼，開口道：“我叫童懷，小名懷懷，不過他們一般叫我壞壞。”
“壞壞。”果然是人如其名，我臉上帶著笑容道：“那我也叫你壞壞？”
“隨便吧，反正隻是一個名字而已。”
呃，好吧，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我隻能轉移話題道：“你來找我有什麽事？”
“沒事就不能來聊聊天？”
我臉上肌肉抽搐，咬牙道：“可以。”
“那不就行了，不過我這次來還真是有事。”
“咳咳。”我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抬了抬手，示意壞壞說話。
壞壞沒有理會我，也沒有說話，我恢複過來，抬頭一看，隻見壞壞臉上露出一絲傷感沉默不語。這還隻是一個孩子啊，我心中歎息，正要安慰幾句，壞壞卻抬起頭，看著我，微微搖晃著小腦袋。
我不明所以，還沒來及的詢問，隻聽壞壞道：“叔叔，你能抽支煙嗎？”
“抽煙？為什麽？”
“沒有煙霧繚繞的感覺，我情緒出不來。”
我差點一腳踢了過去，最後還是強行忍了下來，但在心中已經讓壞壞嚐遍了我所知道的所有酷刑。或許看出我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壞壞沒有在刺激我的神經，而是微微醞釀後，開口道：“他們從小就叫我壞壞，或許因為老是聽到這個字，我真的變壞了。”
“壞壞出來了，把攤子收一下。”
一名擺攤的中年婦女招呼著自己的同伴，同伴扭頭一看，正看到低著頭往小區外走的壞壞，身後背著一個大大的書包，麵目清秀，身材微胖，帶著小孩子特有的可愛。
隻是壞壞的名字，讓這份可愛發揮著完全不同的作用。小販們開始收撿自己的貨物，知道壞壞走遠才停下來小聲議論。
“張家二娃出院沒有啊？”
“沒呢。那能這麽快出院。”
“唉，二娃也是可憐，壞壞那小子扔一顆鞭炮，自己身邊的下水道沒爆，二娃那邊的爆了。”
“別說了，你沒見壞壞他媽死不承認麽，還把張大嬸也打了，正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誰說不是呢。”
……
壞壞並沒有聽到這些議論，也沒有心情去聽，前段時間放了個鞭炮，沒想到把賣紅薯的張二娃給炸傷了，雖然自己母親沒有承認，也沒有賠錢，但自己還是被狠狠的教訓了一頓。
想到這，壞壞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屁股，現在屁股還火辣辣的疼。感覺到疼痛，壞壞就心中火起，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親生的，竟然拿著兩指粗的木棍打。
越想越氣的壞壞從地上撿起一塊小石子，緊緊的握在手中，然後靠近了汽車的邊緣。一路走去，數輛汽車上出現了一條歪歪扭扭的傷痕。唉，自己畫得不夠直啊，要是畫直了說不定心情還會好上許多。
穿過紅燈，壞壞沒有前往學校，而是走了相反的路，熟練的拐進了一條小巷，很快，壞壞就到了一家叫做思源的網吧。
壞壞沒到歲數，上不了網，也沒錢上網，每次壞壞來都隻是站在一邊看別人打遊戲，久而久之，很多經常在網吧的人，也都認識壞壞。
“喲，壞壞來了，被打慘了吧。”網吧服務員第一看看到了壞壞，不由得打趣。
壞壞哼了一聲，斜著眼睛看著服務員，服務員一笑：“得，你可別記恨我，請你瓶飲料，今天36號機在玩英雄聯盟，技術不錯。”
壞壞這才收回目光，接過服務員的飲料，前往了36號機。
壞壞雖然有很多的壞毛病，但是卻有一個優點，那就是看別人打遊戲的時候絕對不說話，安靜得不像是壞壞。
一看就是三個小時，36號機的人接了個電話，急匆匆的走了，走的時候查了一下，見還有2元錢，又看了看站了半天的壞壞，直接讓給了壞壞。
壞壞可樂壞了，要知道這樣的時候可不多，思源網吧在巷子裏，來的大都是熟人，有會員卡的自己就能下機。
坐在了機子上，壞壞高興的玩了起來，剛看的時候已經想到了好幾個打法，現在正好一一實驗。他卻沒有看到，就在36號機下方，一個煙頭正在一閃一閃。
給壞壞飲料的網吧服務生路過壞壞的機子前看了一眼，拿出一支煙遞給壞壞：“來，壞壞，抽支煙，壞孩子不抽煙怎麽能叫壞孩子呢。”
壞壞扭頭看著服務生，服務生卻笑道：“給你充2元錢？”
壞壞直接拿過煙，待網吧服務員點燃後狠狠的吸了一口，頓時被嗆得連連咳嗽。周圍人哈哈大笑，服務員也笑著離開，卻沒忘給壞壞充了2元錢。
壞壞學著大人的樣子抽了幾口，卻實在被嗆得不行，狠狠的將煙頭扔在地上，用腳踩滅，專心致誌的玩起了遊戲。
壞壞的踩煙的腳碰到了地上的另一個煙頭，煙頭滾動起來，撞到一根電線才停了下來，一明一暗的煙頭，讓電線上的塑料正在慢慢的變形。最後一小朵火花一閃，電線上的滋滋聲在網吧中蔓延。
幾元錢並玩不了多久，壞壞最後一把才開始，就被迫結束了。作為網吧的常客，壞壞沒有試圖去讓服務員給自己續費，而是帶著鬱悶走出了網吧。
就在他離開的時候，電線冒起的火花點燃了沙發的一角，一股不同的煙氣融入了漫天的香煙煙霧中。
今天運氣很好，有人讓機，今天運氣也很不好，因為玩遊戲，忘記了上課，而且還是班主任的課，其他的課都可以逃，就班主任的不行，因為班主任會給家裏打電話。
果不其然，等到壞壞回到教室的時候，母親正鐵青著臉坐在同樣鐵青著臉的班主任身邊。壞壞二話沒說，直接撞倒了一名女同學轉身就跑。女同學的哇哇哭聲驚動母親，頓時在校園中上演了一出千裏追殺的戲碼。
隻是這次並沒有持續多久，不是有人攔。而是不遠處衝天而起的黑色煙霧和肉眼可見的火苗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壞壞少挨了一次打，哪怕是大火熄滅後，街頭巷尾也全是針對此事的議論聲。
黑心老板不留安全通道，沒有消防設備，40餘人死於網吧大火，犯下了驚天的罪行。但隨著警察找到壞壞，風向就完全的改變了，經過查證，和攝像取證，已經確定了火災和壞壞的煙頭有關，潑辣的壞壞母親也沒有辦法。
外地打工的父親回來了，和壞壞母親一起，在所有人怪異的目光中變賣了財產，不光這樣，父母幾乎每天被傷心欲絕的死者親屬毆打，警察來了也攔不住。
壞壞的辯解成了他最壞的注釋，最後一家人隻能寄居在鄉下爺爺家，也是從那天開始，壞壞再也沒有挨過打。
或許這件事應該到此結束，但是沒有，唯一的兒子死在了大火中，單身的母親忍受不了，在一個多月後的一個夜晚，帶著汽油衝入了壞壞爺爺家。
行動遲緩的爺爺奶奶死了，母親在把壞壞推出大門後，被落下的房梁重重的壓在了身上，縱火的女人也死了，那個女人壞壞還認識，正是網吧服務員的母親。
在親人的責罵中，唯一幸存的父親帶著壞壞離開了老家，在步行路過曾經的那個家後，父親將壞壞帶到了一條小河邊。
這條河壞壞很熟悉，曾經還因為下河玩水而被狠狠的揍過一頓。
壞壞不解的看著一夜之間滿頭白發的父親，父親卻摟著壞壞的肩膀，帶著壞壞來到了河灘。
父親開口了，聲音平淡而沒有起伏：“壞壞，你知道嗎？傳說中被淹死的人和被燒死的人死後是不能見麵的。”
壞壞奇怪的看著父親，但是親眼目睹了悲劇的發生，壞壞並沒有像以前一樣頂嘴，而是靜靜的看著父親。直到父親將他一把推入了水中，都沒有改變。
本能的掙紮了幾下，不會遊泳的壞壞慢慢的沉入了水底，這一刻他的意識卻是十分的清晰，往事一幕幕的出現在他的腦海裏。一個他曾經很疑惑的問題，似乎也得到了解答。
壞壞死了，父親最後自焚。和傳說中的一樣，壞壞沒有再見到過父母，也沒有在見到過那些燒死的人。隻是一個人默默的躺在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