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 53 章
既然殷鶴晟對溫酌示好,溫酌也不是傻子,抱緊洛王的大腿也算多了一份倚仗,洛王既挑明了話頭,溫酌對他也少了幾分小心翼翼。兩個人倒比先前親近了幾分。
洛王雖失了正妃,到底妻孝不比夫孝有諸多禁忌,殷鶴晟又不比常人,借著梁妃的喪禮倒把王府又狠狠清掃了一番,借機將那錢氏打發去了外頭庵堂,隻說要她為梁妃之靈祈福,府裏如今還剩一個楊氏,不過是個庶妃,且她向來安分平日隻管照料一雙兒女。
梁妃遺下的二子一女倒是洛王親自照料的。
是以溫酌每來了王府,時不時地總遇著幾個孩子。可憐他輩分低,與這幾個蘿卜丁還是同輩。
殷常樂與殷常悅尚在繈褓,大公子殷常夏已開了蒙,讓殷鶴晟教得一板一眼,每見了他也學了一本正經喚一聲“酌兄”以示親近,弄得溫酌哭笑不得,也隻得與殷常夏拱手見禮。
溫酌雖時常去王府,殷鶴晟倒還不曾將要緊的事交托給他。洛王辦事手腕高明,溫酌耳濡目染心下多的是佩服。
眼瞧著殷鶴晟親近襄陽侯世子,洛王手下一幹幕僚對此頗有些不解,猜不透主子的心思,為首的裴雲亦是不明所以,隻當主上是借機拉攏襄陽侯而為此。
左右溫酌如今瞧著做事還穩妥,性子也不張揚驕縱,況且也無甚要事要他出頭,倒也無需多慮。
眼瞧將近八月,皇帝近來去了行宮避暑,臣子們上朝也隻得換了地方。
洛王產業不少,離行宮不遠處有一座別院,這時日便也舉家移至此處,特邀了溫酌來消暑。
溫士鬱對此樂見其成,自然不會攔著他,溫酌便領了書勤與白易,大大方方地去了。
泠山別院乃是洛王剛封王時置的產業,近臨著行宮自然風水景致都不會差到哪兒去,乃是個避暑納涼的聖地。
溫酌本不怕熱,隻是如今要遵從君子文士的禮儀規範,穿那些長袖夏服簡直是活受罪。古人言:心靜自然涼,偏他靜不下來,滿腦子都是吹空調吹電扇,恨不能打個赤膊嘴裏叼根冰棍過癮。
襄陽侯在衣食住行方麵雖算不得鋪張奢靡,但也精細講究,自然不會虧待了親兒子,無論溫酬還是溫酌每季照例都遣人裁了新衣送來。那裁縫手藝好,式樣也時新,溫酌便將這裁縫師傅喚了來,隻說天氣炎熱要做幾身輕便涼快的衣裳。那師傅起先還暗自高興,誰料按著溫酌的思路竟是想穿個短打,險些把裁縫嚇死,抵死不從。
溫酌思來想去,礙於身份也不好太特立獨行,隻得勉強做了幾件符合當下審美的衣裳來,照例的長衫夏服,隻是將袖子改了窄短些,領口做淺了罷了。他做得幾件蠶絲,幾件紗衣,都透氣舒適。
這回消暑便穿著新衣去了,隻見他一身竹青的緊窄夏服,脖子上一圈珍珠翡翠瑪瑙多寶瓔珞,腰上一邊別著一個絞絲魚紋金香囊,透著一股清涼沁神的香氣,一邊綴著一個玉鹿銜靈芝的把件。這衣服介乎短打和長褂之間,說不出的怪異,然而因他生得俊俏身份又高,且通身的氣派,旁人見他這等穿法,倒不覺得異常,反覺新鮮,隻當是上京城裏時新這樣的打扮。
殷鶴晟乍看他這打扮亦覺意外,忍不住道:“真個促狹的!怎麽穿得倒像個番邦異族。”
這話對著溫酌早就不痛不癢,隻笑嘻嘻道:“哪個就番邦異族了,唐朝那會還有女人穿男裝,騎馬都穿胡服呢!”
殷鶴晟看不慣他這樣嬉皮笑臉,嘲道:“盛世失於微小,也未必不是因為這個滅了朝的。怎麽盡學了這些?”
溫酌哪兒當回事,依舊笑:“哪兒至於如此。殿下莫取笑了,還不是因這天實在熱,況且又不是短打。”他說著將手中折扇搖了搖,這回倒不是那鍾馗圖了,卻是一株僧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