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
殷鶴晟拿他無法,便讓人拿了瓜果茶點上來。
他雖看來凜冽,卻也極會享受生活,且因他辦事得力,常能得賞,此時侍女送來的涼果蜜瓜便是上貢的佳品,拿來招待溫酌足見其心意了。
茶亦不是尋常的茶,乃是冬瓜茶,早先就用紅糖熬好冰鎮,並不輸於酸梅湯。
溫酌喝了口,便笑了。原來這茶還是前些日子他吩咐底下人弄出來的,如今居然連洛王都知道了。
洛王道:“看你前陣子躲懶,倒是也沒閑著。聽說這茶是你想出來的?”
溫酌大方道:“我哪有這本事,不過翻閑書時看來的。”
因他前番幾次顯露才智,天下斷沒有這麽湊巧的事。殷鶴晟自然不信,見他不肯說實話,倒也不與他辯了。
這兩個人坐著吃茶,溫酌吃得愜意,殷鶴晟看著也適意,倒不說是溫酌吃相文雅,便是皮相已占了七分妙色。
他早前在殷鶴晟麵上還裝謙謙君子,裝了幾次便露了怯,偏殷鶴晟不把他當外人常出言調侃,幾次三番倒把溫酌的本性激了出來。
他素來機靈古怪,如今因自覺與洛王親近,嘴裏吃著尚不能閑著還要說些旁的話來逗趣,殷鶴晟早前幾次訓他都如付諸流水,便知他是如此性子,便也隨他去了。
殷鶴晟一邊瞧他興致高,不由想到一樁事,問他道:“前幾日羅成瓚叫人堵在暗巷子裏打了一頓,你可知道?”
溫酌一時愣了愣,笑起來:“這可新鮮了,羅員外郎叫人揍了,殿下怎麽問起我來了?”
殷鶴晟瞥他一眼:“此人雖性子燥烈,仇家倒沒幾個。毆打朝廷命官,若讓人知道能善了麽?”
溫酌不服道:“這可冤枉啊!總不見得因與我有齟齬便要賴我頭上吧?且這姓羅的哪就那麽幹淨,想來不過因為旁的事被打的,殿下切莫冤枉好人。”
他嘴硬不認,殷鶴晟卻不好糊弄,道:“上京統共不過這些人,縱使流民鬥毆也不外乎皮外傷,這羅成瓚受得傷卻盡是些內傷,少說也要躺個十天半個月,莫不是你身邊那個白易做的?”
溫酌心裏不由埋怨白易行事不靠譜,不過左右也沒證據,臉色卻是訕訕地道:“許是旁人行俠仗義也未可知!”
殷鶴晟好氣又好笑:“你怕個屁!若非要提點你,孤還有閑心跟你說這個?你切記過猶不及,這事行跡太打眼,那羅成瓚受這頓打,旁人豈會不知?”
這麽說連溫酌都有些後悔了,心道早知該找些個地痞動手,哪知白易找的人出手這麽重。
其實對於這事,羅家卻要臉麵不肯報官,羅成瓚平白挨頓打,打他的人早跑了,且他被人兜頭罩了個布袋,連人影子都沒見著一個,打了也是白打的。
上京之中雖溫酌嫌疑最重,到底也沒個物證人證,況且早先在茶樓那一出,溫酌又顯得極大度,眾人如今對其觀感甚佳,輕易不肯信是他下的手,反倒顯得莫測。
洛王聽說此事,卻是曉得溫酌的性子,這會便有意要敲打他一番。溫酌受他一通念叨,也沒心思喝茶了,悶聲不響不知憋什麽壞水。
殷鶴晟瞧他這模樣,心中亦是糾結。
於他真心來說,每瞧著溫酌興高采烈,便忍不住想要逗弄一二;若真見了溫酌垂頭喪氣,卻又覺得於心不忍了。
不說洛王這等陰暗鬼祟的心思如何齷齪,便連他自己都沒覺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