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
裴雲來時,正遇著這一時詭異的沉默。
他正有急事而來,才走到門前倒見著裏頭兩個人如此這般靜坐著,心中不由生出幾分奇怪,又恐攪了洛王的興致。然而事出緊急,他忙著要上報主上,隻得硬著頭皮進去了。
洛王見他進來,臉色又恢複成慣常的冷然。
裴雲望了溫酌一眼,話到嘴邊又頓了頓。
倘若溫酌不發呆,便知這一眼乃是勸他回避。
“什麽事?”殷鶴晟問。
裴雲低聲回道:“宮中消息。”
刺探宮中消息乃是大忌諱,然而皇子之中卻沒有一個不犯忌諱的,若沒個眼線,身處宮外豈不成了瞎子聾子了?
這舉家搬到別院好處自然也明顯,行宮裏才有變故,洛王身在府中便已一清二楚。
溫酌見裴雲如此說,便曉得這話自己聽不得,站起身要出去。
這時殷鶴晟卻是一擺手:“不妨事,你既然在這,便也聽聽罷。”
裴雲這才道:“那個叫凝畫的死了。”
溫酌不由愣了愣,凝畫便是前些日子皇帝萬壽節上獻演《霜君挽弓》的戲子,因生得同霜君有幾分相似,竟得了皇帝的垂青,納入宮中為侍寵,這乃是朝中皆知的事。
這戲子得寵不過一月,已頗得喜愛,便是皇帝來行宮避暑也是帶著他的,怎麽這會說死就死了?
洛王聽罷,淡淡道:“怎麽死的?”
裴雲道:“今兒個才被皇上杖斃了。還有德妃,已被打入冷宮,午後宣的旨。太子也挨了罰,杖責三十。”
溫酌一時說不出話,隻當自己在做夢。
殷鶴晟皺了皺眉頭,又問:“是什麽由頭可打聽清楚了?”
裴雲也不是很肯定,猶豫著道:“宮裏頭隻說是這戲子冒犯霜君。”
溫酌駭了一跳,心道那霜君死了不知幾十年,這卻是怎麽冒犯的?
殷鶴晟倒是已作出了反應,對裴雲道:“行了。這事我知道了。”
溫酌見他了然於胸的神色,心裏好奇的要死,等裴雲出去後,正猶豫著要不要問。
殷鶴晟道:“霜君乃是父皇畢生摯愛,區區戲子豈能與之爭輝。這原也是太子自食惡果。”
溫酌方想起當日壽宴的情景,背後有些發冷,想俗話說伴君如伴虎,果然不是騙人的。想必皇帝當日已是不樂,這時才發作出來,倒是一下懲治了三個,這太子必要大傷元氣。
他此時想到太子才驚覺一件緊要事被自己忽略了,原說這皇子一般封了太子的依例也總要晉封生母,隻是這德妃倒是個例外,依舊隻是個妃子罷了,這位分挪都不帶挪一下的。
今上從未立過皇後,想來這太子的位子坐得也未必那麽穩當。
如今德妃被打入冷宮,太子吃了刑杖豈不是更加尷尬了。
莫非,莫非這是要廢立太子的節奏?
溫酌想到此節不由一愣,再看殷鶴晟時,卻見他神色淡定,正慢慢拿起一顆葡萄送進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