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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第 84 章

  因世子生辰,襄陽侯府這一日很是喜慶。


  溫酬亦沒出門,在家讓人在府中置了酒席,又辦了堂會乃是個京中有名的梨園班子。等溫酌回來,已有客上門。


  襄陽侯交際廣闊,溫酌自己常相與的也不算少。相熟的親友都來給他慶生,便是不相熟的為著能討了襄陽侯的好也是上門拜賀。侯府專有個管事收禮,隻將禮單與禮物收下歸攏在一處。溫酌如今早開了眼界,並不會為了這點東西就大驚小怪。


  倒是上官九格外留意,他知道溫酌身上常帶個稀罕的懷表,隻道他喜歡西洋玩意,又曉得他喜歡劍,竟托人給他弄來把怪模怪樣的西洋劍來,長得跟陌刀挺像。溫酌見了這份禮物倒頗是喜歡。


  兩人站在一處說話,尚且沒說上幾句,竟是洛王府來人送禮。


  殷鶴晟早出征多日,連著裴雲亦去了。


  來的乃是謀士季庸,季庸雖而立之年偏長了個笑模樣,瞧著很是麵嫩,是個典型的笑麵虎。


  溫酌自然也認得他。


  季庸慣常裝模作樣,這時走上前給溫酌行禮,道:“季庸見過世子。恭祝世子頤安百易,風儀更勝。”


  他這禮單一出,頓時震驚四座。


  寶藍色的錦盒裏裝的是四樣上好的羊脂玉件,龍形簪、戒指、玉扣、玉帶。


  溫酌打開看時也微微吃了一驚,沒料到殷鶴晟如此直接。


  上官九眼睛一瞥頓時頭皮一麻,這四樣若再添上衣冠可不就是現成的催妝禮麽!


  他隻知洛王與溫酌交好,原還為著溫酌得洛王賞識歡喜,卻不知殷鶴晟竟有這般心思!

  他手足冰涼,一時不知如何自處,又強自鎮定轉頭去看溫酌表情。


  溫酌亦是臉色莫測,他或者有驚有訝抑或是尷尬為難,卻是半點看不出怒意。


  溫酌道:“殿下厚意難卻,隻是溫酌不過借著生辰與諸位親友相聚同樂罷了,這禮物未免太過貴重。”


  季庸心裏也是大呼難辦,隻是此事乃王命難為,便是難辦也要辦了,臉上還要作出恭敬歡喜狀,也是難為了他。


  他自然滿臉堆笑,道:“世子過謙矣。世子人品貴重,王爺甚是欣賞,是故身在千裏外特命庸送來賀儀,望世子莫要推卻,辜負了王爺一番美意。”


  他說完又對溫酌行了一禮,竟是告辭走了。


  隻恨溫士鬱這時方過來,拿過禮單一瞧,頓時無名火起麵沉如水,隻礙於人多眼雜不能發作。隻讓人先收拾了禮物下去屆時再議。


  上官九沉默半晌,冷眼將這些看在眼裏。


  他心中一時轉過諸多念頭,仍是難以置信,忍不住問溫酌道:“酌哥兒,你同洛王是……”


  溫酌這才回過神,對上官九道:“上官兄,多有怠慢,實在對不住。這裏頭約莫是開席了,咱們還是先進去吃酒罷。”


  他這瞎糊弄的話,便是常人也聽出來了,何況上官九。


  他未免心中失望,這時才覺出溫酌與他到底隔了一層,以往還是自己自視過高了。


  溫酌卻不知他如何想,他自己的心思如今早被那盒子裏的東西攝去了。


  他心裏既埋怨殷鶴晟,又生出了一種奇異的幸福感,原本那些因為殷鶴晟不在京城遠在異鄉的猜忌疑慮忽然就被抹了個幹淨。


  然而溫酌又不確定,畢竟來的那個人不是殷鶴晟,他又知道些什麽呢?殷鶴晟又是個什麽意思呢?


  他心裏如打鼓一般,糊裏糊塗地混了一天。


  到晚間客人散了,才被溫士鬱喚到書房。


  溫士鬱這一生順風順水,沒受過多少氣,然而為的自個兒生的討債兒子生得氣卻強抵得過大半輩子了。


  好容易兒子轉了性,誰知惹禍的本事更甚從前!

  溫酌難得被他爹這麽瞪著,也是莫名。卻聽溫士鬱問道:“你同洛王是怎麽回事?”


  這話問得直接,溫酌被問得麵紅耳赤,心想這難道是要現在就跟他爹出櫃了?


  溫士鬱見他臉都羞紅了,也是糾結,走了兩圈,恨鐵不成鋼般道:“過去,你哪怕是包戲子捧妓子,爹也不說你什麽,那些個不過是下九流的玩意兒。你要去玩去弄也不過就是花些銀子罷了。今年春裏你也算吃了教訓,好不容易轉了性子瞧著也明白了,怎麽就又犯起糊塗來了?洛王待你再好,他也是王爺,你是我襄陽侯的世子,能去招他麽?你長得幾個心眼?玩的過他?”


  溫酌被他一通教訓,已經傻了眼。合著在他爹眼裏跟殷鶴晟好是比包戲子捧妓子更不能容下的?

  “爹!我跟他哪兒是玩……”


  溫酌連忙辯解,架不住這嘴炮的功力實在敵不上溫士鬱,他爹兩眼一瞪道:“不是玩的,你還想怎的?你是想把洛王給我娶回來做世子夫人還是想自個兒去洛王府給幾位皇孫做現成的晚娘?”


  溫酌被激得背上一下子起了雞皮疙瘩,可是讓他承認跟殷鶴晟是玩玩的他也做不到,溫酌著實是意外了,沒想到在溫士鬱這邊出櫃壓根就不是問題,問題最大的是對象是殷鶴晟。


  殷鶴晟是什麽人?溫酌心裏也清楚,人是皇子,雖然如今隻是被封了王,但人家勝在有才幹有膽色,怎麽說也是奔著皇位去的。襄陽侯世子之流在他麵前實在不值一提,這天下是皇家的可不是溫家的,他再喜歡殷鶴晟又怎麽樣,人家總不見得不愛江山愛美人。


  溫酌自覺擔不起這“美人”的稱號,更別說殷鶴晟從來就不是什麽風流性情。


  倘若有朝一日洛王得封天子,那他溫酌又該如何呢?

  溫酌忽然就迷惑了。


  如果是這樣,那他將置於何地?這錦盒裏的玉器又是什麽用意?

  殷鶴晟的擁抱和吻又算是什麽呢?


  溫士鬱雖數落他,這禮倒是沒叫他退。如今襄陽侯一門和洛王乃是一條船上的關係,若如今直接把禮退了,未免讓殷鶴晟麵上不好看,是以溫士鬱也隻得教訓溫酌幾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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