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第 120 章
待溫酌回府,白易仍是不明所以,問他道:“公子,咱們從上京便聽了是燒糧案啊,怎麽這糧竟是沒燒?”
溫酌對他點點頭卻是沒說什麽,恰好書勤進來,問他道:“那東西做得如何了?”
書勤喜滋滋點點頭,道:“成了成了。正有一鍋才爆出來的,我這就拿來。”
白易莫名其妙,隻見一會功夫書勤捧著一大碟物事進來,將蓋兒一掀,一陣濃鬱的米香襲來。溫酌擦過手,拿了一小撮在手裏,塞在白易手中,隻見是白花花的白胖米粒熱烘烘正泛著香氣。
白易將這吃了,甜滋滋的米香從嘴中溢開,與他平時吃的飯大有不同。他在溫酌身邊已久,曉得這位世子爺慣會捯飭吃食。
卻不想溫酌對他道:“這爆米粒尋常是做不成的,須得熱鍋蒙著烘了才成,一旦做成米香四溢。那糧倉雖燒了時日不短,到底周圍也有人家。隻是問下來,卻無人聞得米香。若是火勢巨大把個糧庫都燒成灰燼盡是煙火氣倒也罷了,隻是那地方我也著人打探過,想是燒的人顧慮甚多,不過是糧儲盡毀,屋頂塌了罷了,牆壁不過熏得發黑,泰半還立著,可見火勢未必大到哪兒去。何況州府衙門也來救火,澆了那麽些水下去,地上總得留些殘渣吧,哪有這樣丁點不剩的道理?
再有麽,倒是有人瞧見那晚糧草未燒時便有人在那忙活,隻是此人乃是個酒鬼,未看得清楚。”
書勤早知自家主子肚裏腸子不知彎幾彎,這會被他細細推算也不覺奇怪,反是道:“那這糧是被藏在何處了?”
溫酌一邊吃著爆米粒,一邊道:“我要連這些個都知道,咱們還忙活什麽?總還是在何敏道身上就是了。”
書勤搖搖頭道:“我是不明白這些個當官的。這好好的官不做,怎麽老折騰這些個陰謀詭計。少爺,你說這個何大人到底是為的是什麽呀?莫不成是看重名聲?那也何必如此啊。”
溫酌歎口氣道:“他自然看重名聲,如今在外頭這惡名自然都落在魏穎言頭上了。這個何大人倒是好一朵出淤泥不染的白蓮花。
隻是他既然藏了這糧先不管他藏在哪兒了,他自個兒一家子又吃不了那麽多,必然是為了旁人昧下的。”
白易一驚,道:“莫非是通敵賣國?”
溫酌點點頭:“雖聽著荒誕,倒也不是不可能。他能在這檔口想出這麽個幺蛾子,大抵和通敵賣國也沒差了。”
幾人議論一番自然也沒個結論。
倒是第二日上,溫酌遣人大張旗鼓地把雲想容用一頂轎子抬了來,且這一抬來便不送走了。一時間,襄陽侯世子沉迷女色的消息傳了個遍。杜昧終是與他一同查案的,便是兩人不和,這回也繃不住上門了。
豈料,待杜昧出門卻是氣憤不已,大呼“豎子不足與謀”的走了。慶寧府的一眾人瞧了這個熱鬧,更是竊喜不已。
倒是魏穎言上了一回門,眼見著雲想容坐在溫酌下首給他捶腿,小侯爺打著哈欠一臉不耐煩地問他糧草籌措的如何了。
魏穎言見他沉迷女色,倒想把此事先糊弄過去,孰料溫酌壓根不吃他這套,還發了一通火。
那雲想容卻是個伶俐的,勸了小侯爺一番,又尋了個空兒出來相送知州大人,道:“前番相容到底是承了知州大人的情才來得此處,不忍見大人淪落泥濘。小侯爺到底是皇親,眼瞧著這攤子事亂成一團,哪個能高興起來?”
魏穎言道:“姑娘是不知魏某的苦處。如今年關將近,萬事難啊!便是那些個糧商,縱是我有心要貼了自己的錢進去,人家就是不賣啊。還是要煩請雲姑娘與小侯爺美言幾句,寬限些時日罷。”
雲想容自然無不答應,等進了屋同溫酌如此這般說了,兩人不由麵麵相覷。
他二人做了這出沉迷美色的戲,自然是與旁人看的。便是雲想容是一方名妓,溫酌也隻是欣賞,到底他心裏已有了所屬,如今滿心滿意要了解這官司,解了那人後方之急才是。
雲想容道:“倒不是我要給那狗官說情。這幾日倒是確聽了底下人回了說這知州遣人買糧的事。隻是也是怪了,怎麽倒都是百般推了不肯賣的。”
溫酌沉吟片刻,道:“那自然是有人不想他能籌措到糧草了。”
雲想容也是心中暗驚,道:“世子是說此事還是郎州……?”
“我也盼著不是如此才好。隻是總這麽坐等也不是辦法。”他正想著,倒聽見外頭書勤的聲音,便讓他進門來。
書勤畏寒,照例穿了一件藏青大襖,頭上戴了一頂染州流行的圓頂風帽,這帽兒雖保暖,到底有些大了,戴著難免耷拉下來一截,掩住了書勤的腦門子。這樣子怪模怪樣,才被侍玉和樂竹兩個取笑過。
溫酌站起身走到他身畔,比劃著量了量,書勤雖與他身量不怎麽相仿,到底差了不多。溫酌道:“咱們把衣服換換。”把書勤嚇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