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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第 140 章

  這一仗打得爽利,歆軍趁勢而為,與折羅的蠻人盟軍將羌奴殺了個措手不及,總算讓斯魯知道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道理。他原想突襲,卻不料自個兒倒成了網中魚,拚盡全力才沒把命丟了。


  殷鶴晟雖連夜來瞧溫酌,也不過說了一會話便又走了。


  兩人雖都有些意猶未盡,到底都是聰明人,曉得此時尚且不是能放心敘話的時機。殷鶴晟走後,溫酌反倒是一覺好眠直睡到日高起,他身畔的近侍仆從又俱心疼他,不忍喚他起身。等他梳洗畢,上官九早等了他許久。


  昨日殷鶴晟來時,因守夜的是謝蠻,偏又不長眼地和季衡交了幾手,那動靜究竟瞞不住人。不過因著謝蠻性子古怪,旁人也問不出什麽來,餘者如侍玉樂竹更不會同旁人閑話,上官九一顆心懸著,直等到見著溫酌出來才放下。


  溫酌麵上不由有些臊得慌,拱手道:“我實在睡糊塗了,累得上官兄等我許久。告罪告罪。”


  上官九忙起來回禮,將他仔細打量一番,總算並無不妥,這才道:“我昨日隱約聽見這院裏有些動靜。酌哥兒無事就好。”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如上官九這般體恤關切,又三番五次相救的,縱是溫酌再楞也總能領會人家的情誼了。


  要說救命之恩縱然是以身相許也不足為奇,奈何他如今一片癡心全向著殷鶴晟,哪裏還有餘地分給上官九?

  隻是如上官九這等心氣高的,又豈是能用三言兩語就回絕的?溫酌也斷做不出這樣落人臉麵的事來。


  他心中這樣一番思量,麵上卻是不顯,輕笑道:“不過就是底下人瞧岔了,沒什麽大事。倒累得上官兄勞動一趟。”


  這分明是假話,上官九素來與三教九流廝混,又哪裏推敲不出?況且溫酌不比溫士鬱精乖,便是不露聲色,總還有些旁的細節落到上官九眼裏。


  人們總是覺得自己最了解自己,豈不知這世間本就是“不覺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的道理,殊不知最了解自己的反倒是旁的人,如這癡心一片的癡兒好似多瞧一眼便多解一分相思一般,反是最能瞧出端倪的。


  溫酌不管說謊,每逢緊張總忍不住微曲手指下意識地去抓自個兒的袖管,這原不過就是個小動作罷了。偏上官九是個有心人,此時一看簡直一目了然。


  上官九心中隱痛,又想起昨日溫酌急著見洛王的事來。先前在京時洛王那玉四件一出,溫酌的婚事便沒了動靜,他那會便疑心苦於沒有實證,如今見他行跡越發坐實了,忍不住道:“這話未免外道。你我之間有甚勞動一說。自來酌哥兒的事便是我的事,如何還有什麽勞動不勞動的。”


  溫酌心下歎氣,無奈道:“上官兄待溫酌如此,溫酌卻無以為報,實在慚愧。惟將恩義記在心間,他日再圖相報。”


  饒是上官九聽了,亦是有些無語。溫酌這番話倒好似他挾恩圖報一般,實在見外,他隻得假作毫不在意,撿些旁的道:“酌哥兒言重了。且不談這些,我早間聽了外頭消息,昨日一戰我軍大勝。”


  這事溫酌早已心中有數,奈何他臉上卻作出驚喜神色,道:“妙哉!我昨日原還憂心戰局,如今看來,倒是多此一舉了。”


  兩人這番談話實在累人,好比做戲一般。好在趕巧晉呂侯遣了人來稟告請他們一眾人前去赴宴,這才作罷。


  上官九心中一團悶氣不得抒發,借著這當口便走了。倒是溫酌有些懊惱,覺著自己方才說話有些過了恐拂了人家的臉麵,又思忱若是不端著些架子又恐上官九不肯死心沒的誤了他。隻是這些話又不是能輕易掛在嘴上的,說不說都成了一樁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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