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第 160 章
“你到底在怕什麽?”
這番話並沒有讓殷鶴晟遲疑,他伸手托起溫酌的下頜,甚至還能感覺到那纖細脖頸下緊張搏動的脈搏。他不由眯起眼睛,沉迷地用手指反複描摹溫酌的耳廓,隨後湊近低語道:“阿酌,不要跟我玩心眼。說實話,你在怕什麽?”
耳鬢廝磨的親近讓溫酌背上一下子起了無數雞皮疙瘩。
他隻覺眼底一熱,再維持不了大義凜然的假象,一邊捂著臉一邊說:“我怕!我怕你今後會……”
“會如何?”
溫酌咬咬牙,索性放下手,沒出息的眼淚已糊了一臉,哽咽道:“往日我讀到龍陽泣魚,必要鄙薄龍陽君的品性。堂堂男兒依附男子,爭風吃醋何其可笑!如今卻是笑不出來了。我怕有朝一日也同此人一般,豈不遭人唾棄?!”
殷鶴晟卻是一聲嗤笑:“庸人自擾。”
洛王言辭譏誚,神情卻反帶著些愉悅,伸手給他揩淚,又忍不住在他唇上輕啄,道:“龍陽乃是魏王孌寵。你豈與此人同列?我早稟明父皇來日要為你請封閣君,名入宗譜,昭然天下,便是百年之後亦是同享香火供奉。”
這話卻是洛王殿下第一次同他提起,實在令人震驚。可惜溫酌的臉色卻絲毫沒有好轉,反倒是更加糾結。
“你要封我做閣君?!”
殷鶴晟終究也不是蠢人,見他如此神色終於也瞧出不對勁來了。
“……你不願麽?”
溫酌被他灼灼目光盯得不由一陣心虛,卻是死撐著反問道:“恕我大膽,殿下若是阿酌,可願意?”
難得殷鶴晟終於也有了被問住的時候。
方才的情熱被這理智的三言兩語拍了過來,頓時讓王爺的腦子清醒了很多。
是了,他的阿酌可不是什麽黎民百姓。好歹也是個有名有姓能繼承侯爵的嫡子不是麽?便是今上一生摯愛的霜君聶凝楓也不過是一介山野隱士罷了。曆數曆代殿君隻有一位明淩君出身三甲,偏偏卻是沒能入朝卻入了後宮,因厭惡君上自縊而死的,整個就是個皇室秘辛,超級大醜聞。
洛王不由蹙眉,心裏覺得自己到底是有些心急莽撞了,又有些惱羞成怒。溫酌原來竟是不願意的?想到這裏,他漸覺得心有些冷了,卻是不死心地又問了一遍。
“你當真不願?”
溫酌被他看得心中直痛,卻沒有正麵答他。
“婚姻大事,曆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隻能說自己對殿下是真心實意。隻是……”
殷鶴晟覺得自己簡直快被溫酌磨死了,不由催他道:“你既然心中有我。又猶豫些什麽?”
溫酌被他逼得,隻得大著膽子悄聲道:“殿下可想過他日身登大寶?諸侯夫人尚且有三宮之數,帝王又當何數?屆時我又該當如何自處?溫酌縱然寡德廉恥,也不願與女子同列後宮。白樂天《宮詞》有雲: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熏籠坐到明。我雖沒有那等紅顏,也自知心比針眼小,見不得……”
未等他把話說完,人已被洛王牢牢捉住,一隻手捧了他後腦勺,狠狠親了過來。
隻聽洛王惡狠狠道:“你真是我的魔障!父王既然能心係霜君一生,你竟是不信我?我殷鶴晟從今往後便隻你一個,天地為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