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不治之症
季月璃哭了一陣，抹掉眼淚，看向一名醫生：“劉醫生，我們再檢查一次，說不定……隻是比較嚴重的肌肉萎縮症呢？”
劉醫生歎息道：“季小姐，不用再檢查了。”
季月璃險些跌倒，洛塵趕緊扶著她，拉過一張椅子讓她坐下。
眾醫生見一個穿著老土簡陋的民工，扶著打扮時尚嬌豔如花的季月璃，都覺得有些怪異，但這時候誰也沒工夫理會。
劉醫生繼續道：“你妹妹現在的情況，已經確定是漸凍人症，這是鄭院長的診斷結果。鄭院長是我市最權威的西醫專家之一，他的判斷不會有錯。”
季月璃看向另一邊穿白大褂的白胖老頭，顯然，他就是劉醫生口中的鄭院長。
鄭院長卻是冷哼一聲：“季小姐信不過我們西醫，可以帶著你妹妹離開醫院，去找那些裝神弄鬼的土郎中。我的話就放在這兒了，你妹妹的病，沒得治！”
一旁那穿中山裝的老頭兒不滿道：“鄭吉昌，你可以看不起我，但你不能看不起中醫！中醫五千年曆史沉澱，怎麽是裝神弄鬼了？”
鄭院長嗤笑一聲：“切！那你診斷結果如何？難道能推翻我們醫院的結論，她不是漸凍人症？”
老頭兒氣得直哆嗦：“你，你……”
鄭院長又道：“還是說，你古朝辭能靠你那幾根繡花針和燒火罐，治好漸凍人症？”
老頭兒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鄭吉昌得寸進尺道：“我也不為難你，別說讓你治好，就算你能讓這病人暫時醒過來，就算你贏！怎麽樣？”
古朝辭悶哼兩聲，說不出話來。
他還真無法將病人治醒，季若蟬的漸凍人症已經病入膏肓，內部肌肉已經不足以支撐她醒來。
季月璃看向古朝辭，後者喟然一談，麵色羞愧。
原來，季月璃見西醫無法治好妹妹，就請了先父故交中醫學院的古教授來給妹妹看病。但是，這古朝辭和鄭吉昌卻是死對頭，兩人一中一西，在東海市醫學界爭鬥了幾十年。
季月璃絕望道：“那就沒有一點辦法了嗎？”
鄭吉昌冷笑：“有啊！西醫治不好的絕症，可以交給古郎中嘛，說不定畫幾張符就好了呢？”
季月璃麵如死灰。
古朝辭怒道：“鄭吉昌，你詆毀我詆毀中西，我都不跟你計較！但你怎麽能這麽說病人？”
鄭吉昌便又和古朝辭爭執起來。
洛塵把季月璃按在椅子上，轉身去給季若蟬把脈。
脈搏太微弱了，根本把不出來。
洛塵就把手指放在了季若蟬的頸部上下彈動，這裏離心髒近，又是大動脈，脈搏比較強一些，手指彈動，可以探測心髒跳動的力度。
通常中醫把脈是手指按在手腕寸口，叫做切脈。
而洛塵現在用的，是比較罕見的彈脈之術，難度極高，流傳也不廣，隻有醫術高明之人才會用、敢用。
古朝辭忽然看見洛塵的動作，大驚：“咦？彈脈？！小夥子，你……你會醫術？”
洛塵對古朝辭點點頭：“跟師傅學過一些皮毛。”
這時，白大褂們紛紛看向洛塵，眼中除了不屑就是輕蔑。
季月璃也看見了洛塵的舉動，卻並沒有抱任何希望。
她知道洛塵會中醫，而且昨晚還給她解了毒，但她覺得洛塵年輕，縱有些醫術也遠不及古教授。
鄭吉昌譏誚道：“季小姐，你先是叫來一個土郎中，現在又讓一個破民工來搗亂。請問，你是在羞辱我嗎？”
“我……”
季月璃又悲又怒，卻不敢得罪給妹妹治病的醫生們，隻好一把推開洛塵：“你走啊！別在這礙手礙腳的。你欺負我的事，我可以不跟你計較，但你拿我妹妹的病搗亂，我絕不放過你！”
洛塵想要解釋，卻被古朝辭拉到一旁。
古朝辭低聲問道：“小夥子，你把脈發現了什麽？”
洛塵搖頭：“沒有太大收獲……”
古朝辭歎息：“是啊。即便醫術再高明，也治不好這絕症啊！”
洛塵單手托著下巴，沉吟一會兒，道：“但是……我在她的脈搏中，發現了一些古怪……她生機未絕，隻是有寒氣封鎖，這寒氣，似乎從神闕穴生發而來。”
古朝辭有些狐疑：“哦？寒氣你是如何發現的？”
洛塵：“彈脈，所謂彈脈，不僅是把脈，更要關注血脈溫度。我發現，她的心髒跳動時，血脈溫度較高，而跳動間隙卻突然轉涼，從血脈運轉規律和距離來判斷，應該寒氣來自神闕穴。”
古朝辭愕然，他從不知道把脈還要關注血脈溫度，並且，那溫度差可能就百分之幾度，怎能感覺出來？
而且，僅憑這些，就能發現有寒氣來自神闕穴？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洛塵又道：“用不影響血液循環的針法，鎖住神闕穴。寒氣受阻，則氣血漸旺，她就能醒過來。”
“哈哈，鎖穴？怎麽個鎖法？上大街上買一把鎖？”
鄭吉昌極具嘲諷地嗤笑道。
古朝辭和洛塵的對話雖然小聲，但也全然落在了在場眾人的耳中。
西醫們在聽到洛塵說什麽寒氣神闕穴的時候，就已經極為不屑了，漸凍人症病因絕不是什麽寒氣，而是負責肌肉再生的神經因子消失。
“幾根繡花針就想治好漸凍人症？這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年輕人就是喜歡異想天開，你不應該做醫生，哦不對，你不應該做民工，你應該去寫小說。”
“這就是中醫？嘖嘖，聽起來似乎跟道士開壇做法沒什麽兩樣嘛！”
“早聽說中醫神奇，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幾個白大褂紛紛譏笑起來。
就連還算正派的劉醫生，也忍不住歎息道：“病人體弱，經不起你們瞎折騰的。”
甚至，古朝辭都暗暗皺眉：“這世上，哪有能鎖穴又不影響血液循環的針法？”
本就心情糟糕的季月璃，忍不住朝洛塵吼道：“你還呆在這裏幹什麽？快滾回工地搬磚去吧！我妹妹不需要你瞎治。”
白大褂們忍不住笑出聲來，原來是個搬磚的民工？
洛塵對季月璃的態度沒有什麽不滿，畢竟她現在的心情很差，而且，自己確實“欺負”過她。但是，洛塵身為醫者，自然不會放棄一個病人，這是師傅教給他的醫者底線。
洛塵對季月璃道：“小姐姐，我沒有亂說，鎖住神闕穴寒氣，真的可以救醒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