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6)

  如雪返回了207病房。


  等她們到走廊口的時候,看到一位醫生樣的人在207病房徘徊著,手中拿著一顆榴蓮。


  一顆榴蓮?

  徐佩喬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位醫生敲了敲門之後,往走廊兩側瞥了幾眼,徑直走了進去。


  徐佩喬緊緊跟在後麵,她怕一旦被發現偷偷溜出去,按照巴鐵的尿性,自己不一定還要再住多久的院呢。


  咦?那是一個中國人?楊如雪猜測到,她能夠看到那張標準的國人臉。


  因為207病房裏麵用床簾相互阻隔,徐佩喬也隨著那位醫生的腳步進來,並沒有被發現。


  “徐先生?剛才有一位朋友托我帶給你一顆榴蓮。”那位醫生(新保鏢七哥)說著,朝病床邊走過去。


  徐先生?徐佩喬在後麵聽著,覺得這個人也太奇怪了吧。是不是新來的醫生啊。


  徐佩喬示意楊如雪在病房外等著。


  楊如雪分明能看到那位醫生背後藏著一把匕-首,散發著冰冷的光。


  他拔出匕-首朝著那處躺著的目標刺去。楊如雪在外麵有些驚慌,雖然她知道徐佩喬根本不在那裏,但是還是有些害怕。


  而就在新保鏢七哥假扮的醫生慢慢靠近病床的時候,突然間,他踩到了地上的一處凸起。


  而就在這時,床上躺著的菲歐娜公主飄了起來。


  一瞬間,嚇了新保鏢七哥一跳,手中的榴蓮差點兒砸到腳上。


  在窗外看著的楊如雪也被嚇了一跳。她知道這是徐佩喬在和護士玩的一個小把戲。下麵有一個小小的機關。


  新保鏢七哥緩了緩精神,忍著疼痛把整顆榴蓮從腳上拔-出來,放在了桌子上。


  新保鏢七哥現在應該感到慶幸,幸虧還沒有在榴蓮表麵下毒,不然的話,自己今天幾時死都會很明白。


  而就在這時候,新保鏢七哥接到了老板的一個電話,他的表情在昏暗的月光下立刻顯得黯淡。


  “……”


  “喬姐,你放心,我很快就會搞定的。”


  “……”


  “目標不在病房,我打算下-毒。你放心,我一定會成功的。”


  “……”


  “好的,謝謝喬姐。”


  而與此同時,楊如雪接到了另外一個電話,雖然有理由懷疑這兩個電話是同一方打來的。


  “……”


  “什麽?你是說有人要暗殺徐佩喬?”


  “……”


  “我現在在207病房門口,你是誰呀?”


  但是,新保鏢七哥卻在這時暴斃,口吐白沫。


  嚇得兩位姑娘一陣大叫。


  chapter023

  207病房(二)


  “怎麽辦,怎麽辦。”楊如雪這時候衝了進來,跑到徐佩喬的身邊,緊緊第地抓著她的衣袖。


  幸虧徐佩喬捂住了楊如雪的嘴,才讓207病房保持著刻意的安靜,隻是兩個人的心跳卻在此時無法共振。可怖的月光窺視著這一切。


  徐佩喬根本搞不清狀況,但是很快她就冷靜了下來。


  報警吧。徐佩喬從在這個人身後的時候就感覺這個很眼熟,她記得自己在喬姐那兒見過這個人。


  難道喬姐派人來殺自己?徐佩喬此刻心裏隻有這樣一個想法,不過這個想法確實和這種場景以及自己和喬姐的恩恩怨怨很是契合。


  奇怪的是,這時候,那位巴基斯坦大哥在病房外的窗戶上扒了一眼,走進了207病房,沒有敲門。


  “發生什麽了?”巴基斯坦大哥很是鎮靜,這種鎮靜卻是那樣的過分。


  “死人了……”徐佩喬看到巴基斯坦大哥之後,趕緊往外走了兩步,把最佳視角給了巴基斯坦大哥。


  巴基斯坦大哥沒有猶豫趕緊報警,之後的事情雖然有些奇怪,但是細想都會很合理。


  喬姐涉嫌買凶殺人被批捕。


  兩天後,徐佩喬在從巴基斯坦大哥這裏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裏鬆了一口氣。她隻是很放心,這下不用擔心喬姐的糾纏了。因為自從自己和喬姐因為私人恩怨鬧掰之後,喬姐就會時不時的騷擾自己。而這種騷擾並不是散發著性激素的刺激,而是一種真正的殺戮性的複仇。


  “那我們怎麽辦?”楊如雪看著喬姐被巴基斯坦警方帶走的身影,默默地問著。


  “……”


  沉默,沉默的漫無目的。


  過了好幾天,可能是三天,也可能是五天,等兩個人都冷靜下來後,207病房的凶殺案也最終沉寂在那段記憶裏。


  這幾天晚上,很平常的夜晚,就像兩個人剛來巴基斯坦的時候一樣。徐佩喬還是喜歡淩晨三點喝一杯紅酒,還是喜歡睡前吃100克榴蓮。楊如雪還是喜歡裸睡,還是喜歡淩晨三點裹著蠶絲被在房間裏“閑逛”。


  隻是,這一晚,不同。


  “你在還害怕什麽。”楊如雪伸出左手貼在了徐佩喬的臉頰上,她能夠感覺到徐佩喬的臉頰已經被淚痕攻占,隻剩下顫抖的淚珠在拚命地負隅頑抗。


  “我已經承受過外界的壓力了,我不希望你再去體會那種被世人唾棄的感覺。”徐佩喬向後退了兩步,慢慢地躲過了楊如雪溫暖的手掌。她隻是覺得現在冰涼的風雪總比安逸的手溫要適合自己。


  “如果我願意呢。”楊如雪向前邁了一步,抓住徐佩喬垂下的手臂,緊接著,順著徐佩喬的手臂雙手滑落在她的手心。


  徐佩喬在楊如雪接觸到自己的一刹那,整個身體都在顫動,雖然隻是那一下顫抖。徐佩喬有自己的心思,或許是她在過去的牢籠裏被禁錮太久,所以已經忘卻了自由的味道,更別提去擁抱渲染著自己追求的山風。


  “可是我不願意!”徐佩喬的聲音很淩厲,眼神卻在閃躲。


  “我知道你不是猶豫,你不是徘徊,你隻是不敢愛我。”楊如雪借著酒勁兒,口中呼出香醇的酒香,她整個身體朝著徐佩喬靠過去。做出一種“壁咚”的姿勢,隻是整個前胸都貼靠著徐佩喬心跳逐漸加速的胸膛。


  就這樣靜止了許久的畫麵。楊如雪攥住徐佩喬的左手,同時握住她那一個還未言說的刺青。


  “你幹嘛!”徐佩喬想要掙脫開,但是感覺自己的力量在醉醺的楊如雪麵前是那樣的小,甚至都不能移動手臂分毫。


  “跟我走。”是不是巴基斯坦的寒風比原來更加凜冽了,不然楊如雪在風中鐫寫的語氣怎麽會這麽強硬?


  “去哪兒!”徐佩喬終於把手臂掙脫了一半,她看到了自己手臂上的那個刺青。


  “去一個讓你敢愛我的地方。”


  楊如雪拉著徐佩喬來到了機場,前往計劃已久的下一個目的地……


  chapter024

  日本1

  “為什麽要去日本,我不去!”徐佩喬心裏潛藏已久的感覺在此刻被激發出來,噴薄而出的隻有拒絕,拒絕,拒絕。去哪裏都可以,隻要不是日本。


  “這可由不得你。”楊如雪拉著徐佩喬搭上了計程車。她嘴裏的兩顆小虎牙外露著,不管臉上的表情是在笑還是在很強硬。不過,此時她內心像是隱藏著些什麽。


  根據楊如雪到巴基斯坦不同尋常的舉動和內心對徐佩喬感覺的變化,大致也可以猜測出楊如雪為什麽要帶徐佩喬去日本。隻是,為什麽到了現在楊如雪倒是心裏很慌張呢?


  “可是,沒有護照,沒有機票,沒有……”徐佩喬還沒有說完,看到楊如雪從包裏拿出來的材料袋閉上了嘴。


  很快,徐佩喬又開口說道:“我要回去拿我的行李。”


  楊如雪此刻卻像是一個綁匪,裝作麵露凶色,卻沒有說一句話,隻是雙眼盯著計程車的後視鏡,與司機的眼神相接。那個司機一定會納悶,這兩個小姑娘到底在幹什麽。


  很快的,兩個人來到了機場,路上再也沒有交談過。


  對於徐佩喬來說,她不知道接下來將麵對的是什麽,她自己在忖度,難道真的要踏上那片不願想起的土地?

  對於楊如雪來說,她更是對未來的一切無解,隻是她覺得有必要把一件事兒告訴徐佩喬。


  “我想……告訴你……”楊如雪咽了咽口水,卻被嗆住了,猛烈地咳嗽著。


  “什麽?”徐佩喬拍著楊如雪的背。


  “沒什麽。”楊如雪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今天機場的人流量比以往要多很多,嘈雜而無序的人群把徐佩喬和楊如雪擠到了櫃台。


  楊如雪在櫃台購票辦理登機手續,徐佩喬環顧四周。


  在另一個隊伍中排隊的是清一色的大胡子,他們身後背著大大小小的包裹,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而手機卻是嶄新的,都在百無聊賴地打著電話。


  卡拉奇在徐佩喬的眼中已經超越了曆史文化之都,在這片慌亂的環境中卻也能守候心中的一份平靜。隻是,機場安檢那裏又傳來一陣吵鬧聲。


  楊如雪買票回來後,在安檢口外看到裏麵一個大胡子在和工作人員爭執著什麽。旁邊的桌子上全是一些破爛樣的東西,而且很多違禁物品。機場工作人員解釋著那些東西不能帶,但是好像大胡子聽不懂。機場人員隻能拿著一個附帶說明的牌子挨個指著,說著“NO”。


  安檢隊伍越排越長,最後隊尾的乘客都跑到別的隊伍。隻有中間的一個白胖子巋然不動,看樣子是認準這條隊伍直到天黑的感覺。


  徐佩喬從楊如雪手中接過機票,看到航班信息,微微笑了一下,很有深意的笑。卻很無奈。


  今天是多麽混亂的一天,此時已經可見一斑。安檢隊伍中的白胖子和前麵的黑瘦子發生了口角,爭執著,最後竟然大打出手。


  保安趕緊過去勸架,最後兩個人,一黑一白,一胖一瘦,被保安拉走了。


  “如果當初你知道跟我一起出行,你還會來嗎?”在隊伍中的楊如雪回頭問著徐佩喬。


  “嗯?”徐佩喬因為眼神已經消弭在爭執的人群中,還沒有反應過來。


  “我跟你講哦,我是一個掃帚星,我會給人帶來壞運氣。所以,這次出行不會太順利。”楊如雪調侃道,其實也不是調侃,她從小時候開始就一直運氣不好。


  “怎麽講?”徐佩喬臉上攢成詫異的表情,同時跟著隊伍向前走了兩步。今天機場真亂啊,連那棵不知名的植物看起來都有些心焦。


  “小學時候和我在一起玩過的都轉學走了,初中的私立學校從我的下一屆開始不收學費。高中時從我的下一屆開始有補助,而且允許談戀愛。大學時,導師……算了。也不是壞運氣啦,隻是我可能不受上天憐愛吧。”楊如雪在隊伍中向前跟了幾步,繼續說道:“我家教很嚴格,爸媽不讓我在同學家留宿,不讓我擅自做決定,任何事情都要經過她們的同意。就連吃飯的時候都不允許吧唧嘴。”


  “那你這一次出來可把這些禁忌都打破了?”徐佩喬此時感覺楊如雪很可憐,畢竟自己從來都是我行我素,就連當初出國留學也是強忍著父母的反對。而踏足導演這一行父母根本就沒有同意過,哪怕這次獲得最佳導演獎。


  “我知道我回去會怎麽樣,所以我真的不敢想象回去的日子。老媽每天拿出一張照片來,說什麽同事的兒子,又是‘海龜’。或者廣場舞大媽介紹的。我已經要煩死了。”楊如雪輕聲地說著,眼角不經意地垂落一兩滴消散在空中的淚痕。


  “然後你就跑出來了?你爸媽不知道吧,這件事。”徐佩喬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別人,隻能輕輕地笑兩下。


  兩個人過了安檢,候機。


  候機區有一個咖啡廳,徐佩喬本來打算買兩杯喝的。但是看到裏麵那個白胖子和黑瘦子後,就不敢繼續往裏走了。


  那兩個人感覺很奇怪,剛才還在起爭執,現在卻勾肩搭背的買東西。之後,徐佩喬看到兩個人走進了洗手間,他們的眼神都怪怪的。期間,黑瘦子還碰倒了一個盆栽。


  臨時購票的壞處就是在拚運氣,而這次兩個人卻有好運氣。


  上飛機的時候,兩個人幾乎是被清一色大胡子擠進了機艙。不得已,徐佩喬坐到了靠窗的位置,中間是楊如雪,最外邊靠近過道的是一個大胡子。而徐佩喬留意很久的白胖子和黑瘦子則坐到了兩個人的前排。


  隔著一排座椅,楊如雪都能聞到那些大胡子的體味。有的很香,渲染出一種文明古國的神秘感,據說埃及王後使用的香水被現代技術重新提煉出來了。有的卻很騷氣的感覺,混雜著汗臭味和腳臭味。關鍵是,他們的大胡子非常長,隻要稍微一側頭都能劃過楊如雪的臉頰。


  楊如雪很無奈,隻能用圍巾包住頭,盡量向左靠著,盡量和大胡子之間留出足夠的安全距離。


  徐佩喬一上飛機就靠在座椅上睡了起來,也可能沒有睡著,隻是表麵上是在睡覺。她需要考慮的是為什麽楊如雪帶自己去日本,去了日本如果是單純的遊玩還能夠接受,假如楊如雪做一些其他的事,她肯定會反抗的。也許,徐佩喬的超凡想象力在任何時候都不會多餘,最起碼現在徐佩喬對日本之行有著一種恐懼。


  楊如雪則從背包裏拿出一本書翻看著,那是在機場臨登記的時候隨便挑的一本,應該是遊記吧,隻是楊如雪根本認不得上麵的文字。


  旁邊的大胡子眼窩很深,左臉眼角處還有一個疤痕,應該時間很久了,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他的胸前一個寬大的黑色背包,他的左手一直在背包裏伸著。這本來根本不值得注意,隻是那個大胡子的眼睛是那樣的淩厲,以至於旁人都不敢與其對視。


  楊如雪邊假裝翻開書本,邊用餘光繼續掃視著旁邊的大胡子,而耳朵則仔細聽著前後的動靜。搞得自己好像是間-諜一樣。


  旁邊的大胡子身材魁梧,最起碼有190。這樣他的腿就不得不翹在前排的座椅上,雖然這種行為很不文明。但是楊如雪還是覺得最好不要多管閑事,看起來這些麵目猙獰的人可不是好惹的。


  航班起飛的時候楊如雪已經睡著了,但是在之後平穩飛行的時候被廁所叮當的響聲吵醒了。


  哎呦,我去。清醒的楊如雪這時候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她餘光看到大胡子的位置空了。心裏想著,這個大胡子真沒素質,上廁所弄這麽大動靜。她翻個身打算繼續睡,畢竟這可是將近七個小時的航程。不睡覺能幹嘛呢。而且之後自己還要做一些事兒。


  大胡子從廁所裏回來後,甩了甩手上的水,在座椅上擦了擦。楊如雪能夠從隱約的聲音中大致知道大胡子做了些什麽。而座椅前邊的白胖子和黑瘦子緊接著也走進了廁所,這次動靜要小很多,不過,他倆不會是GAY吧。


  楊如雪被吵醒後再也睡不著了。她側臉看了看旁邊熟睡的徐佩喬,轉過頭去,緊接著,再次看向徐佩喬。她覺得不管怎麽樣,這件事一定要做。自己已經在父母的強壓下生活了二十多年,而關於這次,人生中最為重要的決定,她打算拚一下。畢竟,未來的美好之處就是未知,而未知的同義詞是任何可能都有結果,任何結果都有可能。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楊如雪被一陣聲音吵醒。


  而這次,她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她稍微抬頭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邊的大胡子用胳膊從乘務員的背後掐著她的脖子,在要挾著她。女乘務員長得非常像佐佐木希,隻是稍微瘦了一點。女乘務員緊閉著雙眼,雙手不自覺放在腰前,她的整個身體都在顫抖。很明顯的,女乘務員在大胡子的挾持下呼吸都有些困難。


  楊如雪一下子被嚇到了,現在她才相信一件事,有些話真的不能亂講。她剛才在機場和徐佩喬開玩笑,如果飛機墜落就可以死在一起了。而現在這種結果,可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美好。


  楊如雪看過的劫機電影不是太多。但是也可以根據常識想明白接下來麵對的是什麽。在機艙頭部,黑瘦子和白胖子手中拿著的一個黑色背包,那裏麵很有可能是炸-彈。


  剛才機艙內的尖叫聲都在一瞬間消失,整個機艙內的氣氛很緊張。而那些劫機分子可能不會控製行動節奏,也可能是他們的行動還沒有正式開始。而他們的目的卻很明確。


  不是劫財?開什麽玩笑,在機艙裏劫財。劫機最根本的目的當然是尋找幾百名素不相識的人來一同葬身異地。連同那些隻是見過一眼的亞洲電影團隊,連同那些旅行社的遊客,連同那些有孕在身的婦女。而這些恐怖分子根本沒有任何憐憫之心。


  楊如雪慢慢地往徐佩喬這邊靠了靠,把徐佩喬弄醒。聲音輕微地說“有人在劫機”,輕微到極其微弱,以至於都很難聽到。不過,徐佩喬最後還是醒了過來。


  此時,和兩位姑娘同排座椅上過道右側的三位小姑娘都抱作一團。


  楊如雪慢慢地回頭,看到白胖子朝著自己走了過來。耳朵上帶著一副耳機,應該是和頭兒聯係用的。他右手食指放在耳機上,微微眯著眼聽著指示。


  緊接著,伸出手抓住楊如雪的胳膊,生硬地,嘴角露出一種邪笑。


  啊——我不要——


  chapter025

  日本2

  楊如雪被暴徒抓住了衣領,但是看感覺,這位暴徒似乎有些仁慈,因為從力道上來說,楊如雪沒有受多少痛苦。但是那突如其來的一下,還是讓她多少有些恐慌。隻不過,接下來還有更加驚恐的事情。


  黑瘦子和大胡子在機艙前排似乎在享受這人生最後的一絲快感,他們肮髒的雙手在一位姑娘光滑的臉上胡亂地滑蹭著。後排的人們都隻能選擇漠視那位姑娘的喊叫聲,淒慘而無奈的喊叫聲與暴徒的嗬責聲交織在一起,恐怕沒有比這更加恐怖的靡靡之音了吧。


  楊如雪被暴徒緊緊抓著衣領的背影一下子驚醒了迷蒙中的徐佩喬,她一下子站了起來,但是在暴徒淩厲眼神中又慢慢地僵持著,最後沒有選擇坐下去,隻是微微側彎著腰和暴徒對視著。那感覺就是,隻要他們不放開楊如雪,這個眼前的女孩,她就要跳起來跟這些暴徒拚命。


  黑瘦子手中拿著一個黑色的東西,很有分量,不過在這種情況下,已經不用去猜這到底是什麽了。畢竟和那些決定自己生死之人去爭執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整個機艙內沉寂的如同一潭死水。


  在機艙頭未知,空姐被白胖子釘在牆上,從簾內走出來另外一個大胡子。他一陣竊笑,同時朝著座椅中排走去,朝著另外一個大胡子點了點頭。很明顯,他們已經控製了整個駕駛室。不管他們用任何方法,現在結果已經確定。


  白胖子看到機艙頭的大胡子走出來,鬆開了楊如雪的衣領,狠狠地甩了一下。楊如雪的頭差點兒撞到桌板上,幸虧徐佩喬及時抱住了她。


  這些暴徒在機艙頭部商量著,空乘人員這時候已經嚇壞了,不知所措,隻能抱著頭在牆角蹲著。機艙廣播裏播放著一些消息,不過,徐佩喬和楊如雪根本聽不懂,聽這的感覺就像是在聽外星廣播。


  更有甚者,從機艙尾部走出來一位暴徒。隻能承認他是暴徒,因為這種情形下,沒有任何人,任何乘客敢去冒險。


  這位暴徒,身著外星人服裝。也隻有這種解釋更能說服人。他身上的衣服感覺就像是曾經UFO公布的外星人似的,不過,這種COSPLAY比想象中的可怖多了。


  這位喜歡玩COSPLAY的外星人手中拿著一個水晶球樣的東西,身上帶著耳機和一個音樂播放器。不過,播放的也是外星語,那感覺就像是整個飛機被外星人劫持。


  隻是,誰都知道這個外殼兒裏藏得是亡命之徒。


  這時候,一時間,所有的大胡子不約而同地站起來。坐著一些宗教儀式,這時候感覺真的好搞笑,用宗教的方法來殘害生靈難道就是追尋一生的教義嗎?

  徐佩喬看到這種場景之後,腦補了很多畫麵。如果她能夠活著回去,一定要拍出一部電影來控訴這種惡行。但是,這些,於此時,隻是癡心妄想。


  大胡子“嘰裏咕嚕”說了一些話,說話中途那些乘客不時地發出一聲件尖叫。


  楊如雪能夠看到黑瘦子從背包裏掏出來一把手-槍,同時嘴角瀉出一絲竊笑,從褲兜裏掏出一個消-音-器。慢悠悠地安裝到槍頭,朝著剛才發出聲音的姑娘那裏走去。


  黑瘦子用槍抵住姑娘的頭,說了一些話。姑娘尖叫聲到極致是無限的沉默和無聲的淚與控訴。徐佩喬隻能從座椅中間的縫隙看到黑瘦子的所作所為,她拚命地捂住耳朵,避免聽到那女孩的任何喊叫聲。就算知道自己一會兒也會慘死在這名亡命之徒的槍口之下,她也不忍心再去承受多餘的苦痛,太殘忍了。


  徐佩喬這排座椅邊一直站著一位大胡子暴徒,他不時地把手指塞到耳朵裏摸著耳機。不斷地點著頭。這時候,應該有一位指揮人員,他也是一位暴徒,不知道在機艙的那個位置在指揮著整個行動。


  而乘客都異常的配合,很奇怪的舉動。甚至沒有了喊叫聲。畢竟,能夠在世間多存活一秒於此時都是奢侈。誰還想要用那僅存的世間去反抗呢。


  黑瘦子慢慢扣動了扳機,在這個沉寂的機艙裏,能夠聽到機械槍內零件的觸碰。而在萬分之一秒的間隙,子-彈飛出槍口的那聲輕微的“砰——”都讓每個乘客的心沉了下來。咯噔一下。一條命,結束了。


  那些暴徒根本不在乎這些,屠殺這些無辜的乘客就隻是扣動扳機那麽簡單。如此簡單的事情為什麽還要費勁心神地祈禱呢,反正他們隻是為了錢。


  這時候,機艙尾部一位大娘,估計有五十來歲。因為她位於座椅最後一排,根本沒有人敢回頭看。隻是從嗓音中聽出來那種無奈的滄桑感。


  大娘喊叫一聲,想要反抗,就被尾部中央的一位大胡子走過去,慢悠悠地扣動扳機,座椅上隻剩下一聲慘叫。在這個機艙裏,死亡連一點兒餘音都沒有,未免太過冷清了吧。


  楊如雪這時候慢慢地把手伸到徐佩喬身上,上身也逐漸往她的身上靠著。


  在這種情況下,每個人都不敢造次,雖然已經到了絕路,但是反抗者中需要一個領導者。而奮起反抗的不隻是大娘,隻是,她死的太慘了。


  楊如雪現在都不敢呼吸,生怕下一個就是自己。她已經後悔剛才在機場的時候沒有察覺到那一點點的不同。當時,徐佩喬看到那些奇怪的人,覺得可能是拍電影的,也就是說這些暴徒巧妙借用《逃離德黑蘭》的方法來逃避了機場工作人員的視線與懷疑。


  楊如雪現在最擔心的是自己離過道太近,就連沉重的呼吸都不敢放肆,這些歹徒一槍一命,可怖而無情。


  “YOU ARE THE !(你是下一個!)”這時候黑瘦子手中拿著一個砍-刀朝著楊如雪走了過來,砍刀上麵遍布著鮮血。不過顏色更加鮮豔一點兒,如果不是因為機艙內溫度冰冷到無情,也不至於讓暴徒黑瘦子有用舌頭舔刀刃的舉動。


  黑瘦子的鮮紅色的舌頭與暗黑色的臉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就像是和善的表麵永遠包含著一顆邪惡的心,而此刻,這顆心終於得到了爆發的突破口。黑瘦子把砍-刀扛在自己肩頭,等待著耳機裏的指令,隻要終極老板一聲令下,他們這群人都會在這個因氣流而有些顛簸的機艙內喪命。奇怪的是,剛才那麽大動靜的顛簸,機艙廣播裏竟然傳來溫柔空姐的一聲問候,請大家注意係好安全帶。


  黑瘦子確實被這一陣突然的廣播聲嚇到了,能夠感覺到他全身一震。耳朵上的耳機掉落在脖子裏。他也顧不得去重新戴上。


  黑瘦子走了,緊接著,他慢悠悠地朝著楊如雪走了過來。同樣的動作,把砍-刀扛在了肩頭,舔了舔刀刃。準備這把砍-刀應該沒有耗費太長時間,不然的話,怎麽可以用這麽鈍的呢。上麵都有一些凹痕,估計是在暴-亂地砍頭所致。


  能不能換一把快一點兒的砍-刀。這是楊如雪用餘光看到黑瘦子重新朝自己走過來的時候內心唯一所想,請原諒她吧,這種時候,任何求饒都是徒勞。隻有請求痛痛快快地死才是最終的歸宿。


  “You are the !”黑瘦子靠到楊如雪旁邊的座椅上,隔著一個空座椅,那是原來大胡子的位置。


  他又朝著楊如雪喊出了這一句可怕的話,這句話中的每一個字眼,每一個停頓都能讓楊如雪和徐佩喬多一些感歎,多一分恐懼。最後黑瘦子朝著機艙尾部走了。


  楊如雪這時候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結局,她根本顧不得座椅右排三位姑娘的尖叫聲和抱作一團的身影,她側臉看著徐佩喬,淚眼模糊。


  徐佩喬根本沒有太多的恐懼,隻是她現在要醞釀情緒,她要反抗,雖然這種垂死掙紮根本就是一場遊戲。


  突然之間,有一個位於機艙尾部的大胡子被一位年輕男子幹了,他一聲慘叫斜躺在座椅上。


  那位年輕男子剛才,在大胡子分神之際,揮起拳頭,朝著大胡子的腦袋錘了過去。頓時大胡子慘叫一聲,雖然這種慘叫比疼痛劇烈程度不成正比,多少有些虛假的成分。但是,這也不能否認年輕男子的英雄行為。


  而起-義,最重要的不是信念,而是懷揣信仰並且勇於站出來的人。這位年輕男子站了出來。雖然,現在機艙裏沒有人敢回頭瞥見他英俊的臉龐,也可能沒有那麽英俊,也可能是一位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畢竟,英雄總是要留給人們幻想的。就像是此刻,那位英雄似的人物,被從機艙前部衝過來的另外一個大胡子提著刀砍了過去。


  英雄的歸宿總是落寞,但是英雄的存在並不是多餘的。


  這時候,整個機艙裏全亂了。就因為那位年輕男子在砍刀落下的一刻,喊出了一個詞,很模糊。究竟是什麽,徐佩喬也根本分辨不清。也許,把這個詞腦補為“fighting(戰鬥)”會比較合場景。


  整個機艙裏的乘客,形形色-色的人,全部站起來。叫嚷著,和那些暴徒打鬥一團。


  甚至在一個團隊,一個地中海小國的旅行團,在成功製伏了一位暴徒之後,唱起了自己國家的國歌。慷慨激昂,餘音宏亮。雖然這時候有些做作,但是已經沒有任何東西能夠表達他們內心的情感了。


  而這種舉動,英雄的舉動,隻會讓那些處於絕對優勢的人感到憤怒,而憤怒的結果是可怖的,是英雄難以承受的,是一種無奈的落寞。


  白胖子走到機艙前部,赤手空拳,拎起來一個孩子。示意整個機艙如果不停止燥亂的話,就會把孩子幹掉。這種令人發指的行徑倒是成了暴徒的砝碼,他們沒有什麽可擔心的,更沒有什麽去顧及,隻要能夠成功達成一種暴-亂,對國際社會形成一種影響,那麽他們就是成功的。雖然說,對信仰的執著在那些誇大其詞的叫囂聲中根本不值一提。他們就是這樣被發起人慫恿的!

  整個機艙裏回蕩著孩子的哭聲,哭喊聲很快就觸碰到了一直旁觀一切的機艙內壁,回旋往複,最終把大人們的叫喊聲,本來氣勢高昂的叫喊聲都淹沒了。


  在機艙沉默中,白胖子把孩子舉過頭頂,搖晃著。孩子黑黝黝的皮膚這時候成了所有人心裏的陰影,為什麽要讓他灰褐色的瞳孔去看到世間最為殘酷的一麵。當初上帝答應孩子降臨人間的時候,都是充斥著溢美之詞。告訴那個孩子“這個世界是美好的,你要來嗎?”。而現在呢,為什麽是這樣。徐佩喬根本想不明白。


  這時候,白胖子把孩子放下來的時候,孩子已經沒有了哭喊聲。而此刻,機艙裏卻沒有人敢去阻止。再去站起來需要多麽大的勇氣。


  黑瘦子這時候應該是丟掉了被人注視的片刻,所以他趕去機艙尾部去“支援”被普通乘客幹掉的自己的“戰友”。


  他從背包裏掏出手-槍,沒有安裝消-音-器,朝著那些乘客的頭指了過去。


  “砰——”


  “砰——”


  “砰——”


  三槍,機艙裏瞬間就安靜多了,重新回歸的寧靜比原來更加冷清。


  而重新回歸的平靜總是需要不明事理的人來打破——


  “喬,我愛你。到了現在,你可不可以說出來,我想聽。”楊如雪根本沒有壓低聲音,以至於整個機艙內都有些回蕩的聲音卻在徐佩喬這裏沉淪。


  “我……”徐佩喬知道自己在猶豫些什麽,也知道她們將在不久之後,也可能是一秒之後,等那黑胖子或者白瘦子的腳步聲逐漸靠近。等邏輯混亂的時候沒有任何邏輯可言。


  “喬,我們就要死了。”


  “如雪,我愛你。”


  徐佩喬終於說出了這幾個字,她已經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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