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一個說話的機會

  當我看到電視屏幕上顯示的是母親的時候，我錯愕地捂住了嘴巴。


  “媽媽……你還好麽？”


  “囡囡，媽媽一切都好。就是想你……”


  “這裏的醫生都很好……”


  電視屏幕上的媽媽看上去麵色紅潤，原本高高隆起的顴骨，現在看上去圓潤了不少。


  和之前看到的病態樣子完全判若兩人。


  她看上去心情不錯，一直跟我說哪個醫生人不錯。


  原本不會說一句外語的她，現在也能和外國人簡單對話了。還跟我說起初這邊的飯菜吃不慣，還好有人每天特地送中餐過來。


  她一下子跟我說了好多好多事情……


  最後一個金發碧眼的護士來要媽媽去做身體檢查，她才戀戀不舍的斷了線。


  掛斷之前，媽媽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囡囡，這段時間以來，媽媽也很想見你，但是媽媽很怕你為我太擔心。化療真的很痛苦。是我要求許先生，不要讓你看到我以前的樣子的，媽媽不敢……許先生是媽媽的恩人，因為他，我才能再看到你……”


  偌大的套房，恢複了平靜。


  一會兒後，身後響起一陣腳步聲。不用回頭，我都知道是誰來了。


  我稍稍整理了一下情緒後，起身站直了身體，“謝謝你……謝謝……”


  我盡力克製著自己的眼淚。


  一直以來，媽媽的病在我心裏就是個結。


  我以為是許暮白故意不讓我見母親，故意拿母親來威脅我。


  但是沒想到這一切都是媽媽自己要求的。


  是媽媽因為化療原因，不願意讓我看到她憔悴的樣子。


  就算是在曾經他誤會我傷害了伶伶的時候，他都不曾想過要傷害我的母親。


  那他對我的傷害呢？


  他抬起手腕，似乎想要為我擦拭我的眼淚，我連忙退了幾步。


  “許先生，請問你有什麽吩咐麽？”我將頭別開了些，卻還是落在了滿地的玫瑰花瓣上，誘惑，刺目！

  我冷冷的說道。禮貌的一句話，在我和他之間劃出了清晰的楚河漢界。


  他懸在半空中的手有些尷尬。


  “當然有。用邙山的項目，換一個跟你說話的機會。”


  “你……”我詫異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要知道，邙山的項目可是多少公司擠破腦袋都在搶奪的，而許暮白更是為之準備了那麽久。


  如今他卻說……


  “可以麽？”他的聲音十分柔和，一不小心就會讓人陷進去。


  他沒有等我回話，就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我爸媽走的很早，從小就是我和伶伶相依為命地長大。她不僅僅是我的妹妹，更是我唯一的家人，當我看到她渾身是血的躺在我麵前的時候，我就發誓要為她報仇！”


  “當時江友勝去澳門賭錢，輸了很多錢，我確實是他的債主。但是我沒想到他會把債務全都推給你。我原本的計劃中確實有對付你的部分，但不是這個。”


  他微微咳嗽了幾聲後，繼續說道：“雲墨，我承認，一開始，我真的很恨你。要不是因為你，我妹妹不會成植物人！”


  “可是我從來都沒想到，自己會愛上你。我一邊不能原諒你對伶伶的傷害，一邊又不能控製自己對你的感情。伶伶醒來的時候，我覺得自己總算是鬆了口氣。可她對你的情感……我真的沒想到。”


  “雲墨你知道麽？我本來以為，像你這樣的女人，滿大街都是，不就是個你而已嘛！再找一個就是了！於是我像個懦夫一樣躲起來，不見你。”


  “可這段時間，我快要找遍整個世界了，都再也找不到一個一模一樣的你！”


  “我以為，我可以收放自如，可我竟然做不到……”


  他將我摟入了懷中。


  “如果我說那天我並不知道阮薇薇會突然去別墅，更加不知道她會推你下樓！你願意相信麽？”


  我稍稍愣住了。


  思慮了片刻後，我笑了：“信不信，有什麽差別呢？反正該失去的，都已經失去了，不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