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集體入先天
“吼~！”
眾人正在喝魚湯，聽到這聲響徹雲霄的怒吼，紛紛來到湖邊往下張望。
“大哥，是蛟龍之屬！”衛青震驚道。
“啥蛟龍之屬，分明就是龍好不好，他都長角了！”楊柳道。
水位下降千丈的蒼海湖中濁浪翻卷，一條頭上長角、渾身青鱗，體長至少四五百丈的大蛟張口吐出一道巨大水柱。
“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數十名踏浪飛行的江湖人被水柱擊中，瞬間沒入水中，再也沒浮上來。
蒼海湖亂了，之前爭相恐後往小島跑的江湖人們開始四散奔逃。
他們大都是連真氣也沒有的市井高手，無法使用法寶保命，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能比別人跑的快一點。
“神誥宗弟子不要慌，往另一側撤離，所有長老跟我一起禦敵！”
之前向莫毅等人問話的老者大喝一聲，聲音好似奔雷滾滾，跟著一個黑點飛上高空，化作茅屋大小的金鍾落下，瞬間就將大蛟罩住，發出砰地一聲巨響。
神誥宗畢竟是山上江湖赫赫有名的門派，組織性紀律性遠飛市井江湖人可比，短暫的騷亂過後，實力不濟的弟子們便集體往西逃去，而十數名長老，則以最快的速度出現在大蛟四周。
“哇，真壯觀！”楊柳邊喝魚湯邊讚歎道，“金鍾困蛟龍，大哥，你說這老頭是幾境武夫？”
莫毅想了想，道：“能把法寶用到這種程度，恐怕不是武夫，而是練氣士，至少也得六境往上。”
楊柳的瞳孔劇烈收縮，讚歎道：“真牛，這實力，都能跟秋水前輩打一架了。”
“小柳兒，別光顧著看熱鬧，當心魚刺。”顧盼兒提醒道。
楊柳點點頭。
“少……少俠，你蛟龍不會飛上來吃我們吧？”飛鴻幫少幫主賀強不知何時也來到湖邊。
莫毅斜睨一眼賀強，道：“應該不會，但我勸你最好還是離遠些，我有把握全身而退，你卻未必。”
賀強看看周圍，平日裏最愛看熱鬧的江湖人中，有許多已經轉身離去，看來是擔心遭了池魚之殃，忙點頭說：“多謝少俠提醒，我這就走遠些，這就走遠些。”
衛青三人先前不過是小懲大誡，並未下死手，一十六名跟隨賀強進入倉粟福地的飛鴻幫弟子此時已緩過勁兒來，雖然渾身疼痛，卻已經能勉強行走。
賀強揮了揮手，帶著手下往山上退去。
看著飛鴻幫匆匆離去的背影，莫毅扯扯嘴角，心道：“倒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跟梁壁差不多。”
千丈湖底，大蛟劇烈掙紮，不斷以龐大的身軀與腦袋撞擊金鍾，很快，鍾壁上便布滿裂痕。
神誥宗宗主謝定天心疼的心肝都在打顫，東皇鍾是上品法器，裏靈器隻差一線，哪怕是在財大氣粗的神誥宗也是珍貴的重寶，如今居然要毀在一條湖底蛟龍手裏，實在虧大了。
也不知道小島上有沒有等價值的法寶，要是沒有，可真要賠了夫人又折兵。
“東皇鍾成不了多久了，所有人聽我號令，動手！”謝定天喝道。
就在此時，通體散發金光的東皇鍾砰然碎裂，大蛟脫困而出，蛟口大張，一道好似石油般粘稠黝黑的水柱噴射而出。
南側三名長老躲閃不急，被水柱噴到，瞬間化成白骨。
其他長老見狀急忙飛躍躲閃，竟是連還手之力也沒有。
也不能怪他們，大蛟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別慌，別慌！”謝定天雙手自外向內畫個半圓，往上托起，雙掌金芒綻放，大蛟周圍的湖水瞬間抬高百丈，形成一道不斷流動的水牆，擋住毒液噴射。
謝定天雙手一合，水牆朝內傾倒，轟的一聲，將大蛟拍入湖底，中心處，一道數百丈高的水柱炸起，莫毅等人從千丈的湖邊往下望，都感受到一股磅礴氣勢撲麵而來。
“六七境練氣士這麽厲害嗎？不應該呀，我已經是武氣雙五境，按理說不該比他差多少才對？”莫毅有些困惑的撓撓下巴。
莫毅見過葛秋水，卻沒見過葛秋水施展全力，還不知道練氣士一但到了六境，便可以借天地之威。
一場由水柱而形成的短暫暴雨過後，蒼海湖恢複詭異的平靜，除了波濤依舊，那條大蛟似消失的無影無蹤。
“小子，你還沒見過蛟龍化作人形吧，好好看，在如今這個世界，能看到蛟龍化人可不容易。”蚩尤忽然在莫毅心湖中道。
蛟龍化人？！
莫毅急忙目不轉睛的盯著千丈下的蒼海湖，他很想知道蛟龍之屬所化的人，是不是跟西遊記裏的龍王爺差不多。
湖水中一圈圈青光自湖心向四周閃耀，如呼吸一幫，謝定天臉色漸肅，讓眾長老退到自己身後，十餘人一起疊在北側的石壁之上。
不多時，湖水中在中間分裂，一名穿著青裙、身材高挑的女子從水做的台階上走出，朝謝定天冷聲道：“數萬年來，我蒼海湖蛟龍一族始終靜靜待在湖底，與人間秋毫無犯，今日你為何要去了封印，卸掉湖水，將我蛟龍一族攪得不得安寧？！你以為我當真鬥不過你嗎？！”
湖水中，數百條百丈大蛟浮出水麵，身子高高抬起，如在湖底豎起了上百根擎天立柱。
莫毅等人見此情景都倒吸了口涼氣。
我了個乖乖，感情我們一直在幾百條大蛟的頭頂上劃船釣魚？
想想幽暗湖底，幾百條大蛟抬頭默默看著自己的畫麵，莫毅等人都不禁頭皮發麻。
“大……大哥，咱們以後還是能不下水，就別下水了吧……”楊柳說話有些街邊。
顧盼兒點頭表示同意。
莫毅也點了點頭，“嗯，聽人勸吃飽飯，以後咱們少下水，盡量不下水。”
太湖的玄武，蒼海湖的蛟龍一族，感覺隻要跟湖沾邊，就沒有一個正常的地方。
謝定天眼皮跳了跳，他沒想到在蒼海湖中居然生活著這麽多蛟龍之屬。
“我神誥宗經營倉粟福地千年，與你們蒼海湖蛟龍一族也算是老鄰居，實不相瞞，這次湖水下降，並非我們神誥宗所為。”謝定天道。
“那湖底封印不是你們解開的？”青衣女子皺了皺眉，似乎不太相信。
“哼，雖然我神誥宗未必能勝得過你蛟龍一族，卻也不懼一戰，你愛信不信。”謝定天冷哼。
女子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我願與你神誥宗好好談談。”
謝定天暗暗鬆口氣，點頭道：“可以。”
之後女子抬手一揮，湖邊慢慢生成一片濃密雲海，遮擋住包括莫毅在內的所有岸上人的視線。
“沒熱鬧看了，咱們收拾收拾，走吧。”莫毅接過楊柳的小酒碗開始洗漱碗筷。
其他人也吃完了，開始收拾炊具。
不過四條半斤重的龍魚而已，七個人吃，一人也就分到一碗而已。
剛收拾好，正打算離開，楊柳忽然腳步有些搖晃，扶著額頭道：“大哥，我有些頭暈，是不是魚湯裏料酒放多了啊？”
話沒說完，已經躺倒在地。
莫毅嚇了一跳，急忙過去查看，誰知還不等把脈，衛青和顧盼兒也躺倒了。
“怎麽回事？！”扶住兩人的馬豪和溫同武忙問。
“別忙，讓貧僧看看！”
空海撩起衛青衣袖切脈，還一會兒，才和莫毅一起長呼了口氣。
“沒事沒事，脈象平穩有力，應該是金銀娃娃起效果了。”
莫毅點頭，“我也這麽想的，楊柳的內力在快速增長，應該是銀娃娃的功效，咱們先回客棧，在慢慢觀察。”
於是眾人徑直回了客棧，連野豬林也沒去。
三日後，衛青在床上醒來，伸了個懶腰，渾身骨骼劈啪作響。
少年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腰閃了，忙停下動作，等發現腰並不疼後，這才小心的下了床。
“醒了？”房門打開，莫毅微笑著走了進來。
“大哥，早上好。”衛青忽想起在滄海湖邊，一陣強烈的睡意來襲，自己就什麽也不知道了，嚇了一跳，“哎喲，大哥，我是不是在倉粟福地裏昏倒了？！”
“那不是昏倒，是昏睡。”莫毅道。
“昏睡？”
“嗯，你吃了金娃娃這種大補之物，身體有些承受不住，便陷入了昏睡。”莫毅倒了杯茶給衛青，“不要緊的，我和空海師傅都瞧過了，這場昏睡對你們三個有益無害。”
衛青這才想起，自己閉眼前還看到楊柳和顧盼兒倒在地上。
“大哥，楊柳和盼兒姐姐醒了嗎？”
“還沒，你的修為最高，所以醒的最早。”
“嘭！”楊柳的房間傳來床塌了的聲音。
莫毅急忙去往楊柳房間查看，就看到小丫頭一臉迷茫的蹲在散架的楠木床上，不知所措。
“大哥，我沒搗蛋，我就是跟平時常一樣來了個鯉魚打挺，結果床就塌了！”
莫毅過去給小丫頭號脈後哈哈笑道：“沒事沒事，你這是破鏡後控製不住力量，回頭習慣了就好了。”
“破鏡？”楊柳有些迷茫，或了好一會兒，才瞪大眼睛說，“大哥，你是說我破鏡了？！”
“嗯，如今你、衛青、盼兒，都已經是山上武夫了，實打實的頑石境高手。”莫毅點頭。
“我也是？”衛青不敢置信的指著自己鼻子。
“你是三人裏最早邁入先天的。”莫毅道。
不等兩個孩子歡天喜地，顧盼兒那邊響起一聲驚呼。
“什麽，同武，你說我已經是山上武夫了？可以一個人打一百個市井高手那種山上武夫？”
莫毅道：“走，盼兒也行了，我們去看看她。”
“好嘞！”楊柳急忙一咕嚕爬起。
為了方便隨時進來號脈，楊柳三人都是和衣而睡，連更衣也省了。
隊伍裏的所有人都成了先天高手，實在是可喜可賀，沒說的，莫毅立刻在同福客棧要了桌酒席，眾人歡天喜地的慶祝了一番。
倉粟福地如今暫時關閉，據說是因為蒼海湖上空正在下雨，行路不便。
沒人知道蛟龍一族跟神誥宗談了什麽，但可以肯定的是，隨著大批工匠泥瓦匠進入倉粟福地，蛟龍一族必將走上前台。
不過，不論神誥宗如何處理蛟龍一族，是精誠合作還是暗度陳倉，都跟莫毅他們無關。
翌日清晨，馬蹄聲響，車輪滾動，他們便離開了福緣鎮，直奔長安。
……
益州狼牙山，渾身血汙的陸遠在密林中狂奔，身後溫水四鬼笑嗬嗬的追著。
“哈哈，小東西，你以為你能跳的掉，還是跟我們陸家莊吧，起碼能跟你的爹娘親人們死在一起。”身穿藍裙的螳螂鬼溫青青，笑的滲人。
“溫水四鬼，終有一日，我一定要殺了你們給我爹娘報仇！”陸遠咬碎鋼牙，繼續往前拚命的逃著。
他不能死，如果他死了，就每人能給替陸家上下72口報仇雪恨！
對了，我要去找莫毅和馬大哥他們，他們說過要去長安！
陸遠跑著跑著，眼前忽然一亮，左腳登時踏空。
不好，是懸崖！
陸遠急忙擰腰轉胯，回身扒住懸崖，土石嘩啦啦掉落，轉眼便消失在深不見底的雲霧之中。
“小東西，怎麽不跑了？”溫水四鬼的身影落在崖邊，溫青青微笑道。
“跟他費什麽話，一拳打死永除後患。”紫麵山鬼丁雷轉了轉拳頭。
陸遠狠狠瞪一眼溫水四鬼，尤其是拄拐的跛腳掌櫃鐵夔，這次在陸家莊的井水中下毒，就是他的主意！
“溫水四鬼，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陸遠罵了一句，鬆開雙手，朝懸崖下墜去。
與其被溫水四鬼打死，還不如自己了斷！
鐵夔從懷中掏出三枚飛鏢射出，翻卷的雲霧中立時爆出三簇血花。
“斬草除根，春風吹又生。”說完，鐵夔一瘸一拐的離開，“走吧，陸家莊已滅，我們去將莊內的財物全部搬走。”
翌日，旭日初升，金黃色的光線洞穿懸崖間的雲霧設在崖壁上。
一株這段大半的鬆竹見，左小臂插著三隻飛鏢的陸遠悠悠轉醒。
“這裏是哪兒，閻羅殿嗎？”
陸遠剛睜開眼，左臂立時傳來一陣劇痛，撕開衣袖看了看，毒氣已蔓延至大臂中部。
原來自己還沒死。
陸遠試著動了動左臂，發現五根手指已經不能動彈。
這條胳膊廢了。
陸遠從懷中掏出一顆丹藥服下，撕下一條布片用力紮在大臂上端，咬牙拔出長劍對準左臂，“我不能死，我要報仇，我要報仇！”
長劍揮起，鮮血四濺，已經發黑的左臂翻滾著墜入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