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險些陰溝翻船

  百川碗的水柱能打斷盤口粗的青竹，威力之大，讓逍遙散人措手不及。


  兔美乘亂出擊，渾身熱氣升騰，一鞭揮出，風聲呼嘯。


  逍遙散人險險躲過水柱，正欲舉刀擋住長鞭，背後一根紫銅伏魔杖再次當頭劈下。


  後腦乃要害，尋常人尚且知道保護，何況山上武夫，逍遙散人聽到風聲，本能側身躲閃。


  呼~！


  紫銅伏魔杖帶著淡淡金光擦著他右臂落下，不等他反手一刀將空海了解，長鞭“啪”的一聲抽在他的胸口。


  楊柳、郭寧、沈珠兒三人大喜，以後終於能重創死老頭，沒曾想逍遙散人的袍子猛然綻放出三層金光，如護甲般擋下了鞭子。


  嘭嘭嘭三聲、金光崩碎，逍遙散人的袍子碎裂成無數布條，裏麵穿著的深衣卻完好無損。


  “我的流彩袍，呀呀呀，氣死我也！”逍遙散人勃然大怒。


  “不好，這老王八穿了龜殼！”楊柳大叫一聲，急忙舉著碗繼續噴射水柱將其逼退。


  “郭寧、小珠，射箭會不會？！”楊柳忽然問。


  “會，小時候學過！”兩人急忙道。


  “好！”楊柳撤出之手往方寸物中一抹，丟出兩把弓弩，三捆箭矢，“這是破氣箭，專殺武夫練氣士，之前連劍仙都差點吃了虧，趕緊射他們龜兒子！”


  兩人答應一聲，匆忙踩住弓弩前的銅環，給弩上弦。


  那頭，逍遙散人已經快氣瘋了，手中鬼頭刀上黑氣升騰，飄出九隻厲鬼盤旋哭泣。


  “不好，老家夥要動真格的了！”空海大驚。


  “動不動真格咱們都是拚命，沒什麽區別！”隨著蒸汽升騰，兔美的身高已經重新變的跟楊柳差不多，但她沒有猶豫，繼續揮舞長鞭。


  漫天鞭影就像一張大網朝逍遙散人撒去。


  空海摘下佛珠扔向空中，口中念誦金剛伏魔咒，佛珠外一串萬字飛速旋轉，跟著呼的飛出，朝逍遙散人背後擊去。


  “臭和尚，你挺高佛高一尺，魔高一丈嗎！”


  逍遙散人冷笑揮刀。


  空氣微微扭曲，鬼頭刀上盤旋哭泣的惡鬼呼嘯掠出，陰風中，九鬼瞬間撕碎鞭往，轉頭向佛珠撲去。


  萬字金光將三隻惡鬼泯滅，剩下九隻卻牢牢抱住了佛珠，開始瘋狂撕咬。


  佛珠蒙塵，空海噗的噴口鮮血，以杖杵地，臉色蒼白如紙。


  “還等什麽，射啊！”楊柳大急，舉起百川碗又是一道水柱。


  “不願做我徒弟，那你也去死吧！”逍遙散人看向她，語氣森然。


  一刀揮下，刀罡直接將水柱從中間劈開，又是一刀，直奔楊柳而去。


  “小心！”兔美喊了一聲，揮舞長鞭擊向刀罡，兩股真氣碰撞轟得炸裂，水底飛上天空，下起一陣短暫急促的暴雨。


  “小心！”楊柳大驚，剛要偏轉碗口，兔美已被逍遙散人一腳踢飛，撞破自己身旁的屋牆。


  “兔美，你怎麽樣？！”楊柳焦急喊道。


  兩旁，郭寧和沈珠兒終於射出箭矢。


  嗖嗖兩聲，一箭直撲逍遙散人，一箭沒入鼠牆，發出噗的一聲。


  由老鼠疊起、好似兩堵圓形圍牆的鼠牆中，左側那座轟然倒塌，一隻破氣箭的箭尾從鼠群裏豎起。


  逍遙散人沒想到射過來的竟是破氣箭，本以為揮刀即可將箭斬斷，沒想到破氣箭直接撞碎了刀罡，射中他的左腿。


  看著被貫穿後鮮血淋漓的左腿，散人拔了箭矢，白發炸起，憤怒的像頭手上的獅子。


  “我要殺了你們，一個不留！”


  楊柳沒想到死馬當活馬醫的破氣箭效果這麽好，急忙道：“快，繼續，射死他個老王八！”


  郭寧、沈珠兒立刻匆忙上弦。


  “快進屋找莫毅，來不及了！”空海見逍遙散人朝楊柳掠去，吐著血撲了上去。


  逍遙散人看也不沒看，直接一刀揮出，已將佛珠咬斷六鬼撲了上來，六鬼於途中合成一鬼，身高幾乎與屋頂齊平。


  整形恐怖的惡鬼一爪揮出，直接削斷了紫銅伏魔杖，劃破了空海的肚皮。


  鮮血中，空海的腸·子流了出來，被勁風席卷著落在楊柳腳邊。


  看著重傷的空海，楊柳忽想起乞丐老頭死去的那一夜，哇的哭出聲來，“大哥，你快出來啊，再不出來，我們都要死了，大和尚肚子破了好大一個洞！”


  “誰也救不了你們！”逍遙散人麵目猙獰，矮身躲過兩支射來的破氣箭，隻一步，已殺到楊柳麵前。


  “來了……”


  屋裏響起莫毅的聲音。


  轟的一聲，緊閉的房門化成齏粉，一股如泰山壓頂般的氣勢從屋裏湧出，壓得逍遙散人舉步維艱，即將劈向楊柳頭頂的刀想被定格了一樣停在半空。


  逍遙散人的後背頓時被冷汗打濕，渾身的血液都仿佛被凍住了一半。


  “是哪位前輩在屋裏，在下有眼不識泰山……”


  “被廢話了，沒什麽用。”莫毅單手抱著重新變回小女童的兔美走出屋子，低頭看看淒慘無比空海，眼眸中流出出緊張和擔憂，“你怎麽樣？”


  “小娃娃的腿接回去了嗎？”空海沒有回答，而是反問。


  “接回去八九成，將來雖未必能像常人那樣跑跳，但隻要慢慢地走，應該沒人能看出她斷過腿，兔美也沒事，隻是跌了境界，重新變回了小孩子。”


  “那就好，那就好。”空海露出滿口鮮血的牙齒欣慰一笑，“放心，我沒事，肚子破了而已，隻要把腸子塞回去再縫上即刻，有靈藥在，這不算事兒。”


  “那就好。”莫毅送了口氣，對楊柳道，“堅強些，先去屋裏把手洗幹淨，在把空海師傅的樣子塞回去，針線你方寸物裏有。”


  又對郭寧和沈珠兒道：“你們也去幫忙。”


  楊柳擦了擦淚，用力點頭，小跑進屋裏洗手。


  此時兔美已經失去了對戒指的掌控，蛇蟲蜈蚣們恢複了意識，開始瘋狂逃竄，再不管那狼狽不堪的漢子。


  莫毅看著遍地的老鼠屍體，好多都已經四分五裂，不禁有些頭皮發麻。


  這宅子留不得了，得趕緊一把火燒了，不然鬧出鼠疫，整個郡縣都可能完蛋。


  與屋頂齊平的惡鬼不知恐懼為何物，噴著陰風朝莫毅撲去，巨大的黑影幾乎遮蔽半個夜空。


  莫毅一拳遞出，金色拳罡在空氣中撤出道道漣漪，穿過惡鬼胸口。


  惡鬼的不解的看著胸口打入井口的破洞，如泣如訴的鬼語中化作青煙消散。


  九鬼是逍遙散人修煉的本命之物，九鬼泯滅，立刻心弦崩斷，口吐鮮血。


  斷離見師傅煉的九鬼這麽輕易就被青衫年輕人擊殺，嚇得魂不附體，急忙朝院外逃去。


  莫毅又是一拳遞出，斷離雙腳剛離開地麵，便被一拳打飛、翻滾著摔到地上，就此氣絕。


  逍遙散人見他兩招就打的鬼頭刀裏的惡鬼泯滅，弟子身死，眼皮直跳，偷偷去拿方寸物中的保命法寶，誰知手往腰間一抹，方寸物竟沒了。


  “想多活了一會兒，就站著別動。”莫毅將他的方寸物隨手丟在一邊，看著楊柳哆嗦著手將空海的場子一點點塞回肚裏。


  掏出靈藥碾碎，灑在傷口上，又往四人的嘴裏各喂了一顆次一等的傷藥，抱著兔美，朝逍遙散人走去。


  “你別過來！”逍遙散人嚇得肝膽欲裂，再也不管什麽逃不逃得掉，一陣狂風暴雨的揮刀後瘋狂朝院外掠去。


  莫毅揮袖震碎刀罡，腳下一點，來到他背後，右手探出抓住他的腦袋往地上啪的一摔。


  土石飛濺，逍遙散人的整個腦袋都嵌進青磚鋪成的地裏。


  “縱徒行凶，該殺，動我的人，更該殺……”


  逍遙散人艱難的拔出腦袋，不等求饒，莫毅一腳剁下，直接踏碎了他的腰椎和丹田氣海。


  “啊”的一聲慘叫，逍遙散人反弓躺在地上，莫毅又是一腳剁下，直接踏碎了他的心脈、脊椎。


  逍遙散人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不過是來幫徒弟出頭，為何卻死了。


  殺了死不瞑目的逍遙散人，莫毅院裏哪些打手一並殺了，放了把火，帶著眾人和那幾個被拐的孩子去往青樓。


  至於宅子裏那些仆役下人妻妾，早在廝殺開始的第一時間從後門跑光。


  到了青樓，興奮的睡不著的柳紅正和幾個要好的姐妹在商量這酒樓發展事宜，忽聽到大堂中嫌棄大茶壺們的吆喝聲。


  “大喜，你快跟我去燒水，三喜，四喜，你們去準備浴桶，快去！”


  “這就去，這就去！”


  柳紅推開門，先看到渾身是血的空海師傅，嚇得叫了一聲。


  莫毅看到她，招了招手：“柳掌櫃，叫些姐妹過來幫忙，這些孩子需要人照顧。”


  柳紅說句馬上來，交期數十名姐妹下樓幫忙。


  “這孩子的腿剛接上，你們在脫她衣服擦身的時候要用剪刀剪，千萬不可移動。”莫毅吩咐完，推出了房間。


  走廊上，空海正扶著欄杆慢慢走著，疼的滿頭是汗。


  “你這是？”


  “腸子剛塞回去，得多走幾步，不然腸子回不到原位。”空海道，“放心，吃了靈藥，我已經無礙。”


  莫毅點頭，“那我陪你走走。”


  兩人在沿著走廊慢慢走著，不是有姑娘從房間拿出楊柳他們換下來的衣服。


  “你們記得把衣服燒了以後，自己也要洗一遍柳枝水，衣服也要燒了，千萬別心疼錢、或者覺得柳枝水太刺激皮膚就不洗澡，這是為了不感染瘟疫。”莫毅提醒道。


  姑娘們紛紛點頭稱是。


  “是不是太小心了些？”空海道。


  “小心駛得萬年船啊。”莫毅心有餘悸道，“誰能想到你們竟險些全折在小小的升平鎮惡霸手裏，要不是我剛好從忘我中醒了過來，後果不堪設想。”


  空海歎道：“江湖凶險，又是大風大浪過來了，卻在小河溝裏翻了船。”


  “你的佛珠怎麽辦？”莫毅問。


  “佛珠已被惡鬼晦氣沾染，隻能以後日日誦經念佛淨化了。”空海道。


  莫毅點頭。


  兩人繞著走廊走了幾圈，各自回房間休息。


  臨近黎明，莫毅推開窗戶，本該越發黑暗的世界因為馬南北家的衝天火光而一反常態的明亮。


  大火能消滅罪惡，也能消滅瘟疫，馬南北死前做的唯一一件好事，大概就是把自己的圍牆壘的很高，哪怕是著火了也波及不到隔壁鄰居。


  莫毅凝望那片火光，良久，地平線處露出一抹乳白色的晨曦，雄雞開始啼鳴。


  楊柳他們一夜激戰，直睡到下午才從房間出來，看著重新變成小女童的兔美，楊柳不禁哈哈大笑。


  “兔兔，你變正常哩！”


  兔美有些的耷拉著腦袋，“別說了，我跌境了……”


  楊柳一把摟住她的脖子，“怕啥，慢慢練回來唄，大不了以後我罩著你！”


  兔美咧嘴笑笑，“多虧了你的百川碗和破氣箭，不然我可能已經死了。”


  楊柳揉揉鼻子，少見的有些不好意思，“還好啦，要沒有你，我恐怕已經死你前頭了。”


  兩人相視一笑，露出一副好姐妹、一切盡在不言中的表情。


  “小珠，該起床嘍，太陽曬屁股嘍！”楊柳抬手拍門。


  “來了！”沈珠兒打開房門，把二人迎了進來。


  剛坐下，沈珠兒便萬分慚愧的說自己實在太沒用了，昨天那樣的狀況下，竟然一點忙也幫不上。


  “別這麽說，你的修為擺在那裏，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楊柳擺了擺手，“何況你敢拿弩箭去射逍遙散人，已經很勇敢了，將來努力修煉，未必不能像我一樣。”


  聽到這話沈珠兒臉都紅了，赧顏道：“其……其實射中逍遙散人那一箭，是郭寧射的，我當時太慌了，想射逍遙散人，卻射進了鼠牆……”


  兩人一愣，旋即楊柳無所謂的擺擺手，“哎呀，不用這麽較真，反正都射死了壞人，射死哪個都行，要是被那兩個殺過來，我們一樣很麻煩。”


  郭寧出來吃飯，剛好路過門前，楊柳立刻把他叫進屋裏表揚一番，什麽勇氣可嘉，箭射的真準，完全不吝惜讚美之詞。


  “慚愧慚愧，在那兩個家夥手底下沒走過三招。”郭寧赧顏。


  “我大哥說了，你是武功練岔了路，隻重外功，不重內功。”楊柳道，“回頭多打打太極拳，你很快就能超過那兩個家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