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壽宴在即
再次穿上官服,站在宮門前,唐婉若的心是忐忑的。
從今天開始,她又要開始在全國各地州縣的適婚女子卷冊當中選擇合適的女子為陛下的婚事效犬馬之勞。
這段時間,她在i軍營裏走過一遭,又被人虜到了花樓裏,現在回到這感覺那些記憶就像是在夢裏一樣!
心情有些凝重。
當然,更重要的是她又回到了這個朝廷,失去了可以在外麵隨心而動的自在。
不過人生在世,又有多少事情是可以隨著自己的心意來的呢?
唐婉若想到此輕鬆地歎出口氣,抬起腿朝宮中的姻親院走去。
路上,處處可見行色匆匆的宮人,不少的小公公拿著各種各樣的東西在路上奔走,完全不見之前宮中規矩的那份嚴肅和莊重。
唐婉若好奇,拉住其中一個跑過去的小公公問道:“公公,你們怎麽都在跑,可是有什麽事情?”
“唉,唐大人,明天就是陛下的壽辰,這還沒有布置好,大家可忙壞啦!”小公公來不及多說,手裏拿著一大捆錦織,隻解釋了一句後就匆匆地跑開。
“壽辰啊……”唐婉若念著,原來就是明天了!
唐婉若繼續走著,走了幾步,恰巧看到李公公也從前麵匆匆而來。
唐婉若喜上眉梢,叫住他:“李公公!”
“哦,是唐大人!”李公公停下,謙卑地低頭鞠躬,問道,“唐大人叫咱家可有什麽事要交代?”
唐婉若笑著擺手:“沒有!李公公,聽說明天就是陛下的壽辰,我,我有件事想請問下李公公。”
“有什麽事,唐大人盡管說便是!”李公公對她“有求”於自己稍感驚訝,但還是很樂意在她麵前聽她說著。
唐婉若笑了笑,撓了撓眉心,說道:“李公公,陛下壽辰,朝中官員可要送禮?”
“依照往年,各位大人都有備禮,所有禮品都將在宮宴上送出,內務府也會安排宮人登記在冊。”
“哦。”唐婉若若有所思地應了一聲,轉而歎了口氣。
李公公好奇,也是關心地問:“唐大人可是在此番憂慮?”
唐婉若又是重重地歎息了一聲。她一路走過來都在想著這個問題,對此時恰好可以和李公公說說。
“公公,你知道我的這個情況,陛下雖然封了我為朝中五品官,但實際上卻是屬於宮中職務,掛職在內務府裏,”唐婉若很為憂慮,“內務府的官職是不能參與宮宴,但是陛下又吩咐我隨同赴宴,所以我在想我究竟應該要如何做才合乎禮節?”唐婉若誠懇地看著他。
“想請李公公,指點下迷津。”
李公公輕輕一笑,依舊低著頭說:“唐大人,照咱家看陛下對唐大人與其他大人不同,唐大人隻要按照自己心中真是所想為陛下準備壽禮,咱家相信不論是什麽禮物陛下都會高興的。”
唐婉若看著他,愣愣地點頭,老半天才道了聲:“哦。”
“唐大人,宮宴布置的事還要等咱家去辦,咱家就先走了。”
唐婉若回過神,禮貌地送他離開:“李公公慢走。”
姻親院的大門很久都沒有打開過了。唐婉若推開,裏麵出其意料的幹淨!
摸一摸桌子,上麵一點灰塵都沒有,看來是宮人每天都來打掃過。
前麵的宮殿就是禦書房。唐婉若算了算時辰,如果不出意外,陳炎君此時應該就在那裏批閱奏章。
身後的桌旁是一疊又一疊的適齡女子名錄,唐婉若隻看了一眼,啟口輕聲地說:“如果送去一個適合進宮裏當娘娘的女子,陛下肯定會不高興吧!”她想著,然後笑了。
陳炎君雖然一般情況下,在早朝後都會在禦書房裏翻閱一遍奏章,但是不巧的是今天這個時候他還真沒在禦書房!
深宮內的一處僻靜的宮殿,陳炎君如凶神惡煞般地在這裏走下地牢,還沒到牢門前就聽到平王對他咒罵。
“東宮的走狗,你們擁護東宮,縱容狗帝濫殺無辜,自孝帝開始就是不仁,大炎的江山遲早斷送在你們東宮手裏!”
平王地話讓他皺眉,加快腳步來到牢門前:“東宮如何?”
白狄坐在椅子上掏著耳朵,看到陳炎君來慘淡地一笑。
“陛下來了?”
平王不同一般人,從緝拿到審訊都在秘密進行,也隻有白狄能夠接觸。陳炎君點了下頭,問他:“招了?”
白狄的笑容更加慘淡了。
平王突然發出了暢快的大笑,哈哈哈地聲音直接震到心底,讓陳炎君覺得很不暢快。
供詞就在白狄手上,陳炎君拿過來細細一看,突然明白了白狄臉上這慘淡的笑容從何而來。
“他說唐婉若是他的眼線?”陳炎君等著他,將手裏的供詞往白狄身上一甩。
平王招供,說唐婉若是他安插在宮裏的棋子,其實她一直都聽命於他,在馬車裏也是在同他商議如何炸死陳炎君,至於唐婉若怎麽突然又回到花樓,嗬嗬,這還不明白麽?
白狄看著陳炎君這副樣子,對他感到害怕!這個神情,好像非常的憤怒,憤怒到要冒火,但再仔細看又好像說不上。
這個感覺太奇怪了,讓他忍不住關切地問了一句:“陛下,你沒事吧?”
陳炎君一個眼神就瞪過來,白狄連忙點頭退後,給他和平王中間留出一塊地方。陳炎君就這麽坐到了白狄剛才坐著的椅子上,對平王說:“你說謊。”
平王又笑了:“哈哈哈哈,小皇帝,你想盡辦法讓本王開口,本王現在開口你又說本王說謊?”平王的鬢角微白,這樣讓一個年輕人綁在這裏仔細想想著實有損麵子,對他說話的語氣也驟然變冷,厲聲說道:“那小丫頭的確就是本王的人,沒想到她騙過了裴相,騙過了白賦久,還騙過了你!哈哈哈哈,不愧是本王選出來的人!”
陳炎君沉著地對著他,相比於平王,他的情緒反而放緩了。
“平王,朕敬你曾為大炎立下過汗馬功勞,若你能全盤托出,朕不追究你意圖弑君之罪。”
平王得意地看著他:“那丫頭和本王一道的,你怎麽不去問問那個丫頭?哦,本王看那丫頭挺可喜,要是你們把她抓來,說不定本王心情好就說了。”
雖然平王說著這些令人惱的話,但一身正氣,絲毫看不出是奸佞臣子。要是不知道的人看到此時宮中地牢裏的這幅場景,定然還要以為是陳炎君和白狄在殘害忠良!
這也是陳炎君一直不願意將平王直接處決的原因。
“平王,朕即位三年,與你此番是頭一回相見,你無需對朕有此種敵意,你戎馬一生,是錚錚鐵骨的漢子,”陳炎君說,“朕隻問你一句,你平心而論,若沒有朕之父君所為之事,你是否還將要朕之性命?”
他的話如一陣風,讓地牢裏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靜的讓人有些害怕。
“小皇帝,”平王打破了沉默,“那丫頭果然是和你說了。”
陳炎君沉默不語,表示默認。
平王笑了,又歎了口氣。他想了很久,以他軍人的天性和剛正的秉性,認真又客觀地仔細思考了他問的這句話,給出了一個連陳炎君自己都不能反駁的答複。
“要是沒有你父皇覆帝那個昏君做的那些事情,你也不可能做得了現在的皇帝!”
平王這真的是平心而論,而且平得不能再平了!
原本先帝立下的太子就不是他,太子死後繼任皇位的也不是他,隻有當陳氏皇家的嫡子孫一個個接連去世後,到最後隻剩下他一個的時候,這個皇位才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陳炎君在這裏更加的沉默了。
白狄在一旁聽得更加為陳炎君感到著急。他了解平王說的這所有的一切,帝王家的事情太過無情,很多話他都不敢在陳炎君麵前說!
但是平王絲毫沒有留情麵的說出來了,白狄為陳炎君稍感心疼一秒鍾,立刻擋到他和平王的中間。
“平王爺,你這樣說就有些過分了吧!”白狄在這說著,也替他歎了口氣,勸道,“你也知道陛下當年在一眾皇子當中是個什麽樣的情況,這先帝再做的不好,您要找人算賬也不應該找到陛下的頭上啊!平王爺,您也是軍中的傳奇人物,當年治軍打戰,多麽英武,怎麽現在,就這樣不辨是非,還暗地裏做些卑鄙的事情?”
“哼!難道小皇帝讓那丫頭誘捕本王就是光明磊落了?”平王嗤鼻,哼了一聲。白狄剛要接話,陳炎君拉住他,將他漸漸扯到一邊。
“平王,”陳炎君說,言語是異常的冷靜,“京郊的那處花樓,朕已經讓人查處,你不說出來的東西,那個老鴇會告訴朕。”
平王一直得意輕視的眸光終於出現了一絲動搖。
“哦,對了,朕還有一物要給平王看看。”陳炎君緩緩從衣側裏拿出一張圖,張開,就看到平王逐漸瞪大的眼睛。
這是平王布下掩埋炸藥的分布圖,陳炎君此刻就拿著這個,一臉平淡地對他說著:“明日就是朕的壽辰,你想在京城炸死朕的計劃,應是做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