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各自珍重
“那幅梅林嬉戲圖送給我?”秦沫不解地看著那名主管。
那位豔麗的女主管微笑著點頭:“是的,這位小姐,我們彭總說,為了表示感謝,所以將該畫送給您,同時,這張會員卡請收下,隻要待會兒將您的身份信息登記一下,您就能有權享用全球一百三十多家頂級私人會所,隻需通過本會所的轉介,便可獲得某國際俱樂部聯盟成員俱樂部的會員接待禮遇。”
畫可以留,但會員卡卻不想收。但是汪玉麟卻已經替她做主接過會員卡。這也是鉑金卡,即最高級的榮譽會員卡,需由本間主人彭總親自邀請入會。
已經到午餐時間。汪玉麟早就定下了二樓的一間包房。這時,劉越和楊銘羽也趕到了。
“喲,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嗬嗬,正好哥兒倆餓著呢!”劉越笑著說,“秦妹妹,剛才我們一進屋就聽說你大顯身手將一幅仿作揪出來了,真是火眼金睛明察秋毫啊!”
秦沫羞澀地說:“哪裏,正好知道罷了。”知道劉家在那次營救行動中也是出了大力的,所以她很感激。再說,劉家與曾家聯姻,他的大姑嫁給了曾馨的大哥,所以劉越才敢放肆地喊秦沫“秦妹妹”,汪玉麟早就表示了抗議,但都被他直接無視。然後,楊銘羽也隨他一起如此稱呼了,讓汪玉麟恨得牙癢癢。“秦”和“情”隻是一個前後鼻韻的差別,但聽起來是讓人那麽不舒服。
楊銘羽一屁股擠到汪玉麟身邊,摟著他的肩膀說:“哎喲,不要這麽小氣嘛,不過是吃你一頓飯,用得著板著一張撲克牌似的臉麽?”
劉越也笑嘻嘻地說:“可不是嘛,聽說某人現在長期賴在秦妹妹家裏白吃白喝,哎,這臉皮啊,怎就那麽厚呢!”
汪玉麟眉毛一揚,得意地說:“幹嘛啊?哼,盡管羨慕嫉妒恨去!嘿嘿,不是冉冉家的飯菜好吃麽,再說了,我一個人也孤零零的,多可憐啊!是不是冉冉?”
楊銘羽輕嗤一聲,說:“想熱鬧就趕緊回宿舍住啊,天天成千的美女陪你進餐,這規格多高啊!”
“嗬嗬,這機會就讓給你吧!”汪玉麟大方地揮揮手,說,“誰讓汪大少心地善良呢,見不得哥兒幾個對影成三人,每到十五就對月哀嚎。”
楊銘羽嘖嘖幾聲,上下打量著他,說:“嗬,瞧不出來啊,才沒幾天啊,怎就長出文藝的骨頭來了,哪天是不是該轉專業了?要不,拿雙學位算了,反正你學啥都順溜。”嘖嘖,雙博士學位啊,這可有得熬。多少人僅僅一個學位就已經是臉皮起皺,腦袋沒毛,幾年下來青春不知跑哪裏去了。哎,真是苦啊,特別是對他這種學法律的,看到那些比磚頭還厚的書,就反胃惡心想吐,比懷孕的女人聞到海鮮味兒還要靈。
汪玉麟和他們是打鬧慣了的。秦沫抿著唇笑。他們和張瀚的室友很像。
秦沫從不羨慕那些大家族或世家子,冷暖自知。為了不被放棄,他們必須忍旁人所不能忍,所作所為有幾件是自己心甘情願的?既然你享受了家族所帶給了利益,那麽,你便必須給家族創造利益。她淡淡地笑著。自己從沒得到過夏家、曾家任何利益,得到的是兩次與死亡擦肩而過,如果不是自己命大,早就化為枯骨了。所以,自己並不欠他們什麽,更不必用自己的終生幸福去維護他們的利益。
秦沫記得若幹年前小學畢業,爸媽讓自己選擇學校時說的話:“冉冉,人的路是靠自己走,爸媽隻能在旁邊參考引導,但最終做決定的是你自己。所以,每一步你都要想好想清楚。”爸媽也一直這麽做的,初中如此、高中如此、大學如此。從小學開始,老師就多次勸她跳級,但是爸媽充分征求她的意見,仍然是一步步地走。因為,她要等著秦煌長大,不忍心將這個一手帶大、怕黑怕打雷閃電的弟弟一個人留在江州。甚至她想就在江州讀大學,被外公喝醒。外公說:“秦煌已經不小了,也該獨立了。你這樣嬌慣,隻會害了他!”所以,她才在外公的建議下選擇了申花大學。
家人從沒幹涉過自己,除了不讚成和張瀚交往過密。這個她也能理解,戲子薄情無義,整日生活在假麵具之下,連他們自己也分辨不出真假,何況他人?所以,她也從沒想過和張瀚發展什麽超友誼的關係。
“冉冉?”汪玉麟輕聲喚道。見秦沫的眼神漸漸迷離,顯然已經走神。秦沫垂下眼簾,笑笑。汪玉麟微微歎口氣,自己是任重而道遠啊,他一直就知道秦沫對自己的抗拒和疏離。他突然想起了剛才的那幅畫,想起了昨天剛讀完的那本“醉紅顏”,輕輕皺了皺眉。張瀚,李景恒,洞簫,曲子,梅林,做夢……一件件聯係起來,他覺得很是不可思議,簡直難以相信,不會真有前世今生吧?那麽孟軒又是怎麽回事?這個得弄清楚。“冉冉,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如果不喜歡這裏,我們可以回家去……”他柔聲說。
劉越和楊銘羽互望一眼,不自覺地摸摸胳膊,汪大少居然用如此溫柔膩人的腔調說話,讓他們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但是,聰明如他們,如何沒有看出秦沫的心不在焉?
秦沫正要回答,電話響了。她掏出手機,看到上麵的名字,愣了愣,隨即道了聲“抱歉”,站起身離開餐桌。
汪玉麟側耳仔細聽。劉越和楊銘羽趕緊屏住呼吸。
“張瀚哥,你現在好麽?”秦沫問。現在天氣轉冷,聽說拍攝地那邊都已經開始下雪了。
張瀚笑著將情況簡單介紹了一下,提到對一場戲的理解,征求她的意見。還說,戲中有許多打獵的場景,自己都不知把箭射到哪裏去了,這樣爛的水平,別說是打獵了,後麵的戰爭場麵恐怕都會穿幫。還說,君子六藝,禮樂書數倒也罷了,“禦”也勉強過關,唯有這“射”最是讓他頭疼,所以,這幾天他都在苦練射箭,不求射中,但求像個樣子。
秦沫嗬嗬笑了起來,讓他保重身體,特別是那邊天寒地凍的。張瀚說:“還好啦,這麽多年早已習慣了。倒是你啊,申城的冬天雖然很少下雪,但特別陰冷,不比江州的季節分明,我在申城呆了幾年都不習慣,所以你要多注意。另外,還是要小心,不要單獨出門。”
秦沫輕輕“嗯”了聲,說:“放心吧,平時上下學都是跟我哥一起,到公司去也是有車接送的。”
張瀚沉默了一會兒,道聲:“那麽,就掛了!”
秦沫搖搖頭,放下手。如此,就好。隔著電話,說聲“珍重”,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