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哥哥們
“我打個電話。”
“我打幾個電話。”
巴裕和馬馬尼異口同聲。
相視一笑，各自拿出電話撥打。
雲空：？
巴裕把弗蘭克爵士的情況介紹了一下，然後問：
“你的辦法呢？可以拿出來了。”
雲空：收到。我的辦法？不是告訴你了嗎？混到那個爵士的陣營裏，盡可能離他近一些，給陳天做內應。
巴裕怔了一下。
“我不認為兩天時間一個底層打手或者別的什麽，能爬到向大老板匯報的位置。你讓我在遺址那裏逗留，到處去幫你拍照片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
雲空：你指責我？我告訴你陳天不會有事，你不信，非要去保護他。那我就給你一個方向，方向懂不懂？現在結合那個弗蘭克的信息來看，確實如此。
巴裕靜默不言。
雲空：我隻能給你方向，我沒法替你去做。難道要我告訴你，先邁左腳還是右腳？啊啊啊啊啊！氣死我了！居然指責我！
“我知道了。Over。”
雲空：不許over。
雲空：我跟你說，你太沒有團隊意識了。遇到問題就指責隊友——
巴裕把手機靜音，鎖屏。
大辮子姑娘正好路過，又衝著巴裕送出一個迷人的笑容。
巴裕靠在椅背上，沒有什麽表情。
馬馬尼換了一個通話對象。
應該是在通知他的那些客戶。
“洪先生，抱歉啊，我被賭場發現了，暫時不能繼續為你服務了。”
“現在？我現在在吃烤肉——哦，可能會去凱撒皇宮吧。”
“真的嗎？那真是太感謝了。”
“好的好的。我定下來再通知你。”
“謝謝謝謝，謝謝洪先生。”
“再見再見。”
掛了電話，馬馬尼看過來，眼神熱烈。
“那個胖胖的賭客，你有印象嗎？”
巴裕點點頭。
馬馬尼壓低了聲音笑。
“他說要跟我去凱撒皇宮！”
“挺好——我們快吃吧，肉都涼了。”
馬馬尼一邊往嘴裏塞東西，一邊含糊不清地說：“我覺得我們可以先去跟凱撒皇宮要一個政策。他們對這種挖GRO客人的，應該有什麽優惠的政策……回頭說不定其他客人也願意跳槽。”
巴裕點點頭，態度認真地吃肉，吃餅子。
“吃飽了？”
“飽了。好飽好飽。現在就過去凱撒皇宮嗎？”
“不。先去你住的地方。方便嗎？”
馬馬尼似乎遲疑了一下，又好像沒有。
“方便的。”
現在19:22，明天，後天，後天陳天就到了。
“那些遠洋船一般什麽時間進港？”
“通常是白天。天亮就開始有船進港。如果是半夜到，會在外麵等天亮。因為航道複雜，必須由引航員從港外引進來，到達港池之後，還要好幾艘拖船協助，拖啊、頂啊、推啊，來調整貨輪角度，慢慢靠近碼頭。”
那就是36個小時或者再多點。
馬馬尼停在一個小院門前，掏出鑰匙開鎖。
周圍都是差不多的格局，獨門獨戶的院子，圍牆內有棟兩層小樓。
二樓有燈光。
馬馬尼順著巴裕的目光看了一眼，回頭關門，語氣中帶著一股淡淡的驕傲味道。
“我妹妹。讀了個私立學校。”
“那很厲害.……不便宜吧？”
聖洛倫丹的私立學校可不是一般人能讀得上的。
不但成績要好，家裏還得有錢——相應的，私立學校上大學的把握就大多了。
聖洛倫丹的“高考”由高校自己說了算，自主製定招生計劃和錄取標準，具體考試時間和科目也由各校自行決定。
私立學校不僅師資力量強、教學質量高，而且往往曆史悠久、人脈廣泛，跟國內甚至國外一些大學存在長期交流，學生的能力可以得到更多展示的機會。
“嗯。明年就畢業了。”
馬馬尼說話的聲音不大，引著巴裕往裏走。
院子很小，堆了些雜物，停著一輛女式腳踏車。
二樓窗戶打開，一個女孩探出頭來。
“哥哥，你回來了？——你好。”
“嗯。有個朋友來坐坐。我們坐一會兒就走。”
“哦。”
走到門前，馬馬尼繼續開鎖。
巴裕能夠感覺到，樓上的目光正垂直往下，落在他們頭頂。
進門是個客廳，正對麵就是樓梯。
“衛生間在那邊。老板，你要上廁所嗎？”
馬馬尼沒有在客廳逗留，往右手邊轉。
“不用。”
“我得去尿個尿，老板，你自己坐一下。”
馬馬尼推開房間門，打開燈。
寫字台壓了一塊玻璃板，底下是白色帶花紋的桌布，上麵扔著幾本雜誌，立著個相框，是個全家福，十幾個人那種。
巴裕把黑塑料袋放在桌前的地上，椅子挪了一下，麵朝房門和床。
床頭櫃邊上，有把吉他靠著牆。
馬馬尼拿著兩瓶礦泉水進來。
“馬馬尼，我把你的錢給你。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年輕的梅斯蒂索人騰地一下從床邊站起來，礦泉水灑出幾滴落下，馬上被粗糙的水泥地麵吸收掉。
“老板，你不要我了？”
“你小點聲。”
巴裕示意對方坐下。
“就像你說的，這是一門生意，我們也賺到錢了。目前來看，隻能暫時歇業——起碼我們不能跑凱撒皇宮繼續幹。對吧？”
“嗯。”
“你住的這裏，會不會被GRO找到？”
“不會。我從來沒有帶人來過我家。”
巴裕凝視了馬馬尼一眼。
馬馬尼聳聳肩。
“老板，你不會出賣我的。”
巴裕收回目光，低頭把礦泉水瓶放下，拿起那個黑塑料袋，抬頭頓了一下。
“把門關上。”
馬馬尼走過去把門關上。
門外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遠去。
馬馬尼轉身，正要說什麽，卻由於巴裕的話而沒說出口。
“我也有個妹妹。”
兩人相視而笑。
十捆鈔票擺在桌麵，燈光下有種肅穆的美麗。
巴裕抬了一下手，阻止馬馬尼開口。
“七萬。還有三萬是獎金。你的工作很出色。”
馬馬尼盯著錢靜默了幾秒鍾，點了點頭。
塑料袋體積變小了一些，巴裕把裏麵那層袋子捆緊，外麵那層再繞了一圈，一隻手就拿著了，像幾塊磚。
“行。我走了。”
馬馬尼保持著沉默，開門，引路。
院門邊上有一盞小小的LED燈，足夠照亮路麵，有點像月光。
這一片很安靜，居然能夠聽見不知道哪家罵孩子的聲音。
馬馬尼的手停在門上。
“五哥，你的電話我還沒有。”
“不用。我很快就走了。”
銅質門把手光滑錚亮，那隻手順著摸下來，又反著摸上去。
門被拉開。
“好的。那你自己小心點。”
馬馬尼站在門內。
“嗯。”
巴裕轉身點了點頭。
二樓窗口人影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