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林昆與魚子醬
翌日，
西貢小街36號，阿力的出租屋中，
“下周一，林昆要帶我去泰國見一見貨主，到時候我需要做些什麽嗎？”
簡陋的客廳中，阿力坐在沙發上麵，一邊望著坐在對麵的張郎和李修賢，一邊皺著眉頭道。
“別，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不等李修賢回答，張郎直接搖了搖頭，他看向阿力翻著白眼道：
“泰國的事，我們香港警察可管不了，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林昆的貨主肯定是泰國的某一位軍閥，或者是某幾位軍閥。
那些軍閥割據一方，逼迫或者是利誘當地的農民種植鴉片，從世界各地攫取大量的財富，手底下少則幾百，多則成千上萬的私人武裝，全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你最好小心一點，什麽都不要做！”
聞言，阿力不由地看向張郎，眉頭緊鎖道：
“那我去泰國還有什麽意義？！”
“當然有意義！”
一旁的李修賢肯定一聲，他看向阿力麵色嚴肅道：
“我們是香港警察，需要保護的是香港十八個轄區的市民的生命財產安全，除此以外，我們什麽都管不了，也沒有權利去管！
你的目標是林昆以及他背後的金主，還有一些買家和製毒運毒的人，首要任務就是接盤林昆的全部生意，把客戶名單和交易證據拿到手，知道了嗎？！”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阿力低聲回答道。
“嗯，你能想明白就好！”
李修賢微微點頭，想了一會兒又繼續道：
“林昆交給你的1400克海洛因被我安排在外地散貨，如果他問你買家是誰，你就說是台灣的竹聯幫，具體的散貨地點是高雄，記住了嗎？！”
“我記住了，你放心吧！”
阿力微微點頭，接著又看向李修賢好奇道：
“你真的把那批貨散了嗎？”
“你說呢？”
李修賢不置可否，又把皮球踢了回去，他看向身邊的張郎提議道：
“阿郎，你要不要陪阿力一起去一趟泰國，所有的花費由警隊承擔，就當是公費旅遊一趟，怎麽樣？”
“不怎麽樣！”
張郎瞪了一眼李修賢，沒好氣道：
“我去泰國幹什麽？！找死嗎？！”
“怎麽會呢？”
李修賢麵色尷尬，訕笑道：
“我這不是怕阿力一個人應付不過來嘛，如果林昆到泰國以後不再回來的話，那我們的計劃不就功虧一簣了嗎？”
“那現在就收網，把林昆控製起來，以防萬一！”
張郎聳了聳肩膀無所謂道，他是香港警察，又不是國際刑警，金三角地區龍蛇混雜，隨便一個小軍閥就能要了自己的小命，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家裏的白菜沒人照看，肯定會被外麵的野豬惦記上，這不是糟蹋糧食，暴殄天物嘛！
“不行！”
李修賢微微搖頭，聲音低沉道：
“這件案子跟了八年，花了大量公款，現在收網就太可惜了，必須等阿力接盤全部生意，拿到客戶名單以及交易證據！”
“你放心吧，我相信林昆不會突然跑路的，阿力還沒有接盤他的生意呢！”
張郎莞爾而笑，他看向阿力道：
“阿力，你覺得呢？林昆會留在泰國不回來嗎？”
“應該不會！”
阿力微微搖頭，皺著眉頭回憶道：
“嫂子每年都去泰國拜神，算算日子也就在下個星期，昆哥可能是想著全家人一起去泰國旅遊一趟，順便帶我去見一見貨主！”
“什麽嫂子？！什麽昆哥？！”
李修賢眉頭微皺，他看向阿力麵色不滿道：
“他們是毒販，你是警察，你們之間的感情全部都是假的，是假的，你知道了嗎？！”
“我知道了！”
微微沉默，阿力又麵無表情道：
“你不用提醒我，我知道什麽是對，什麽是錯！”
“你知道就好，不要被表象迷惑，像林昆這樣的毒販死不足惜！”
李修賢麵色一整，時間太久了，整整八年，他最擔心的便是阿力被這段本不該存在的感情束縛住，尤其是在即將收網的最後時刻。
“好了，別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我們聊點別的！”
見阿力和李修賢之間氣氛尷尬，張郎連忙轉移話題，他看向李修賢笑道：
“李sir，上次見麵你還是總督察，即將升職警司，沒想到這麽快就是高級警司了，等林昆這件案子結束以後，你就是總警司了吧？”
“哈哈，差不多吧！”
李修賢哈哈大笑，不一會兒又收斂起笑容，麵色遺憾道：
“總警司也就到頭了，除非上麵的人騰出位子，不然的話，隻等再等幾年了！”
說罷，他轉頭看向沉默的阿力，莞爾而笑，
“阿力，等這件案子結束以後，我會替你向上級請功的！”
“換成錢不是更好嗎？”
阿力笑著開玩笑道：
“家裏都揭不開鍋了，隻能天天吃泡麵！”
“我也想啊，可惜沒有！”
李修賢雙手一攤，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他看向一身名牌服飾的張郎戲謔道：
“張sir，看你這一副明目張膽的暴發戶的樣子，現在在哪裏發財呀？”
瞥了一眼李修賢，張郎默默地從口袋裏麵掏出一張金色的銀行卡，在阿力和李修賢的麵前揚了揚，語氣驕傲道：
“每個月100萬零花錢，靠的就是英俊瀟灑，風流倜儻！”
五日後，
九龍城區，啟德機場，
“阿潤，我會想你的，記得給我打電話！”
十三妹緊緊抱著阿潤，依依不舍道。
“我知道啦，你快點鬆開，飛機就要起飛了！”
阿潤輕輕拍打著十三妹的後背，無可奈何道。
“快進去吧，注意安全，有事打我電話！”
張郎將十三妹拉開，囑咐阿潤一句，他又看向阿潤的媽媽道：
“伯母，阿潤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我會看好她的！”
張媽媽笑盈盈道。
“媽媽，你說什麽呢！”
阿潤不滿地嘟囔一聲，她看向張郎，低聲羞澀道：
“我走啦，你快點回去吧！”
“嗯！”
張郎微笑著點了點頭，和十三妹一起揮手告別道：
“阿潤，伯母，下次再見！”
“阿郎，十三妹，下次再見！”
張媽媽微微點頭，滿臉笑容，她看向張郎道：
“阿郎，有空記得來台灣看看阿潤！”
“我知道了，伯母！”
張郎點頭微笑道。
“媽媽，快點走啦！”
與此同時，在啟德機場的另外一處，林昆正帶著一家人開始登機，包括阿力，這是一架飛往泰國清邁的小型飛機，價格高昂。
“爸爸，這是我們家的飛機嗎？”
林昆的小女兒林雨望著眼前的小型飛機，天真無邪道。
“當然不是，你為什麽這樣問？”
林昆蹲下身子，摸了摸小女兒林雨的頭發，和聲細語道。
“因為沒有別人，隻有我們家人！”
林雨直接道。
“因為爸爸花錢把它包下來了，就像租房子一樣，它不屬於我們，但是我們家人可以獨自使用它，別人不可以使用，懂了嗎？”
林昆笑著解釋道。
“嗯，我知道了！”
林雨微微點頭，皺著眉頭遲疑道：
“就跟我借同學的玩具一樣，玩一會兒就要還給別人！”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好了，大家都上飛機了，我們兩個也上去吧，等你再長大一點就知道了！”
說罷，林昆站起身子，拉著小女兒林雨的手開始登機，不一會兒，一架小型飛機沿著跑道逐漸攀升，掠過九龍城寨，衝向蔚藍的天空，直至消失不見。
晚上6點30分，
泰國清邁，一間高檔酒店餐廳內，
“先生，開了四瓶拉菲，已經透了6個小時的氣，還有兩瓶香檳！”
餐廳經理看向坐在餐桌主位上的林昆微笑道。
“倒酒吧！”
林昆吩咐一聲，他看向坐在自己左手邊悶悶不樂的妻子袁詠雪，滿臉笑容道：
“阿雪，喝紅酒可以降低膽固醇，孕婦喝也沒事，我們全家人難得一起出來玩一次，一定要開開心心的，有什麽事吃完飯再說！”
“好啊！”
袁詠雪勉強笑道，她也不願意掃大家的興。
見妻子袁詠雪恢複笑容，林昆轉頭看向坐在自己右手邊的大女兒林雪以及小女兒林雨，笑盈盈道：
“我們先吃魚子醬，魚子醬是要配香檳的，今天破例讓你們兩個未成年的小女孩喝一杯！”
“香檳有什麽好喝的？我要喝威士忌！”
林雪語氣不滿道，看著眼前的香檳酒，麵色不屑。
“你要是再惹你爸爸生氣，我就抽你耳光。”
對麵的袁詠雪盯著大女兒林雪，聲音平靜道，顯然是在壓抑著心中的怒火。
“切~~”
林雪偏過頭去，躲開了袁詠雪的目光，不再多說。
同樣是麵無表情的瞥了一眼大女兒林雪，林昆端起一杯香檳，看向坐在自己對麵的阿力，以及袁詠雪下方的袁詠雨笑道：
“阿力，阿雨，我們三個先幹一杯！”
“謝謝昆哥，幹杯！”
“謝謝姐夫，幹杯！”
這時，餐廳的工作人員端來一罐魚子醬放在餐桌上，底下墊著一塊電子秤。
“這是什麽意思？！”
林昆看向一旁的餐廳經理，語氣不滿道。
“先生，魚子醬是按重量收費的！”
餐廳經理微笑著解釋道。
聞言，林昆怒火中燒，大聲咆哮道：
“有沒有搞錯？！讓那些外國人看見的話，還以為我吃不起呢！！”
說罷，他指著周圍的歐美客人，
“他們的桌子上怎麽沒有電子秤？！”
餐廳經理連忙賠笑道：
“沒有沒有，所有客人都是一樣的，隻是他們今晚沒有點魚子醬！”
“你當我傻子嗎？！”
林昆一邊端起餐桌上的魚子醬，一邊怒聲道：
“這麽一點魚子醬怎麽夠吃？！再上一罐，一人一罐，把電子秤拿走，快點拿走！！”
“好的，先生，你請稍等，實在是不好意思！”
餐廳經理一邊點頭哈腰地賠禮道歉，一邊用眼神示意身邊的工作人員趕緊取走餐桌上的電子秤，接著又低聲吩咐道：
“再多拿幾罐魚子醬過來！”
“知道了，經理！”
看著麵色憤怒的林昆，阿力微微笑道：
“昆哥，那麽生氣幹嘛，快嚐嚐這裏的魚子醬味道怎麽樣！”
“嗯！”
林昆微微點頭，先給自己妻子袁詠雪挖了幾勺魚子醬，接著又往自己的餐盤裏麵倒了一小部分，品嚐一小口之後，表情微醉道：
“不錯，味道很好！”
“阿力，我敬你一杯，好不好？”
袁詠雨看向阿力含情脈脈道。
阿力瞥了一眼袁詠雨，對方一身的白色連衣裙，清純動人，眼睛裏麵又滿是愛意，他心裏忍不住一顫，表麵上卻是平靜如常道：
“好啊，幹杯！”
“幹杯！”
袁詠雨麵色欣喜，一邊注視著阿力，一邊將手中的香檳酒一飲而盡。
“各位客人，你們的魚子醬來了！”
餐廳經理微笑道，吩咐手下的工作人員給阿力等人一人上了一罐。
“好了，你們可以下去了，我吃飯的時候，不習慣別人站在身邊，等我們吃完之後再上其他的菜！”
“好的，先生！”
揮手打發走餐廳經理以及部分的餐廳工作人員，林昆看向身邊的家人，微微笑道：
“大家別愣著了，快點吃吧，味道不錯！”
眾人：“”
晚上7點30分，
一間高檔酒店，林昆的房間內，
“阿雪，你今天是怎麽了，一直悶悶不樂的？”
林昆直接問道。
“你說呢？”
袁詠雪白了林昆一眼，眉頭微皺道：
“我還是不放心阿力，你為什麽就這麽信任他呢？！”
“也許這就是緣分吧！”
林昆微微一笑，側躺在床上回憶道：
“阿力這個人有情有義，辦事也是有頭有尾的，和我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老大收我做門徒，我收阿力做門徒，你說，這是不是一種緣分！”
不等袁詠雪回應，林昆又繼續道：
“這次要不是阿力提前得到消息，知道有海關在監視九樓那幫家夥，我們的海洛因加工廠很可能被殃及池魚，這樣來看的話，阿力怎麽可能是警方的臥底呢？！”
聞言，袁詠雪忍不住反駁道：
“萬一是演戲怎麽辦？命隻有一條，你要考慮清楚，這裏是泰國，正好方便解決問題！”
說罷，她想了一會兒，又繼續道：
“你不是給了他四套港紙嗎？他有沒有散貨出去？要是他真的私自販賣海洛因的話，是不是臥底警察就不重要了，黑警肯定不會舉報你，因為他馬上就要接盤全部生意了！”
與此同時，
袁詠雨的房間內，
“林雪，這件泳衣怎麽樣？”
袁詠雨從床上拿起一件白色的連體泳衣，看向對麵的林雪問道。
“太保守啦，力哥不會喜歡的！”
林雪搖了搖頭，她直接跳到床上，經過一番挑挑揀揀，從花花綠綠各式各樣的泳衣中挑選出一件粉紅色的三點式泳衣，遞給袁詠雨道：
“小姨，你身材那麽好，就穿這件吧，男人都喜歡這樣的，力哥也不例外！”
聞言，袁詠雨接過三點式的比基尼，麵色羞紅道：
“這也太暴露了吧，我”
“你別猶豫了，小心力哥遊完泳回去睡覺！”
林雪翻著白眼催促道：
“快點換上呀！”
“好吧！”
袁詠雨咬牙褪下衣衫，不著寸縷，一具雪白曼妙的凝脂白玉暴露在空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