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小女婿登門
剛進屋，於杭就被父母投以了殷切和審視的目光，殷切來自樂嗬嗬的母親，審視來自嚴肅的父親。
跟我同歲的男人有些局促不安，也難怪，平時於杭的性格就屬於溫吞柔和的，在嚴厲的準老丈人的注視下，肯定會覺得不自在的。
“小於是吧，趕緊坐，坐。”倒是母親，從表情上就能看出她對這個小女婿還是很滿意，起碼第一印象很好，一個勁的囑咐於杭到沙發那邊坐。
“對啊，於杭，到這邊來坐，不用客氣。”我作為姐姐，自然也要替妹妹照顧好男友。
“過來坐，不要這麽拘謹。”父親在盯了人家一頓時間後終於開口，自己倒是先到沙發那邊坐了下去。
我清楚的看到遲馨給於杭使了個眼色，然後於杭才堪稱乖巧的跟著走到了沙發那邊。
“伯父，伯母，這次來的有些倉促，所以沒有準備什麽禮物，這裏是我的一點兒心意，請收下。”明明看他是空著手來的，但是此刻卻像變戲法一般從衣服的口袋裏拿出一個小盒子樣的東西，遞給了在他身邊的父親。
從我的角度看不清他拿的什麽東西，倒是遲馨明顯的愣了一下。
父親接過於杭遞過去的東西，看了一眼。
“這個是我去新疆的時候托朋友給弄到的正宗和田玉，正好是一對兒的，想要送給伯父和伯母。”於杭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聲音也很小。
“這個很貴的吧。”我雖然對玉石沒有什麽研究，但是也知道，如果是真的好玉，絕對是價值不菲的。
“也沒有很貴，”於杭回答了我的問題，“是朋友幫我弄到的。”
“小於啊，你這個禮物我們不能收。”父親將禮物還給於杭，“一個是禮物太過貴重，我和你阿姨也不需要，二個是現在你和遲馨還隻是在談朋友，沒必要送我們這樣的禮物。”父親說。
於杭麵露難色，送出去的禮物再收回來總有些別扭，於是猶豫起來。
“拿回去吧，”見眼前的年輕人不知所措，父親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你也不要多想，我不接受你的禮物不是反對你跟遲馨交往，隻是這個禮物我們確實不能收。”
於杭看看遲馨，似乎在征求自己女朋友的意見。
“要不你就拿回來吧，”遲馨對於杭說，“我們家是不會平白無故接受陌生人的饋贈的。當然你也別誤會，我的意思是我剛剛把你介紹給家裏人，他們都不了解你。”
聽遲馨這麽一解釋，於杭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下來。“那······”說著，他從父親手裏將那個精致的小盒子拿了回去。
“飯都快好了，咱們一邊吃飯，一邊聊。”母親從廚房探出頭，對客廳裏坐著的幾個人說。
我和遲馨起身去廚房幫母親的忙，客廳裏隻剩下父親和於杭。
“媽，我爸他好像嚇著於杭了。”遲馨在廚房小聲的跟母親抱怨，“第一麵嚇女婿是我們家的傳統嗎？”
“丫頭，怎麽說話呢，”母親笑著瞄了遲馨一眼，“你爸這可是收斂了很多了，想當年見展翼那會兒，可是比現在更嚴重。”
隨著母親的話，我不禁想起當年第一次帶著展翼回家時候的場景，父親的臉色真的是板的嚴嚴實實，根本不把展翼放在眼裏，甚至沒有給他一個笑臉。當時展翼回來就跟我抱怨，還擔心嶽父看不上自己來著。
現在回憶一下，心情真是頗為感慨。
隻是，父親在看到霍擎川的時候，是什麽表情來著？哦對了，父親第一次見他，就是在我們的婚禮上，那時候大家都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震驚，根本無暇顧及這些瑣事。
“是啊，你知足吧。”我拍拍遲馨的肩膀，“當年真的是很夠嗆呢。”
我們母女三人在狹小的廚房裏有說有笑起來，母親把煮好的魚從鍋裏盛了出來，把盤子遞給我，“小晚啊，霍女婿那邊怎麽樣，怎麽就你自己來了今天？他下午去了醫院嗎？”
真是越想要躲開這個話題，就越是躲不開。
人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能撒謊，因為一旦撒下一個謊，就要用無數個謊來圓之前撒下的那個謊，這是一個糟心且操心的事情，因為一旦掉以輕心，就會不小心露餡，從而造成比撒謊前更大的損失。
“恩？”我愣了一下，腦子飛速的轉起來，“恩，你們剛走他就來了，然後我跟他說今天要來這邊，他還讓我帶著你們去霍家呢。”然後突然有些心虛，“小馨，看到了，是吧。”
“恩，是啊。”遲馨十分配合的說，表情看上去非常自然。“姐夫還讓我們代他向你們問好呢。”
這就是我和妹妹之間的差別，我每次撒謊就有種深深的負罪感並為此惴惴不安，但是遲馨卻不同，麵不改色心不跳，好像她說的不是謊話，而是實實在在發生的事情。
“也是，這次來也沒有通知親家，等回頭跟你爸商量一下，一定要去拜訪一下。”母親稍作沉吟，最後說道。
我倒是寧願你們兩家不要見麵，不然······
我不敢想象父親知道我被霍家質疑腹中胎兒血脈之後會是什麽樣的反應，總之，我絕對不希望事情鬧到那個地步。
“小晚，”母親依舊樂嗬嗬的，“知道你有孕的消息，親家是不是也跟我們一樣開心啊，他們肯定比我們還想要抱孫子吧。”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隻能陪著笑，“還好吧，畢竟已經有一個孫女兒了。”
“話說到這裏，”母親開始翻炒最後一道菜，“今天怎麽沒有帶著小顏顏來，我跟你爸都想死小顏顏了。”
“媽，今天不是比較緊急嘛，您要看外孫女兒不有的是時間？”遲馨適時的為我解了圍。
“也是，不差這一時。”母親沒有多想什麽，繼續手中的動作。
“好了，再怎麽說今天也是小丫頭的主場，可不能讓客人就等了，飯都做好了，我們出去。”母親忙活著手裏最後的東西，然後把菜盛了出來。
當我們三個女人各自手裏端著才從廚房走出來的時候，我清晰的看到了於杭眼中一閃而過的遇到看到救命恩人時才會有的眼神，心裏覺得這個妹夫還真是挺可愛的。
與於杭的受苦受難委委屈屈的表情相比，父親的臉色就顯得很坦然，一看就是剛才他對人家進行了單方麵的“荼毒”。
“時間不早了，咱們先吃飯。”母親把手在圍裙上麵擦了擦，然後坐到了父親身邊，給於杭盛了一碗飯，“小於啊，都是些家常便飯，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慣，先嚐嚐。”
“謝謝伯母，”於杭起身接過母親遞過去的碗，仍舊十分的恭敬，“我不挑食，什麽都能吃的。”
“是的，媽，”遲馨在一旁幫腔，“他真的不挑食，什麽都吃，還說我做的飯相當好吃呢。”
“你做的飯他都能吃下去，那真是個好孩子。”母親樂嗬嗬的看著小女兒和小女婿，打趣道。
“媽，不帶這麽說自己閨女的哈，”遲馨癟癟嘴，“我現在可是廚藝大長，已經不比以前了。”
“行行，”母親笑出了聲音，“那下次你來掌勺好了。”
“小於，你多吃點兒，不要客氣。”母親的重點仍舊在這位看起來十分老實的小女婿身上。
“你伯母別的不說，做飯水平還是不錯的。”父親見此刻的氣氛與自己的嚴肅格格不入，瞬間改變了自己的態度，開始誇讚起母親的手藝來，“怎麽樣？”
“恩，很好吃！”於杭夾了一塊兒母親最拿手的紅燒肉，咬了一口，連連點頭，“一點都不誇張的說，這簡直比飯店裏麵做的都好吃。”
“哈哈哈，這孩子還真是給麵子，”燦爛的笑容出現在母親的臉上，“如果能比得上飯店的大廚，那可真是了不得了啊。”
“是真的伯母，”於杭十分認真的說，“我從來沒吃過這麽好吃的家常菜。”
“嗬嗬嗬嗬，”母親這次是真的高興了起來，“你喜歡的話，以後可以經常來這裏，伯母我還要在這裏住上一段時間，你來我就做給你吃。”
母親的這番看似無心的話，其實已經在某種程度了承認了認可了於杭，這也是喜聞樂見的結果。
一頓飯在和樂融融的氣氛之中結束，時鍾指向九點，於杭要回去了。
收拾完碗筷，遲馨說要送於杭下去。
“小晚，你也一起回去吧，太晚了當心讓婆家說。”母親對我說。
我有些猶豫，我不想回家，我想要待在自己父母的身邊。
可是······
“恩，我跟他們一起走。”我對母親笑笑，即便是強顏歡笑，我也不想讓父母看出什麽。
三人一起下樓，父母也跟著走了下來。
母親仍舊拉住於杭在說些什麽，看來是相當中意這個小女婿。
“姐，你要回去？”遲馨在一邊小聲問我。
“不，”我對著母親笑笑，用隻有我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送我去宋羽那裏，我今天在那邊睡。”
“這樣好嗎？”遲馨有些有些猶疑。
“沒關係，”我說，“我跟爸媽說了要回霍家，霍家那邊我會通知他們在你這裏過夜，兩邊都不會有問題的。”
遲馨微不可捉的歎了口氣，“姐，真是難為你了。”
隻要能讓父母安心，我委屈點兒不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