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敗北
這種時候,霍以寧已經控不住場了,或者說,他根本就不是真心誠意來道歉的。
場麵一度出現了混亂,直播現場的攝像機也被憤怒的民眾擁擠,好幾次出現了黑屏的現場。過了一會兒,才終於有畫麵出現。
喊著喊著,大家也喊累了,由於天色漸黑,SK門前的路燈都亮了起來,聲討會還在繼續。
神奇的是,黑暗中有人認出了霍以寧的身份,大喊道,“你不是霍家的二少爺嗎?”
看看群眾的憤怒是有多濃烈,堂堂的霍氏帝國二皇子在這裏站了這麽長時間,才有人認出來。
這時有更多的人認出了霍以寧,大家開始對著台上的人指指點點,私下裏在議論著什麽。
“我雖然不是董事長的親生兒子,但是作為霍家的一員,我想我有必要站出來,向公眾道歉。”被人議論的霍以寧倒是沒有表現出什麽,仍舊心平氣和的說道。
“哼,當事人不出來,讓弟弟出來頂包,真是齷齪!”有人不滿的嘀咕道。
“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讓霍擎川出來!”又有人喊道。
“我堂哥現在在處理公司的事情,抱歉,暫時還不能現身。”霍以寧有些為難的說道。
“還處理什麽公司的事情,連對妻子都沒有辦法盡責的男人,要怎麽才能對員工負責?!我們不相信這樣的渣男!”有人大喊道。
霍擎川英明一世,如今被說成渣男,如果他聽到了,不知會有什麽樣的感想。
“請稍安勿躁,”霍擎川依舊維持著表麵的禮儀,“事情不像大家想的那樣片麵。”
“對了,”有人在人群中大喊,“現在SK內部不是在進行董事會投票嗎?跟霍擎川競爭的是誰,我們無條件支持!”
此話一出,現場頓時一片安靜,然後大家在反應過來之後,紛紛把目光投向了霍以寧。一回國就大肆的舉辦接風宴,又是承認身份的,如果說有人有資格跟霍擎川競爭的話,就隻有這個台上一襲白色襯衫的二少爺了。
我甚至懷疑這場示威是不是也是霍以寧為了造勢而刻意安排的,因為從這以後,輿論一邊倒的轉向了支持霍以寧做SK的新主人,而且呼聲越來越高。
集會一直持續到晚八點才結束,關上電腦,太陽穴更跳突了。
越想,就越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按照霍擎川的為人,他不可能像大家說的那樣,做個縮頭烏龜,連露麵都不敢露麵啊。他不是怕得罪人的類型,遇到這樣的事情,他的方針一向是迎麵解決。
不會是出了什麽事?我一下子擔心起來。
隻是現在,我甚至不知道要從哪裏了解霍家的情況了。
一夜輾轉反側,我怎麽樣也睡不著,心裏的不安逐漸的被放大。
我的擔心最終還是成為了現實,第二天的電視、報紙以及網絡頭條,全部都在說SK江山易主這件事。
沈若慈的訪談和霍以寧的道歉,成為了股東們決定誰來繼承SK的關鍵誘因。
公公經營了一輩子的集團,婆婆看的比什麽都重要的榮譽,還有,霍擎川的無數心血,就這麽葬送掉了。
看著那些刺目的新聞,我竟然有些憤慨起來。
他怎麽可以用這麽卑鄙的手段,來竊取自家兄弟的東西?難道霍以寧感受不到,霍擎川是多麽的疼愛他這個弟弟,甚至一絲一毫都不懷疑他嗎?到底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才會讓他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
我不知道此刻的霍擎川會是什麽狀態,我很擔心他。
在勝者進行喜悅的慶祝的時候,沒有人會注意敗者孤獨的呻·吟。我再次給霍擎川打去了電話,依舊是無人接聽。
那個驕傲的心比天高的男人,此刻該有多麽的落魄。
怎麽說,他也是我兩個孩子的爸爸,我實在有些放心不下,於是不放棄的又打了一遍。在萬分焦急的等待中,電話終於接通了。
心提到了嗓子眼,我揣測著對方將會是什麽樣的回答。
回答我的卻不是熟悉的聲音,而是另外一個憔悴的嗓音。
我聽得出來,是衛延。
“衛總?”我試探性的問道,“你怎麽······”
“我跟霍總現在在一起,”不等我問完,衛延就自顧自的說道,“他現在不方便接電話。”
通話期間,我聽到了旁邊一陣嘈雜的聲音,似乎他們在一個不是那麽安靜的場合。“你們在哪裏?”我問。
“在瀾舍。”衛延想也沒想的就回答了我。
剛剛才宣布的易主通知,現在他們就跑去了酒吧?
“你要過來嗎?”衛延見我不做聲,又問道,然後又加了一句,“你最好還是過來看看吧。”
我心裏一緊,“發生了什麽事嗎?他,沒事吧。”
“你說呢?”衛延歎口氣,壓低了聲音,“我勸都勸不住,這個時候我看隻有你能阻止他了。”
在酒吧的話,勸不住,應該是在灌酒吧,真是的,這個男人到底有沒有自覺,忘記自己曾經喝酒胃穿孔了嗎?
想也沒想的,我穿上了外套,匆匆對父母說了一聲,便離開了家。
一路狂奔,從公寓到瀾舍,隻用了二十分鍾的時間。
現在是正午,原本按照酒吧的營業規矩,是不會在這個時間開門的,想來那個酒吧的老板跟霍擎川也是老友,才會借給他一個發泄的場所吧。
在門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設想了一下裏麵的場景,做好準備後,我走了進去。
仍舊是陰暗的環境,不同的是,這次酒吧並沒有放音樂,安靜的仿佛跟外麵的喧囂隔絕了開來。
眼睛逐漸適應了這一片灰暗,我在酒吧裏麵尋找熟悉的身影。
“遲晚,這邊!”有人叫我,我轉頭一看,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衛延在向我招手。
我快走幾步過去,走進了才發現,原來這裏不止是衛延,白少傾也在。此刻她正一臉驚慌的扶著搖搖欲墜的霍擎川,幫他扶著快要磕到牆上的腦袋。
“阿晚,你可是來了!趕緊的!”白少傾見了我像是見了救星一般,哀求的看著我。
想也沒想的,我坐到了霍擎川的身邊,伸手接過了已經沒有力氣自主坐著的男人。一靠上我,霍擎川哼哼了兩聲,然後索性把我的腿當枕頭,長腿搭到了沙發上,準備睡覺。
我扶著霍擎川的肩膀,讓他不至於從有些窄的沙發上掉下去,此時此刻,我根本沒有辦法拒絕他。
衛延夫婦坐在我們兩個的對麵,我這才發現,桌子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很多酒瓶,都是空空如也。
“這些,都是他喝的?”我看著麵色如常的衛延,不可思議的問道。
衛延點點頭,“恭喜你,答對了。”
除了酒瓶,什麽都沒有,也就是說,霍擎川是空腹喝下這些酒的。
我緊緊的皺著眉頭,“他是不要命了嗎?”
衛延聳聳肩,“可能是吧。”
“霍總也是人,受了這麽大的打擊,也會受不了的。”白少傾在一旁補充道。
我低頭看腿上的男人,原本英挺的麵貌此刻被昏暗堵上了一層抹不去的哀愁,讓人心生憐憫。不顧兩人就在身邊,我伸手輕輕的撫摸著霍擎川的側臉,因為癢,霍擎川皺了皺眉頭。
“還是你來管用啊,”衛延不無感慨的說,“你不知道,剛才他鬧得還挺凶的,我和少傾差點兒沒看住。”
白少傾使勁點點頭,似乎對自己丈夫的話無比的讚同。
好像是意識到有人在說他,霍擎川長長的噴了口氣,酒氣噴到了我臉上,然後他動了動身子,翻了個身,臉對著我的肚子,繼續呼呼大睡。
我也歎了口氣,“他何必要這樣折磨自己?”
“遲晚啊,”衛延說,“被最信任的弟弟背叛,現在失去了公司,霍伯父病重,你說,他能不鬱悶嗎?”
衛延越說,我越是心痛。懷裏的男人此刻受的苦,一點兒都不比我之前的少。
但是我仍舊從衛延的話裏挖掘到了別的消息,“你說,公公病重?”
衛延滿臉愁容的點點頭,“SK是伯父一聲的心血,如今被搞得烏煙瘴氣,他的脾氣比擎川還要硬,最近一直處於神經緊繃的狀態。就在前幾天,因為突發的心髒病已經暈倒了,現在還在醫院搶救呢。如果知道了今天投票的結果,恐怕······”
說著,衛延的臉色更加的沉重起來。
我知道他後麵漏掉的話是什麽,隻是我不敢想。
“伯母天天以淚洗麵,又要照顧伯父又要照顧霍總,整個人瘦了一圈,憔悴的不行。”白少傾說著說著,也歎了口氣。
“現在如果擎川再倒下,那麽霍家就真的完了,”衛延說,“這些日子,擎川為了公司的事情四處奔走,找了很多關係,拜訪了很多人,白天黑夜連軸轉,飯都沒有好好吃一頓。”
說著,衛延把目光放到了我腿上的人身上,流露出深深的擔憂。
“但是沒用,霍以寧那個小子做的真絕,非要把自己的伯父和哥哥往死路上逼。”白少傾說著,有些憤憤的。
“哎······”衛延歎口氣,倒不像自己的妻子那樣對霍擎川橫加指責,隻是無來由的感歎了一句,“冤冤相報何時了啊,他們本來就是一家人,何必做到這樣/”
聽他的語氣,一定是知道些什麽內幕的,或許跟霍以寧的目的有關。
“衛總,你能告訴我,為什麽以寧要這麽做嗎?你知道的吧。”我把手放在霍擎川的胳膊上,真摯的看著衛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