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節
人。
日常生活裏溫柔安和,官司時犀利見血。
他背過身,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再轉回身時,已斂起笑容。
“你確定你要回去?你知道,你回去之後,注定要麵對許多人和事。”
岑漪笙默然。
是啊,她何嚐不知道回去以後要麵對什麽。R市再大,終究會有再見麵的可能,那些人,那些事,終究躲不開。
“逸臣為了我,在這裏已經待了整整三年,他的家畢竟在R城。況且這次鬱家老爺子七十大壽,要他務必回去接管公司的一切事務,老爺子老了,隻想安心頤養天年。”
“那你就忍心把我一個人扔在這兒?”他挑眉。
他這樣說,岑漪笙倒有些語窒,她一直覺得許默為她做了很多,也覺得很抱歉。而這次他們一走,他在這個城市也確實是一個人了。
她不敢接他的話,隻好抿唇不語。
見她這幅樣子,許默忍不住嗤笑了一聲,“開玩笑罷了。你的決定我一向不能左右,隻一點,回去要給小城找個好醫生看護著。”
岑漪笙點了點頭。
鬱逸臣來接他們母子時是中午一點鍾,小家夥已經餓的不行了,卻有力氣到處吆喝著要吃的。
他站在車前等,看著岑漪笙抱著小家夥出來,連忙迎上去,從她手裏將小家夥報過來,他皺了皺鼻子,用自己的鼻尖去碰小家夥的鼻尖,柔聲道:“小東西,餓了吧。”
“幹爸爸,我今天又打針了,痛!要吃兩個夾心餅幹~”他嘟著嘴道。
鬱逸臣笑笑,點頭應下,騰出一隻手去牽岑漪笙,“這會兒雨剛停,還有些涼氣,快上車暖和著,車裏備著大衣呢。”
車上確如鬱逸臣所說,很是暖和,他開了暖風,吹了許久才這樣暖的。與逸臣把小家夥放在副駕駛座上,替他係好安全帶。
他回頭望了一眼岑漪笙,關懷道:“早上起來還頭痛嗎?今兒又是個陰雨天。”
岑漪笙搖了搖頭,笑道:“哪兒那麽嬌氣了,這一年很少頭痛了,多虧你把我照顧的很好。”
“應該的。”他發動車子,車子啟動的聲音淹沒了最後的鼻音。
鬱逸臣帶著母子兒子在餐廳找了個清淨的座位,去樓下對麵的KFC買了漢堡給小家夥,然後替岑漪笙點了個清淡的套餐。
岑漪笙瞧見首先擺上來的蔬菜沙拉,就有些頭大。
這位鬱先生一直把她當兔子養呢。
看她一副鬱悶的樣子,再看小家夥吃的滿嘴沙拉醬,他心裏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漪笙,我已經訂好了回去的機票,下個月7號,你事務所的事情也要抓緊處理完,別落下什麽攤子。”
“噢……最近也沒有接案子,所以很方便離開。”
“.……你真的願意跟我回去?”他一邊給小家夥盛湯,一邊覷著岑漪笙的神色。
“你認為兒子要是幾天不見你,不會哭暈過去?”岑漪笙抽出紙巾,扒過兒子的臉,替他擦掉嘴角的白色沙拉醬。
“我倒希望是你哭暈過去。”鬱逸臣打趣,把盛好的湯碗放到小家夥麵前。
岑漪笙難得翻了個白眼,沒有搭理他,繼續吃自己的蔬菜沙拉。鬱逸臣伸出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將切好的牛排遞給她一些,免得她一副埋怨他不給肉吃的樣子。
他們一家三口的樣子,在外人眼裏總是幸福美滿的,但鬱逸臣知道,至少知道岑漪笙對他,從來沒有男女之情。
岑漪笙或許不知道,早在許多年前,他就見過明媚朝氣的她,也許就是從那時起,她就已經在他心中了。
拍賣會重逢,岑漪笙顯然不記得二人有過一麵之緣。她變了許多,他記憶裏的她也更加動人。
本以為二人的交集不會太多,可不想上天竟給了他那麽好的機會。
他不知道他的行徑算不算趁虛而入,但這三年和睦幸福的日子,他無比珍惜。如果可以,他並不希望回到R市。
回到那個故事開始的地方。
重新踏上R市的土地,岑漪笙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不同於三年前從海外回國的心情,現在的她沒有需要強爭的東西,隻想安穩度日。
可是回到這兒,就注定要麵對一些東西。
大概是適應了首都的水土,回來後她竟有些水土不服了,惡心嘔吐了幾天,想著過幾日就是鬱家老爺子大壽,她總不能病怏怏的去。
原本當年她和鬱逸臣忽然登記結婚,鬱家就是千百個奇怪和不願意。這回她要和鬱家人正式見麵,終歸是要緊張的。
反倒是小家夥初到R市,沒什麽不適應的。
岑漪笙給小家夥講過自己的家,他眼巴巴的盼著能回那個岑家的大宅子去看一眼。
對此岑漪笙不置可否。
雖然她離開前已經通過逸臣的幫助把戶口挪回了岑家,但岑家祖宅再過七年,注定是要移交到佟於晟手裏。
這是他和佟於晟一早就簽好的合約。
盡管已經得知那一切不過是顧子期為了報複她,而設下的圈套……念及這個名字,她忽然覺得心上一陣刺痛。
當年發生的一切她都料不到,她沒想到她害了他,更沒想到他恨她到了那個地步,虛情假意,不擇手段的報複她.……
想到這兒,她下意識的抱住自己。
鬱逸臣從浴室裏出來,看到岑漪笙抱著雙肩窩在沙發上,便走過去,從身後將她抱住。
好聞的香精氣味充斥著岑漪笙的鼻頭。
她扭了扭身子,側臉蹭著他的下巴,“別鬧,逸臣。”
鬱逸臣苦笑,他可沒鬧呢……這三年來都分床而睡,他可委屈的很。眼見夫妻感情蒸蒸日上,他可得加把勁。
鬆開環抱她的手,他轉身也坐到沙發上,取下肩上的毛巾,胡亂的擦著頭發。岑漪笙見狀,從他手裏奪過毛巾,仔細溫柔的擦拭。
“明兒早是不是要去董事會?”
“嗯……我爸要正式把公司徹底交給我,要不是逸雲不懂這些事,我也不必這麽辛苦。”
岑漪笙撇了撇嘴,“你話裏像是埋怨你弟弟。不是說你挺寵他的嗎,還聽說你們兩個有……大家都這麽說的。”
見他拉長了臉,她連忙改口。
鬱逸臣白了她一眼,沒好氣道:“我以為這三年已足以證明我性取向正常了。”
聞言岑漪笙略紅了臉,嬌嗔著敲了一下他的肩。
替他擦好頭發,岑漪笙將毛巾放在茶幾上,從側麵輕輕擁住他,靠在他的肩上。
大約是因為剛洗過澡,他的體溫感覺上去格外的高,像個暖爐一般撒不開手。
她吸了吸鼻子,雙手在他另一個肩膀上扣緊,真誠道:“逸臣,這幾年謝謝你,謝謝你給了我這麽安穩美好的生活。”
鬱逸臣拿下巴蹭了蹭她的額頭,寵溺之像溢於言表,“不必說這些話,若真的感激我,不如真的和我在一起。”
岑漪笙的身子僵了僵,沒有回應。
“好了,早些睡吧,明早帶兒子去醫院,董事會後我去接你們。”知道她不會回應也十分尷尬,他伸手拍了拍岑漪笙的臉頰,不再為難她。
他相信,終有一日,她能了解他的心意。
小家夥習慣了許默給他做檢查,換了旁人,那是一千一萬個不配合,弄得岑漪笙也十分頭疼。
他在醫院裏撒潑打滾,說什麽都不願讓陌生的醫生給他做檢查,連小眼睛都哭紅了。岑漪笙看著也心疼。
安慰了許久,隻得先抱了他在醫院的長凳上坐著,給他做心理工作。
“乖兒子,你聽媽咪說,就這一會兒,等你檢查完,打了針,許叔叔下次就會回來了。”
聽慣了岑漪笙哄他、欺瞞他的話,小家夥也變得機靈了,知道母親隻是胡亂敷衍他,便一點麵子都不給,扭著頭,縮成一團窩在凳子上。
他才不信許叔叔會來呢,都坐著大鳥飛了十萬八千裏了!許叔叔沒上大鳥,自然不會在這裏了。
見兒子不買賬,岑漪笙又有些訕訕的了。
她摸了摸鼻尖,道:“你不聽話,我隻能喊幹爸爸來啦?”
小家夥依舊不買賬,他可巴不得幹爸爸來呢,幹爸爸最疼他,他一哭,幹爸爸準保什麽都答應。
岑漪笙真是搞不定自己的兒子了,她得好好琢磨著該換個什麽說法來哄小家夥。
“漪笙?”
略帶驚疑的聲音響起,岑漪笙順著聲音來處瞧了過去。然而就是這一望,望到了她最不敢見到的人。
她怔著臉,失神的望著出現在麵前的英萍和顧子期。
原就知道回來一定會在什麽地方重見,但從未想過這麽快。
那個男人依舊一副冰冷的樣子,雙眼不見波瀾,她忽然下意識的用手抱住兒子的腰。
而這個舉動,終於令麵色平淡的顧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