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白醫
勝邪將齊腰的長發簡單地束在了後邊,身上也沒帶什麽東西,隻身便離開了林府朝著東邊的山穀走去。
源城周圍都是一片綠蔭,土地肥沃可謂是相當好的地段,然而隻有這塊地方不同,源城往東數千米的地方開始就形成了一道極為不正常的分界線,山穀之外是一片綠林,而山穀之內則成了寸草不生的荒石灘,一眼望去除了石頭還是石頭,而且這裏麵的溫差也極高,如今已經是秋季,過不了多久便要入冬,可這片山穀中卻如炎夏一般讓人難以忍受。
勝邪也不知在這裏邊轉悠了多久,可也不知怎麽的仿佛走不到邊際一般,四周的景象好像跟剛進來時沒有一點變化。
若不是那太陽已經掛在正頭頂,她還真感覺不出時間流動了。
“難不成這地方竟然設了迷陣?”
勝邪一怔,仔細打量著四周的動靜,這山穀中的一切都好像停滯了一樣,沒有半點生靈,而且這裏邊的風向也有些奇怪,周圍的風好像沒有具體的方向而是胡亂的四處亂撞,勝邪閉著眼靜靜感受著,很快她的四周便浮起了一股微風,以她為中心慢慢地旋轉著,白色的衣裙隨風而起,在她睜眼的一瞬間四周的風便朝著外邊擴散出去。
勝邪緩緩地移動著,根據四周的微風找到了中心位置。
要想破解陣法就必須找到陣眼,這山穀中的迷陣則是以特殊的力量控製了周圍的風向導致人們迷失方向,勝邪走到了陣眼位置,正想聚集內力破壞陣眼,可頭頂上方卻突然照射出了一抹強光刺得她睜不開眼。
勝邪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然而還不等那道光消失,腳下卻又有了動靜,這寬廣的地麵突然慢慢顫動了起來,勝邪睜不開眼,卻能明顯地感覺出地麵的晃動,很快她便有些站不穩,而她腳下的位置似乎正在慢慢的下沉。
勝邪睜開了一條縫,卻見自己已經下沉了半個身子,腳下的這塊地就像荒漠中的流沙一般將她禁錮死死地向下陷,慌亂之下勝邪咬了咬牙強逼自己的內力,希望依靠內力將她拉出來。
但腳下的力量十分巨大,很快便眼前一黑徹底看不清方向了。
此刻她根本睜不開眼,一股強大的力量牽引著她的身體,她能感覺得到自己正在移動,但四周的東西似乎對她不太友好,劇烈的晃動讓她腦仁子疼得厲害,等她再次睜開眼時四周已經是一片新的景象。
“這是什麽鬼地方?”勝邪單手撫著自己的腦袋,讓自己盡量保持著清醒,然而周圍的模樣卻讓她覺得新奇,這裏早已不是之前的那片山穀,而是一座神秘的密林,周圍有著各色各樣的植物,而且十分巨大繁茂,可瞧著總覺得有些惡心。
四周不斷傳來著‘颯颯’的聲響,勝邪仔細地打量了一番,這才慢慢向前方走去,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地方應該是山穀的地底,隻是在這種地方為什麽會有這麽大一片密林?而自己的頭頂則布滿了各種各樣的藤蔓,不露出一點縫隙,按理來說地底應該是黑壓壓的一片,這裏卻不同,就好像在地麵上一般明晃晃的。
颯——
“該死!”勝邪驚叫出聲。
突然不知從哪冒出了一根藤蔓一樣的東西朝著她飛來,勝邪迅速轉身躲過,奈何腳下都是濃密的雜草,根本看不清這裏邊的狀況,其中一根藤蔓兩三下便拽住了勝邪的腳腕,勝邪一驚,嘴裏默念著心法,頓時空氣中出現了幾塊黑霧朝著那藤蔓飛去。
然而藤蔓卻好像察覺到了一般直接拖著勝邪便開始移動,沒過一會兒勝邪就瞧見了那藤蔓的本體,正是一棵與石壁相連的參天大樹,那棵大樹周身有著無數的藤蔓,而且她還瞧見那樹根的地方微微有些泛紅,看著十分妖異。
捆著自己的那根藤蔓先是頓了半晌,隨即又迅速扭動起來,勝邪大驚,這是打算將她弄成肥料了?
看著那藤蔓的動作勝邪也不敢怠慢立刻默念心法驅動自己的黑霧纏上了藤蔓,掙紮之下勝邪感覺到自己的四肢被勒得有些發軟,好在那藤蔓碰上黑霧之後便斷成了兩截,否則非得被它給弄斷了。
那棵老樹掙紮了一番,很快便有更多的藤蔓朝著她飛來,勝邪聚精會神地應對著,很快便與它拉出了一段距離,暫時還算比較安全,索性也將黑霧給收了回來。
那黑霧是森羅萬象的一部分,原本隻能等到這套功法全完打開才能使用,她現在也隻能依靠內力強行使出,但這樣的做法會加大力量的流逝,不到萬不得已便不會用。
“這地方到底是誰弄的?怎麽會有這種奇怪的東西?”勝邪眉目緊皺著望著前方,這裏一看就不是天然形成,應該是依靠了某種東西而形成了這一係列的‘怪物’來進行防禦,包括上邊的陣法也是,看來這片山穀實在是不簡單啊。
勝邪繼續向前走著,這裏麵道路蜿蜒根本不知道哪裏到頭,現在也隻能一直走下去,勝邪仔細觀察著,盡力躲開了有危險的東西。
也不知這樣走了多久,勝邪漸漸覺得身子有些沉重,四周的聲音好像愈發的清晰,但眼前的景象卻有些不太穩定了,勝邪緊皺著眉頭捂住腦袋,耳邊傳來了陣陣嗡鳴聲,似乎要直接衝進大腦裏邊攪一番似的,勝邪用力睜開雙眼看著周圍有些晃動的場景隻覺不對,趕緊拿出了身上的藥丸服下,然而這似乎並沒有多大的用處。
一時間她的腦子一片混亂,裏邊各種各樣的聲音傳來好像要炸裂一樣,終於她的眼皮愈發沉重起來,慢慢地竟直接暈死過去。
雖說是睜不開眼,但此刻她卻覺得周圍慢慢地平靜了下來,大腦也好像明亮了一些,然而雙眼卻怎麽也睜不開,無奈之下她隻能靜下心來感受著周圍的一切,恍惚間她聽見了流水聲和鳥鳴聲,周圍的聲響在不斷變換著,自己的身體好像也正在移動。
然而沒過多久周圍的一切都停了下來,再沒了之前的那些聲響,身子也沒了任何感覺,她的眼前隻剩下一片黑暗,依舊是睜不開眼,她的靈魂好像到了另一個地方一般完全無法控製。
這不會是真的醒不過來了吧?
勝邪這樣想著,漸漸地,她突然覺得就連靈魂都有些虛弱起來,意識愈來愈恍惚,慢慢停下了一切。
······
“哦?這是醒了?”
一陣悅耳的聲音傳來,勝邪恍惚地睜開了眼,身體還有些沉重,但起碼已經能自己行動了,勝邪撐起身子望向四周,周圍有著明晃晃的石壁,一股清泉從上而下地流淌著,還有許多不知名的花朵齊齊綻放,在這幽暗的地方倒像是一片仙境。
勝邪朝著聲音的來源看去,隻見一個穿著白衣的人輕輕坐在一條藤蔓上,飄逸的衣衫隨風飛舞著,長發披散在腰間仙氣十足,勝邪揉了揉眼睛仔細瞧著,那人的五官呈現出一種驚人的美感,白皙的臉龐浮現出清淡的笑容,很溫柔,如一股清泉直直流淌進人的胸膛,這樣的人就算是神仙也不為過。
“姑娘?”勝邪輕聲道。
那人聞言一笑,就這一笑便讓人心驚動魄,勝邪不禁感慨,世間怎麽會創造出這樣完美的人呢?
“你叫我姑娘?”
勝邪仔細一聽才察覺這的確是個男子的聲音,隻是那五官實在美得太過柔和,讓人分不清男女,勝邪的身體已經恢複了大半,緩緩站起,朝著那人走去。
“抱歉,你是誰?”
男人輕笑出聲,輕盈一躍跳到了勝邪的麵前,那襲白衫飛舞著十分唯美。
“這都多少年了,總算瞧見了一個人影,也難為你入了迷境還能醒來,看樣子你的運氣還是不錯的,我叫白醫,你叫什麽名字。”
“勝邪。”
“勝邪啊,真是好名字,我已經許久沒瞧見活人了,你陪我說說話可好?”白醫微微一笑,隨意找了塊巨石便坐了下來,勝邪跟在身邊一起坐下。
“你在這呆了多久了?”
“唔——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這待了多久,這裏沒有四季沒有晨晚,隻是這樣坐著,乏了就睡醒了就玩。”白醫說道。
勝邪問:“那你為何不出去呢?”
“我出不去的,離開了這裏我便要消失了,其實消失了也挺好,起碼不用再這樣孤單。”白醫輕輕抬起了頭,他的目光有些遊離,輕柔的語氣讓人看不出情緒,隻是勝邪總覺得這人有些傷感。
“對了,你來這裏是為了玄月針吧?真沒想到現在還真的有人能來到這裏,看來你就是那個有緣人了。”白衣笑著說。
“公子願意將玄月針交於我?”
“這是自然,我在這守著就是為了將玄月針交給有緣人的,你既然是來拿玄月針的,那你應該知道鬼毒醫吧?他現在怎麽樣了?過得可還好?”
勝邪一怔,望著他輕輕搖了搖頭:“我並沒有見過鬼毒醫。”
白醫愣了愣,隨即恍然大悟:“原來還是個沒有混入江湖的人啊,也難怪,你的年紀還這般小,隻是這樣居然都能走到這來?看來你的運氣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呢。”
“對了,你同我說說外邊的世界吧,許久沒出去了也不知外邊變成了什麽樣。”
“······”勝邪無奈地呼出了一口氣,眼前這個翩翩仙人還真是挺活潑的呢。
“哎呀,光顧著問你這些,都忘了告訴你玄月針在哪了,喏,你瞧見那邊的池子了嗎?玄月針就在那池底,你過去就能瞧見,去吧。”白醫笑道。
勝邪看了她一眼,朝他福了個禮便走向了不遠處的池子,那池子清澈的出奇,水麵上還泛著點點光芒,周圍開著幾個蓮花骨朵,一片安靜美好的景象,玄月針的位置十分明顯,勝邪一走過去便瞧見了,將手深入池底,忽的全身都起了一個激靈,那池水竟寒徹刺骨,迅速拿起玄月針,翻開一看的確有三十三根,勝邪仔細瞧著這件寶器,以一個醫者的角度,這套銀針的確是個難得的寶貝,難怪會有這麽多人向往,就連她拿在手裏都覺得心中滿足。
勝邪將玄月針收好,正打算轉身道謝,誰知背後突然傳來了一股力量直接將她推進了水裏。
嘩啦一聲,勝邪整個人都倒在了池子中,寒冷刺骨的池水淋濕了她的身子,忍不住顫抖了兩下,勝邪急忙抬頭望去,隻見白醫正站在池邊大笑著。
“哈哈,抱歉,太久沒見著活人,我實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太好笑了。”
“······”勝邪頓時黑了臉,見他笑得身子發抖,急忙伸手就要將他也一起抓下來,可白醫的動作快的出奇,無論如何也碰不著他,就連衣擺都抓不著。
“你是大人!欺負小孩還要不要臉了!”勝邪控訴道。
“我才沒欺負你呢,這不是在陪你玩麽,有本事你抓到我啊。”白醫看著她大笑,臉上滿是囂張的表情,完全顛覆了他那張安靜唯美的臉。
勝邪瞪著他,難得的憤怒了一回,反正也抓不到他,索性拂起身邊的水朝白醫潑去,白醫一驚急忙轉身躲開,一時間兩人就像個孩童一般胡亂打鬧著,也不知過了多久,勝邪終於停下了這幼稚的行為,怎麽弄了半天也潑不到那人。
勝邪爬了起來走到一邊用內力烘幹了衣服,白醫則站在一旁笑臉盈盈地望著她:“怎麽啦?生氣啦?”
“你當我同你一樣幼稚嗎?”勝邪瞥了他一眼懶得同他一般見識,這人也不知道多少歲了居然像個孩子一樣不正經。
白醫笑了笑繞到了她麵前,正打算開口說什麽,卻突然看見了她腰間的玉佩:“這不是廝守血玉嗎?怎麽會在你這?難不成你是宮家的後人?不對呀你不姓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