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怒發衝冠
“我給過你機會了。”
林海說道:“我給過你很多機會,可惜你一次都沒有抓住。你如果早說出來,事情也不會鬧到這種地步。”
林海厭棄的看著於正超,說道:“你以為我不知道這棟樓裏有監控?我是不想把事情鬧大,不想他們(指方振東等人)被房東趕出去,不想你的母校因為這種事情蒙羞,不想咱們中國人成為日本人眼中的笑話!”
林海再也壓不住火,胸膛劇烈起伏,怒發衝冠道:“你以為這是你一個人的問題?你走出國門,代表的不是你自己的臉麵,是國家的臉麵,是中國人的臉麵!你知道這件事傳出去之後他們(日本人)會怎麽說?他們不會說你於正超是個蠢貨,他們會說中國人是蠢貨,會說我們關起門內鬥,出了門還在內鬥!現在你讓我原諒你?我告訴你,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於正超被林海的一通怒吼徹底嚇傻了,癱在地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周圍的幾個年輕學子也受到了極大震撼。就拿方振東來說,他之前雖然佩服林海,但是心裏也是有著不滿的,認為林海既然有才華,為什麽非要跑到國外來,難道國內就容不下他?
現在,方振東懂了。
正如佛家所言,在家出家,都是修行。林海回國,可以為文藝事業添磚加瓦,在國外,同樣可以給中國人爭光添彩!
方振東這個四九城的爺們兒眼圈紅了,他抿著嘴,用力拍了拍林海的肩膀,衝他豎起大拇指。
是個爺們兒!
……
“那個……還用看監控嗎?”管理員小心翼翼的問。
他雖然聽不懂林海他們說了什麽,但是看情況也知道是這些人內部出了問題。管理員的心裏有些鄙夷,隻是林海的突然爆發太嚇人,使他不敢將心思掛在臉上。
林海平複了一下心情,說道:“看,為什麽不看?我倒要看看是誰把我的畫拿走了。”
“畫?”房東和田義彥下意識看向林海。
……
去監控室調出監控,事情和於正超的供述一致,隻是其中一個細節讓林海有些在意——那個所謂的債主並不是於正超領進來的,而是自己刷卡上的樓。
“你把樓卡給他了?”林海問道。
於正超搖了搖頭。
林海確認了一下,兩張房卡一張在任莎莎手裏,一張在方振東手裏。
方振東說道:“昨天從他(於正超)手裏要回來以後,我把兩張卡都壓床鋪底下了,他應該沒機會偷拿。”
“我沒偷你的卡,”於正超盡管魂不守舍,但是聽到偷字還是下意識的辯解道:“那個人也有這棟樓的卡,我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就是他開的門。”
“你還帶賊回來認門!”
方振東現在隻要聽到於正超的聲音就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能見裏香死死盯著,他真恨不得對於正超飽以老拳。
說到能見裏香……方振東揉了揉肩膀,剛才那一下雖然沒有讓他受傷,但是作為一個老爺們兒被女人放倒在地,隻要想想就感覺心裏泛酸水。
林海仔細看完監控,指著定格在屏幕上、戴著鴨舌帽和口罩的男人問管理員,你認識他嗎?
管理員認真看了看,搖頭道:“不是這棟樓的住戶,以前……沒見過。”
“嗯……”
林海沉吟片刻,對能見裏香說道:“能見刑事,我想這些證據足夠立案了吧。”
“夠了。”能見裏香言簡意賅道。
林海怕她不上心,提醒道:“失竊的物品對我很重要,希望警方能抓緊辦理此案。”
“嗯。”能見裏香應了一聲,也不知道聽進去沒。
房東和田義彥湊近問道:“你丟的是一幅畫?”
“是的。”
“是什麽畫?方便說說嗎?”和田義彥解釋道:“我沒別的意思,我本身是個畫家,所以比較好奇。”
“具體是什麽畫,我也不清楚,我的老師昨天剛把它送給我,我還沒來得及打開看。”
“你的老師是?”
“是電影導演黑澤明。”
“啊!”
和田義彥和中村健三郎不約而同的驚呼出聲。
林海對他們的反應並不奇怪,隻是能見裏香依舊麵無表情,讓林海懷疑她是不是麵癱。
林海對冰美人這種人設一直愛不起來,他覺得女人就該多笑笑,而不是板著臉孔讓人猜不透心思。
不管能見裏香心裏是怎麽想的,行動上多少體現出對這起案件的重視。
她拿起手機撥打電話:“吉野警部,我是能見裏香,我這裏遇到一起案件,涉及電影導演黑澤明……什麽,你說找到了……好的,我知道了,我會盡快帶失主過去……嗨,辛苦您了,再見。”
能見裏香打電話的過程中,林海一直在認真觀察對方的表情,發現除了嘴在動,真的是自始至終麵無表情,這讓他感到有些遺憾,這麽漂亮的女人,怎麽就是個麵癱呢?
……
得知畫找到了,方振東和任莎莎高興之餘,忍不住麵麵相覷——這種結果怎麽感覺似曾相識?
任莎莎忍不住問道:“怎麽就找到了?”
林海笑道:“大概是覺得燙手吧。”
“打擾一下。”能見裏香對林海說道:“請跟我去警視廳取回你的失物,另外,他的行為涉嫌犯罪,我需要把他也帶走。”
能見裏香指了指於正超。
“他是中國人。”林海提醒道。
“我知道。”能見裏香麵無表情道:“隻是陳述案件經過而已,當然,我們會盡快與大使館取得聯係,鑒於他的所作所為,我個人認為他需要被遣送回國。”
“如果現在就把他送回去,能不能省掉這些步驟?”
“不可能。”
好吧,就知道她會這麽說。
話說“不可能”在日語裏多用來表現驚訝、難以置信等情緒,到了能見裏香的嘴裏成了見水就沉的石塊,總讓人感覺哪裏不對。
……
林海把能見裏香的話轉述給於正超,對方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方振東問:“需要我們跟你一塊去嗎?”
林海說道:“不用了。”他想了一下,說道:“莎莎……姐,你把手機給東哥,一會兒跟我去一趟。”
任莎莎點了點頭。
林海又轉向方振東:“今天不要出門了,等下你給楊姐打個電話,把這件事跟她說一下。”
方振東點頭道:“我們今天哪兒也不去,也該好好琢磨一下劇本的事了。”
林海猶豫了一下,湊到方振東耳畔小聲說了幾句。
方振東眼睛越瞪越大,等林海說完,他拍著胸脯道:“你放心,這件事交給我了!”
……
走出公寓樓,能見裏香拉開車門,說道:“上車吧。”
林海拉住任莎莎,搖頭道:“抱歉,我不習慣坐警車,我和她會打車過去。”
“可以,但是他(於正超)必須坐我的車。”
能見裏香說完,把於正超的手用束縛帶(類似手銬)捆上,然而把他塞進車裏。
“到了警視廳門口給我打電話,不要亂跑。”
能見裏香說完,開車先行離開。
房東和田義彥湊過來,熱情的問:“我也是開車過來的,我開車送你們去警視廳吧。”
林海說道:“那樣太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和田義彥說道:“等下能讓我看一下那一幅畫嗎?”
“當然可以。”
……
任莎莎跟著林海上了和田義彥的車。
任莎莎的心裏很難過。
學校是個對集體榮譽看的很重的地方,搞連坐是家常便飯。於正超鬧出這麽大風波,他自己固然沒有好下場,於莎莎和另一個同校學生回去後也不知道要受到怎樣的處分。
嚴重點被勒令退學都有可能。
一想到這些,任莎莎就鼻頭泛酸。
不能哭,至少不能當著林海的麵哭。
任莎莎強壓下委屈,扭頭看向車窗外,卻被窗玻璃上映出的林海的側臉吸引住了。
待人溫柔體貼,遇事鎮定自若,言談風趣,寬容大度,麵對原則問題更是絕不含糊……任莎莎回想起林海發飆時的情景,他身上的男人氣概簡直讓人癡迷……
任莎莎的心亂了,她癡癡看著林海的倒影,過了好一會兒,發出一聲輕歎。
可惜了,這個男孩子就像鏡中的倒影一樣,如此近,又如此遠。
是啊,他還是個男孩,卻如同浩瀚星空一般,令人情不自禁想要投入其中。
現在尚且如此,若是再過幾年,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會為他著魔。
不知道誰會是那個幸運兒呢……
任莎莎想到這裏,再次發出一聲歎息。
“莎莎姐,莎莎姐……”
耳畔傳來林海的輕喚,任莎莎回過神來,裝過撩頭發,將羞紅的耳朵遮住,扭頭問道:“怎麽了?”
林海安慰道:“今天的事你不用往心裏去,冤有頭債有主,學校不會找你們麻煩的。”
聽到他的安慰,任莎莎心裏有些甜蜜,而後又不免有些失落。
隻是“你們”嗎……
“莎莎姐,你知道我為什麽叫你跟我一起去嗎?”
林海的問題趕走了任莎莎的少女心思,她好奇的問道:“為什麽?”
林海湊到她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
任莎莎感受到耳邊的氣息,感覺理智的弦都快要崩斷了,她努力驅趕著旖旎心事,故作鎮定的問:“你說什麽?”
林海無奈,隻好再說一遍:“我說等下到了警視廳,你記得配合我……”
任莎莎聽完,如同之前的方振東一樣,眼睛瞪的滾圓。
真的假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