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前往大業寺
推開那扇門，蘇子戎邁步而入，站在王堯所說得長曦方才藏身的地方。
“她是何表情……“蘇子戎問。
在聽了自己同紫苑說得那些話之後.……
“回公子，天色太暗，看不大清楚。“
門前的王堯懦懦一答，下意識地抬眼看向蘇子戎，又立刻收回視線。
屋中頓時陷入長久的沉寂。
她為何會莫名出現在這裏，經那條常年不曾使用的密道。由練武場那兩行輕淺的腳印來看，確如王堯所言，隻有雲霓與她二人前來。
可為何會是在這淩時，又是為何而來，他暫且不去思考。
慢慢回憶著自己在院中與蘇子渝和紫苑的對話，蘇子戎雙拳緊握，想起自己那句將她與趙寧嫣身份相較的蠢言，怒氣無處可發。
而王堯卻也是不敢多言的，他不說破，隻是因紫苑在院中生怕此事被蘇母知曉，可著急著將紫苑送出院外折返回來之後，卻再不見長曦與雲霓的身影，隻得如實告知自家公子。
好在蘇子戎亦知曉王堯為何這般，並未責怪，可到底因為這個，叫長曦對他生了誤會。
“去，把雲霓找來……“
蘇子戎一令，王堯登時應著聲消失在門前。
他想解釋，卻奈何不知如何解釋。這個時候，想必長曦已經回了府，若自己盲目尋去，難保會被有心人詬病傳去誰耳中。
所以遇事越是急躁，便越是要冷靜。
這是自小習武時，蘇景臣常常掛在嘴邊的告誡之言。
——
盡管冬日晨遲，此時卻已天亮。
從王堯離開西院到現在，已足足過了兩個時辰。
還沒有回來.……
蘇子戎坐在西角耳房冰涼的臥榻上，不曾挪動一步。
這等待的時間對他而言太長了，以往營中磨煉出的耐心漸漸失去了控製。將心中所有顧忌全然拋開，蘇子戎似乎下定了決心一般，突然起身朝外走去。
院中的積雪已被晨起的下人們清掃幹淨，辛妍站在正中目不轉睛地盯著疾步走來的蘇子戎。
她自小在蘇府長大，深知蘇子戎的脾性。一早聽聞昨夜紫苑擅闖內院被罰，此刻又見蘇子戎這副焦急的模樣，盡管疑惑他為何衣不解帶地出現在西角耳房，卻也並不敢上前一問。
這時，範瓊忽背著雙手從院外而來，見蘇子戎如此神色匆匆，不覺攔道：“公子去哪？車馬都備好了，若是遲些怕晚上趕不回來的。“
雖然他也奇怪，一向隻騎驍雪驄出行的二公子，這次去大業寺為何偏叫他預備了馬車。
因範瓊的話忽而停在原地，蘇子戎這才想起今日是預備去往大業寺，為明日做準備的，可如今.……
“公子？“
範瓊不見蘇子戎回答，連喚了幾聲。
“我使了王堯出去，還未回來，再等等罷。“
說著，越過範瓊便又往外走，沒幾步，正見王堯跑來的身影。
往他身後看了一眼，雲霓並未跟著。蘇子戎止步不解，卻無法當著範瓊的麵問出口來。王堯亦不言語，隻側著身子讓出一條道，隨後跟著蘇子戎在範瓊狐疑的目光下上了馬車，駛離東市。
不等蘇子戎開口，駕馬的王堯在中路忽放慢了速度，邊警覺地觀察著周圍，邊側臉朝馬車內的蘇子戎道：
“公子，雲霓隻說李小姐昨夜前來，是為李老太爺一事有求於公子，別的並未多言……“
“你去了這麽長時間，隻得了這一句話？“
“是！“王堯回道：“李小姐回府後熱病突發高燒不退，雲霓被罰，所以不能親來見公子，隻說了這一句話。“
“長曦呢？如何了！？“蘇子戎急急掀了簾子一問。
“我回來時，常太醫正去了李府，至於裏頭是什麽情況.……李府反常地加了不少院衛，都是生麵孔，我太過心切被他們發現，隻得逃離時繞了遠路.……這些人身手都還不錯，所以擺脫他們也費了好些功夫。“
“.……停車！“
蘇子戎大喝一聲，在車內猶豫不決。
“公子不必為難，李小姐自來都是那般體質，想必是昨夜受了寒才發病的。有常太醫在，公子大可不必擔心。不過範管家已經起了疑心，咱們若是現下折返回去叫他發現了，就真的不好再出來了，公子還是冷靜一下細細想想。”
不聞車內有聲，王堯繼續道：
“我們都不願意公子如此傷害自己，可公子一心偏愛李小姐，非要這樣做，我們便隻能按著公子的意思來，盡力做到萬無一失。若公子的意圖在今日被察覺，明日氳峰崖前的那場戲便沒有機會去演了，而十一日之後，公子必得娶九公主入府……“
那之前做的所有，便都棄之東流了。
權衡再三，蘇子戎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此時最要緊的是拖延與趙寧嫣的婚期，否則一切皆是空談。來日隻需以李老太爺一事為借口引長曦出來，到時再解釋不遲.……
再者。自己兄長正為自己所求在收集白日門之前各道死令，及死令涉及的人或事。
這些隻聽令於皇帝的門徒，不較發令人如何不擇手段的服從，不明是非曲直地助紂為虐，終會為此付出代價。
他為長曦，亦為自己。
隻有白日門不複存在，皇帝才不會如此肆無忌憚地視人命如草芥。而長曦才能真正得以安全，自己也不必因此而違背自己的意願，這便是他唯一的目的。
明日之後，他可借白日門行刺而受傷一事光明正大地留在臨陽，又可趁機大張旗鼓地追究此事，再由趙旻出麵解決。
若是順利，趙旻可得百官所向，再有人出麵推波助瀾，太子之位必會穩固許多。免得當中又出了什麽別的意外使趙琛或趙獻投機鑽了空子，這兩位雖也對那皇位虎視眈眈，卻實在沒有半分帝王之態。
“走罷。“蘇子戎終是開口，使王堯繼續朝大業寺的方向緩慢駛去。
“公子放心，我已派人留意李府的一切動靜，一有消息自會回稟公子的。“
“如此..甚好……“
除此之外，確無別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