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你不懂
“你不懂。“
雲霓簡短一句，心情又沉悶了許多。
“我不懂什麽？“白朝道：“你不就是過來頂替小七的嗎？那肯定什麽都是你以你家公子為先了，我不懂？嗬！沒有比我再懂得多的人了！“
“你怎麽知道的？“雲霓一想：“你偷聽老爺跟我說話了！“
“切！我說小丫頭你別血口噴人昂！“白朝道：“誰有那個閑情逸致聽他訓斥你？三個月前，我可是親眼見你跟著蘇子戎身邊那個小廝，從驤秀鐵騎的軍營裏出來的！“
白朝得意道：“我可去探清楚了，你是那裏頭一個軍醫身邊兒的小藥童，女扮男裝，膽子還挺大！能在那裏頭待了這麽些年，想必也是被蘇子戎默許的罷？正好派上用場了。我說得對不對呀？“
“怎麽？“見雲霓眼神有些戒備，白朝走近，問：“你退這兩步幹什麽？就是抱在我懷裏，我也吃不了你啊？“
“你究竟要做什麽？“雲霓忽正色一問。
她的身份被白朝如此隨意地說了出來，總覺有些不安。
“什麽做什麽？找你搭伴兒杵著唄，順帶多看你兩眼，好叫我記清楚你這張臉啊！“白朝依舊嬉笑著，背著雙手站於雲霓身前。
見雲霓忽然這般不苟言笑，白朝自覺無趣，又察覺有人靠近，他擺擺手往來時的方向走了幾步，又停了下。
“別擔心，隻有我和小七知道。“
聲落，人亦不見了。
雲霓有些失神，轉身看著白朝消失的那處，心頭空落落的，不知是何滋味。
不一會兒，青兒叫著雲霓的名字走來，見她在雪堆上亂踩，笑道：“就知道你不老實！被我抓住了罷？快求我！不然我就去告訴老爺，說你權在這裏耍了半天！“
“好姐姐！“雲霓跑來拽著青兒的衣袖：“我這不是無聊嘛！小姐醒了沒啊？還難受嗎？“
“醒了醒了！“青兒道：“所以趕緊來叫你了呀，小姐剛剛醒了就找你呢，正好老爺和長公主入宮去了，我就差飛來了！“
“還是青兒姐姐對我好啊！“雲霓誇張地捧著。
二人確似飛著一般地回到西廂，一見長曦撐著身子坐在榻上，雲霓便也不管旁邊的年婆婆陰森森的眼神，和李長暄那張麵無表情的臉，直衝了過去，半蹲在榻邊。
“小姐沒事了罷？“
“沒事。“長曦搖搖頭：“小時候也經常這樣的。“
看雲霓唇色略顯蒼白，長曦喚青兒去陪她換了身幹淨衣裳，待再回來時，將手中的湯婆子遞給了她。
“凍著了罷？“長曦滿含愧疚，卻說笑道：“我又錯了.……該先把你藏起來的。“
“雲霓沒事兒！就是在外頭玩了會兒雪而已嘛！小姐沒事就行！“
又忽然想到李旭謙叫她離開李府的話，便靠近長曦，帶著些委屈的語氣。
“老爺說要趕雲霓走……所以雲霓這會先問問小姐，小姐要是不喜歡雲霓，雲霓也就……“
“胡說！“長曦看著青兒，又遞了個眼色給年婆婆，最後將視線落在雲霓身上，扯著李長暄的衣袖道：“你可不許走啊！爹爹說得都是氣話，大家都很喜歡你，這裏少了你怎麽能行？“
“就是就是！沒了你，這兒可怎麽鬧騰起來啊！“青兒接著話，轉而看向年婆婆道：“是罷，婆婆？“
被這幾個孩子的表情逗笑，年婆婆鎖著滿臉皺紋的眉頭，神色嚴肅卻帶著無可奈何的寵溺之意。
“是是是！“年婆婆戳著雲霓的腦袋：“沒了你這個調皮蛋兒，咱們可去哪聽笑兒呢！“
幾句話叫雲霓心裏頓覺一酸，眼眶便有些微紅了。
“別當著我的麵哭。“李長暄朝屋內幾人淡淡一句：“還不快哄哄？“
於是，這屋內的人個個勸著，又鬧著玩笑著，一時間好不熱鬧。
到了晚飯的時候，李旭謙和姬華長公主還未回來。
李長暄趁機遣了屋內的人都去吃喝，端了兩碗粥和幾碟小菜置於榻上那張小小的案幾，這一日，終於剩得他與長曦獨處。
案幾上置著一根明晃晃的燈燭，長曦托腮愣愣地盯著，沒有動筷子。
“常太醫說了，要吃上些才好得快。“李長暄舀了一勺粥，輕吹幾下，伸手要喂給長曦，卻被她躲了開。
“不想吃。“她搖頭，淡淡道。
“待會兒還得喝一次藥，空著肚子晚上會不舒服的。“
“沒事。“
“你說沒事就沒事？“李長暄蹙眉，將自己麵前那碗也推了開，“那我也不吃了。“
“.……怎麽老是這套。“長曦無奈，奪了他手中的勺子快速吞了幾口，置氣般地又扔回碗裏：“好了罷？快吃。“
兒時便是這樣，自己少食一頓，他就真的也陪著自己一口不吃，還真是次次見效。
以笑而答，李長暄低頭攪著碗裏的粥，故作滿臉心事的模樣，成功引起發呆的長曦注意。
“怎麽了？“她問，關切之意表露在那張小臉上。
“我是在想.……你究竟怎麽想的……“他抬頭，直視長曦道：“為什麽要去找他？“
見長曦眼神閃躲，李長暄又問：“你心裏究竟是如何想的？居然冒著大雪在那個時辰就去了，可顧惜過自己的身子？“
見瞞也瞞不過去，長曦首先問的必然是他為何知道自己是去了蘇府。
“雲霓那丫頭簡單，我隻稍看一眼她的表情就知道了。“李長暄說著，“倒是你，近來越發叫我捉摸不透，你到底是要做什麽？“
“求他一件事罷了，也沒什麽。“
“何事？叫你守著父親母親不求，偏去求了他？“李長暄追問。
今日必須從長曦這裏問出個所以因由來，不然老是這般叫他擔心，他怕是再久些時日都要心力交瘁了。
“還不說？“李長暄自嘲一聲，登時站起身來，雖氣急，卻仍耐著性子道：“好……你就這樣藏著掖著罷。往後也別認我做哥哥了，我這般無用，配不上做你的哥哥。“
說著，就邁步往門外而去，還未碰得門扇，就被長曦一語喊得乖乖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