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單獨召見
在眾人紛紛看著陳書岩的目光中,倒是鮮少人注意到的是,宇文向成緊緊皺眉,本是帶著幾份跋扈之態的眉眼更是露出了忌憚。
要是此人不能為他所用,那就徹底毀了吧。
絲毫沒有自己的一番話引起眾人這般反應的自覺,或者說宇文成勳已經是習慣了這樣的情形。
他緩緩的開口,“狀元的話倒是挺有意思的,等下隨著太監到書房說說好了。這幾日不妨狀元在宮中住著好了,待到狀元府竣工,到時候再搬出去。”
猛地這番話一丟出去,眾人不免被打擊得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眾人齊齊的沒有想到,曆來皇帝召見臣子商談一事,這倒並不是沒有,然而鮮少會有邀約臣子在後宮住下的。
在宮中住?等等,作為一介外男,尚未去勢的男子,從前宮中可是沒有出現這檔事。
為了防止淫亂後宮,後宮妃子與大臣勾結的事情,宮規森嚴,鮮少有人可以在宮中留宿,更何況,以宇文向勳的意思來看,還不是住那麽一天兩天。
一時間,反應過來的臣子紛紛跪倒,強烈反對著,開什麽玩笑,好歹宮中嬪妃當中也跟他們有著盤根錯節的關係,這萬一是出點什麽事情,那可就影響重大,更何況從他們本身利益出發,更不可能會願意看到新晉狀元郎居然得到聖心。
“皇上,這萬萬不可啊,陳狀元到底還是一介外男,怎麽可以住在宮中?”
“狀元郎可以繼續居住在齊王府上的,懇請皇上收回方才的話來。”
……
陳書岩也被宇文成勳的話驚到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愣愣的站著。
可稍後卻是耳朵把諸人的反對聲音鑽入了耳中,多多少少開始對此考量了起來,猛地,陳書岩緊接著跪了下來。
說到底現在之所以會有這番的陣仗,到底還是因為她,現在算是把她放在油鍋了,裏外不是人。
皇上的美意她作為臣子的萬萬不能推辭,然而諸位大臣的意見也不能忽視,歸根究底,現在她說什麽都是錯。
想清楚這點的陳書岩猛地臉色一白,緊緊抿著唇,不吭一聲,而此刻嚷嚷的諸臣徹底的激怒了帝王。
宇文成勳擺擺手,低沉的嗓音緊接著響起,斷然開口道,“就這樣確定下來了,爾等切勿妄言。”
話音剛落,宇文成勳毫無停留的邁開腳離開了,隨侍的太監緊緊的跟上。
得了,這算是徹底沒轍了。
眼看帝王意見難以更改,諸臣不免開始失落了幾份,一些就連看著陳書岩的眼神都帶著一種看著即將邁向了罪臣路上痛心疾首的感覺。
陳書岩被自己的猜測囧了囧,嘴角一抽,難道她就有選擇的機會嗎?
老資格的大臣,坐穩帝位的皇帝,一個個的都不好惹,她不過是一介新登榜提名的狀元。
“狀元倒是不必多慮,我自然會讓齊飛送來你的行禮。”宇文成吉繞有趣味的說道,在朝服遮掩下的手指卻是猛地攥緊。
既然他的這位好皇兄想要做些什麽,作為皇弟,他也應該好好送些什麽,以全他們這番兄弟之誼不是。
“……好。”陳書岩很想說不用送,可又怕這番話旁人聽見,又是傳出狀元郎恃寵而驕,依仗帝王反倒是看不起齊王。
打從他邁向了這條路,陳書岩發現很多事情都不像是他過往想的簡單。
左丞相方要離開,路過陳書岩的那一刻微一頓步,“看來,前浪倒是要把我們這些舊人都拍翻在沙灘上啊。”
依附於左丞相的一派官員紛紛點頭,張口閉口都是奉承的話語,陳書岩扭過頭看了過去,對上了左丞相滿是諷刺的眼。
手一握緊,心跳猛地平複,過後微微恢複,她揚唇而笑,微展鋒芒,“那也就成左丞相這番吉言了,新人定然不負大人之言。”
“你,好樣的。”左丞相深深的看了陳書岩一眼,隨後轉身離開。
隨著左丞相以及他那一派係的人離開,方才還作勢有話要說的右丞相更是沒好氣的看了陳書岩一眼,歎了口氣之後帶著他那一派的派係離去。
陳書岩猛地放下心中重石,眼底深處卻是倒映著離去的身影,她這一關算是過了吧。
不管是作為注定要成為皇帝一派的人,還是家族事情與左丞相有一定關聯,她都不可以在左丞相麵前丟了臉麵。
完全沒有注意到一旁若有所思看著她如何表現的齊王的眼神,笑意不斷的集聚著,他找到了怎麽樣拉攏這位狀元郎的方法了。
禹王繼續冷哼一聲,像是威脅又像是警告的說了一番話,陳書岩不露出絲毫的畏懼,見到這裏宇文向成氣惱離去。
罷了,他終究會讓這位狀元郎吃到一番苦頭的,等著瞧。
而齊王倒是幹脆的很,隻說了幾句話,轉身離去。
隻是臨走之前眼眸帶笑,明明並沒有說出什麽重話,陳書岩卻是全身繃緊。
“那就再會了,狀元郎。”
輕輕的一句話,仿若最後一句用了幾分力氣,完全考慮到宇文向吉此刻知道她的秘密一事,陳書岩神色緊張,但轉瞬皆逝,卻是除了宇文向吉注意到無一人留意到。
“走吧,探花兄。”榜眼輕聲提醒道,探花深深看了陳書岩一眼,隨後離去。
一時間殿內隻有零星幾人,陳書岩猛地脊背一涼,緊緊的握緊成拳。
她終究會洗刷家族冤屈,為那些慘死的人掙回一個應得的公道的。
“陳狀元,請跟雜家走吧。”一位太監走近說道。
陳書岩這才反應過來,有些為自己情緒的失控感到懊惱,可還是麵上帶著微笑,“有請公公了。”
太監笑了笑隻說沒什麽,眼看當今聖上有器重狀元的意向,他好歹也是有點眼色的。
繞過一個又一個的彎,逐漸邁入處處有侍衛佇立的場所,最終太監在一扇門外停下。
“陳狀元,請,雜家先行一步。”
看著太監再度離去,陳書岩一時間腦海閃過很多畫麵,親人被血液覆蓋的畫麵緊緊地纏著她。
這隻是第一步,她在心中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