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盡管左昱不斷催眠自己欣賞路邊的綠化帶,但是各種款型的沈佑果體還是在他腦海中一一閃過,他情不自禁地往沈佑那兒瞟了好幾眼,視線從鎖骨到大腿一一劃過。
冷靜,冷靜!一定要冷靜!左昱此刻的胸中仿佛有千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心髒跳動的聲音震耳欲聾。
“你真的沒事嗎?要不要下車吹吹風?”紅燈的時候,沈佑又一次看了看左昱的狀態,他的臉色似乎更紅了。
“沒,我……我就是,額,我想方便一下,能不能停下車?”左昱說這話的時候,連餘光都不敢看沈佑。
沈佑對這塊很熟,一打方向盤在一家麥當勞門口停下。
左昱開門下車,衝進店裏。塑料袋裏的東西對他衝擊力太大了!他雖然從沒用過,但是在各種小電影裏還是觀賞過的,甚至自己也悄悄查過資料 。
然而這些東西猝然出現,還是當他和沈佑獨處的時候,左昱覺得自己如果不來點反應,都不好跟自家小兄弟交代。
在洗手間的隔間裏平靜了很久,走前還買了杯冰可樂一飲而盡,終於把那股邪火徹底壓了下來。左昱把塑料袋裏的藿香正氣水拿出來,然後連塑料袋和裏麵剩下的東西全都塞進了背包的內袋。
確認已經藏得夠隱蔽了,才從麥當勞裏出來,又上了沈佑的車。
“好點了嗎?”剛才左昱下車的時候臉色通紅,表情有點古怪,沈佑以為他是暈車了下去吐,此刻遞來一瓶水,關切地問道。
左昱心裏一緊,正常情況下人家用完洗手間回來不需要問有沒有好點吧?難道被他發現了?左昱已經無法直視沈佑遞過來的水了。
“謝謝。”左昱小聲說道,拿了水放在自己腿上,低頭不敢看沈佑。
“不客氣,如果過會兒又不舒服了就告訴我。”沈佑重新發動車子。
左昱耳根一紅,有跳車的衝動。
“魂淡,什麽鬼!”左昱發了微信過去申討信天的行為。
“帶著,以防萬一。”信天又發來一個得意的表情。
“滾。”左昱一點好氣都沒有。
“嘿嘿,火氣這麽大可不好,謹慎點,保護好自己!”信天說。
左昱想起前兩天老北說的事情,信天這方法雖然極不靠譜,但其實是想讓他保護好自己吧!
“勾搭上男神也別忘了我哦![麽麽噠.gif]”信天又說。
這絕對不是關心,這絕對就是推手,絕對是!左昱忿忿收起手機。
“怎麽了?氣呼呼的。”沈佑笑,剛才左昱擺弄了下手機,大概是在發微信,一會兒笑眯眯一會兒又氣呼呼的,“跟女朋友吵架了?”
“不是不是!”左昱連忙否認,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就是跟室友說了兩句。”
“說什麽了?臉這麽紅?”沈佑好像對這件事情真的上了心,一副追根究底的樣子。
“就是……額,就是……”左昱就是了半天也沒說出了所以然來,總不能說我室友神助攻,給我帶了套套,我們晚上來一發吧!
沈佑卻笑了笑不再糾纏,打方向盤拐了個彎,離開熱鬧的主路,“到你們老板的小區了,讓他出來吧。”
左昱剛才憋紅了臉也沒說出什麽,現在沈佑放過他了卻又讓他有些失望,明明應該鬆一口氣的嘛!失望什麽?他心道。
車子滑倒小區門前,找了個空位停下,車裏的兩人也默契地陷入沉默。
“那個,真的不是女朋友,是我室友……額,在跟我吐槽他女朋友呢!”左昱說道,心裏默默為被他說錯性別的老北上一柱高香。
“我隨便問問而已,別當真。”沈佑笑笑,同樣溫柔而充滿陽剛之氣,但左昱就覺得又多了點什麽,他不太喜歡。
左昱還想說點什麽,車子的後門被打開,丁尚坐了進來,“不好意思,還讓你特地來接我。”丁尚說。
“沒什麽,應該的。”沈佑說,“我哥說他會在家裏等你。”沈佑沒有說你們,而是你,顯然這裏麵隻包括了丁尚。
左昱雖然碰到跟沈佑有關的事慣性犯蠢,不過這次聰明了,一下就聽出了弦外之音。沈佑口中的哥哥當然就是沈修,他在家裏等老板?這話怎麽聽怎麽透著一股子曖昧。
左昱的好奇心沒有持續很久,因為他們很快就到了沈佑家位於城郊的大宅。位於一座山上的豪宅區中,每一棟看起來都價值不菲,而沈家的大宅在樹叢的掩映中,看著格外神秘。
左昱一下車,就看見沈修親自等在大門前。
“歡迎。”他笑著說道,目光掃過幾人,自然地落在丁尚身上,“好久不見。”他說。
沈修這一刻的溫柔看著與沈佑頗有幾分相似,隻是這個笑容厚重得仿佛隨時會垂下淚來。
左昱立刻就注意上了丁尚,他的表情很平靜,也說了聲好久不見。
隻有丁尚自己知道,這平靜下醞釀著最大的風暴。十多年了,眼前的人變得更成熟更強大了,這簡短的交流中雖還能窺見昔日的溫柔,但這些早就不屬於他。
沈家大宅前的花園開滿了濃妝豔抹的花朵,而正中的宅子以白色為主,典雅素淡。從正門進去後,沈佑帶左昱去熟悉廚房,而丁尚則認命得跟著沈修走了。他甚至來不及向左昱解釋,盡管他頻頻向他投來疑惑的眼神。
沈家的大宅丁尚來過幾次,可惜都不是什麽美好的回憶。今天沈家的雙親大概都不在,他跟著沈修一路走進書房。
“我跟丁先生要談公事,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要進來打擾。”沈修關門前低聲吩咐道。
門關上,丁尚覺得這聲音像是某種審判,拖了這麽多年,總算該了結了,他暗暗想道。
他跟沈修是大學校友,沈修學商科,而他在藝術係,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因為一個不算太離奇的原因認識了。當時他為了賺學費,經常會接一些設計類的散活,沈修正好需要設計一個商標,兩人經人介紹認識了。
大學時的沈修還帶著點青澀,遠沒有現在這樣的壓迫感,不過霸氣卻婆媽的糾結性格已經初露端倪。兩人當時還沒在一起,某次丁尚在夜店兼職,被沈修強行拖回學校嘮嘮叨叨教育了一晚上。
“要談公事麽?”家裏的傭人上完茶就走了,房內隻留下他們兩人,大學時的記憶實在是有點久遠,丁尚不禁又打量了沈修幾眼。
沈修在他對麵坐下,給他倒了杯茶,問道,“要加奶嗎?”
“不用了。”丁尚說。
“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的。”
“現在不喜歡了。”丁尚說,他大學的時候的確很喜歡喝奶茶,甚至後來跟沈修合夥開過奶茶店。沈修當時說為了接手家裏的生意做準備,想提前練手,後來丁尚再想起這些舊事,也明白了沈修其實是想幫他。“十六年了,愛好早就變了。”
沈修今天本來心情不錯,但是聽到這句話,臉色瞬間陰了一層,看在眼前的人是丁尚的份上,他沒有發作。
“抱歉,當時沒跟你說就離開了。”丁尚說,“這句話也欠了好久……”丁尚深吸一口氣,被沈修的兩根手指擋住嘴唇。
“不準說。”沈修的眼中醞釀著風暴,“以前沒說,現在也不準說。”
時隔多年,再次與這個人有了接觸,年少時所有親密的記憶翻江倒海而來,被兩根手指觸碰到的嘴唇仿佛也著了火一般。
“我沒結婚。”沈修隔了一會兒又說。
當年他們畢業時兩人的關係曝光。丁尚是孤兒,不存在父母阻撓的問題,但是沈修卻被家裏強硬地逼婚了。
“你還不懂嗎?這不是我們分開的最終原因,父母反對也好,社會不認同也好,這些我們都能撐過去。但是,我們倆之間的問題卻是一座越不過去的高山。”丁尚說。這些話顯然在他心裏藏了很多年,借這次的機會終於能跟沈修說了。
十六年前的他們太年輕,根本不知道怎麽好好說話,任何一點星火都可能爆發成大矛盾,最後誤會越積越深,直到兩人再也消耗不起。
“我們兩人有什麽問題?”沈修的聲音瞬間失去了穩定,丁尚的話仿佛把他帶回了很久以前。某一次他們大吵一架,然後丁尚歎了口氣說,我們其實不合適。
丁尚也說不上來究竟是什麽,說到底大概是三觀不合吧?他覺得很重要的事情放在沈修眼裏分文不值,而他覺得無關緊要的,沈修卻看中得不得了。
就說他們合租的房子,丁尚堅持要用煤氣,因為煤氣做出來的菜更好吃。但是沈修卻堅持要用電磁爐,因為更加安全。
又或者家裏的浴室,丁尚喜歡玻璃淋浴房,幹淨方便。沈修卻執意要用浴缸,而且一定要兩人能同時使用的大小。
諸如此類比如客廳裏用電視還是投影幕,茶幾下要不要放地毯,一旦涉及到日常生活,合作時的默契合拍全都不見了,隻見兩頭獅子都在奮力維護自己的領地,吵得頭破血流。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居然還能整整同居兩年,丁尚覺得大概真的是愛情的力量。隻可惜,兩人最終也沒逃過畢業季的這股分手大潮。
“我也說不上來。”丁尚歎氣,他們明明那麽相愛,但是日常生活的瑣事卻一磨再磨,直到磨得他精疲力盡。每一次自己心裏有異議時,隻要想到之後可能引發的爭吵,就什麽也不想說了。一忍再忍,直到沈修家裏逼婚的時候,迎來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逃走了,不告而別。
我不想成為你人生的汙點。這句話矯情得丁尚想吐,但某一刻他是真的這麽想的。
“你是不是覺得每天吵吵鬧鬧得很累?既然我家裏逼婚那就讓我結婚算了,你正好也解脫了?”沈修倒不像丁尚這麽多大道理,出乎意料地坦誠。
丁尚不語。
“被我說中了?”沈修冷笑,“還說可以跟我一起撐過去,都是哄我的是不是?你根本就不願意付出,一點點壓力就想逃,我就這麽不值得嗎?”說到最後,沈修也有點激動了,他喝了口茶,強迫自己冷靜。
丁尚沉默,他當然不是哄沈修的,但是他最後的表現差勁極了,連自己也說服不了。
“你一言不發地就離開了,我想了很久很久,都想不明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沈修接著說,“我到你打過工的夜店去蹲過點,可惜你後來沒再去過。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一直要你放棄那個工作,你不同意,卻在離開我的時候果斷放手了。”
“對不起。”丁尚除了這個,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不要說對不起!”沈修激動地站起來,居高臨下地俯身撐在他麵前的台麵,“我懂了,我已經都懂了。你為什麽受不了,你為什麽要離開,我給了你多大的傷害,我都懂了!所以不要說對不起,不要抱歉,不要……真的不要。”
“我隻是還消化不了而已,我隻是不敢相信而已。”沈修雙眼發紅,丁尚幾乎以為他會哭,但是他沒有。
“我都懂,我隻是確認不了。”沈修又補上一句。因為確認不了,所以害怕他是不是隻是在哄他,因為確認不了,所以害怕他隻是認為不值得,害怕所有的傷痛是自己臆想出來的,所有的理解也是自己的一廂情願,而那個人的離開,隻是因為沒有這麽愛他罷了。
這樣殘酷的答案,在沈修心裏徘徊了十六年。
“沈修。”丁尚的手緩慢而堅定地蓋在他手上,他的聲音依舊不高,但是每一個字都能輕易安撫沈修暴躁的情緒,“我道歉不是為了跟你劃清界限,這句話我十六年前就該說了,是我的錯,我不該逃避。我應該認真地告訴你,我們不合適,分手吧。”
這句話重重砸在沈修心裏,隔了十六年光陰,他想喝口茶,但是拿起杯子的手止不住地顫抖。
“後來我知道了,你沒有答應家裏的安排,是我誤會你了,但是已經晚了。”丁尚又說,“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現在話都說清楚了,我們倆之間就全部結束了。”
“閉嘴!”沈修手一甩,大紅玫瑰的骨瓷杯衝向牆麵,應聲而碎,“我們沒有結束,我們不會結束,我絕不會讓我們之間結束!”
……
“先喝杯茶?”沈佑端了一碟點心過來,在左昱對麵坐下,剛才他們已經參觀了沈家的廚房,不愧是餐飲起家的,位於地下室的廚房完敗任何一家星級酒店。
“謝謝。”左昱接過沈佑遞的茶,還有些拘謹。
“喲,喝茶呢!”突然,一個陌生的聲音闖進兩人之間。左昱回頭,一個看起來跟沈佑差不多年紀的男人領著一個紅發大胡子走進來。
“你來幹嘛?”沈佑沒好氣道。
“這裏是沈家大宅,你都能來我怎麽就不能了?”來人的話裏明顯在嘲諷沈佑的身份,存心想激怒他。
沈佑卻舒服靠到椅背上,說,“你家房子被收了?落魄回主宅了?”
“靠!沈佑你會不會說人話?”那人直接就跳了,淺褐色的頭發隨著動作蹦躂,有兩撮直接跳到額頭前,立地成呆毛。
這個頭頂淺褐色呆毛的正是沈佑的堂弟,沈遜。兩人年齡相仿,第一次見麵時正值精力爆棚的中二時期,這人掐一句,那人懟回來,於是一來一回,結下了深刻的“情誼”。
左昱在旁仔細看了兩眼,雖然兩人的打扮完全不同風格,但長相能看出幾分相似,便猜這是沈佑的兄弟,雖然看起來不太對付。
“這是誰?”沈遜跳完腳,也立刻對左昱產生了興趣,流氓本色盡顯,“你的小男朋友?長得不錯啊,細皮嫩肉的。”
“離他遠點!”沈佑黑了臉,“這是我為爸的壽宴請回來的廚師。”
“廚師啊。”沈遜感歎,繞著左昱打量了好幾圈,左昱被他看得尷尬至極,“小帥哥,有沒有男朋友啊?”
左昱額頭冒汗,這人怎麽知道自己是同的?他偷瞥沈佑。
沈佑卻早已習慣了沈遜的不著調,聽他說話就跟放屁似的,完全沒放在心上。不過左昱到底是他請回來的,於是他親自上手,拎走沈遜。
“喂喂喂我們提倡文明社會,像你這麽動手是不對的!”沈遜大叫,他跟沈佑從小懟到大,嘴仗他不怕,但打架真心一次也沒贏過。
某次他清光了沈佑的網遊裝備,被他一頓暴揍,自此極力提倡君子動口不動手的原則。
“說吧,幹嘛來的?”沈佑把沈遜提到一邊,開始審問。
“跟你一樣,給大伯壽宴找廚師來了。”沈遜不甘示弱,企圖在音量上鬥贏沈佑。
沈佑這才注意到,跟這貨一起進來的紅發大胡子身上穿了一件廚師服,“你好。”沈佑伸手,嘴裏說了一大串英文,左昱沒有聽懂。
“幸會,我叫佛朗索瓦,我會說中文。”紅發大胡子說道,伸手與沈佑相握,順便又用蹩腳的中文鄙視了一番英語,誰會要說英文呢?我們可是高貴的法蘭西民族。
得,這是個和沈遜如出一轍的中二病。沈佑得出結論。
“佛朗索瓦是來自法國尼斯的三星米其林大廚,大哥說壽宴還少個海鮮大廚,我可是廢了不少力氣把他挖來的。”沈遜說,頗有幾分炫耀的意味,然後把目光投向左昱,“沈佑,你帶來的這個小弟弟是幹嘛的?”
沈佑翹起嘴角,“也是做海鮮的,看來你的三星大廚可以打包回家了。”
“嗬,真新鮮,我請來的三星大廚會比不過你的小毛孩?”沈遜不以為然,在他看來,左昱這樣的年齡在廚房當當小工差不多,要做出上得台麵的菜,實在不可能。
“你是哪家店的?”紅毛先問上了,麵對任何一個同行,他都不會隨便輕視。
“天海海鮮的。”左昱老實,對方問了他就乖乖亮了底牌。
“噗!”沈遜聽到後果然非常不給麵子的大笑道,“天海海鮮?那是什麽鬼?海鮮一條街上的大排檔也敢來這裏招搖?”
“你對天海海鮮有意見嗎?”沈佑還來不及製止,沈修隱含怒氣的聲音已經傳了進來,跟著他一起進來的正是被嘲諷了的天海海鮮的老板丁尚。
沈修眼角一抽,果然非常生氣,他還沒搞定媳婦兒呢!這貨居然在這嘲笑他媳婦兒的店?真是活膩歪了!
沈遜不敢跟沈佑打架,嘴上開開嘲諷還是妥妥的,但是一看見沈修,那真是一個字也不敢多說了,這閻羅王實在可怕!
“您好,您就是沈總吧,幸會幸會!”紅毛大胡子才不管這些呢,他早就聽說過沈修的大名,此時見到真人立刻操著他那平翹舌不分,前後鼻音顛倒的中文招呼上了。
“幸會,您就是法國尼斯的佛朗索瓦大廚吧。”沈修一眼就認出了眼前的人。
佛朗索瓦發現自己居然如此有名,瞬間就高興了,非常不講究地拍著沈修的肩膀說,“沈總叫我紅毛索瓦就可以了,大家都這麽叫!”
沈修矜持地點點頭,顯然不像他這麽奔放。
“大哥,我廢了好大勁才把佛朗索瓦大廚請過來的,他的海鮮是一絕,我聽說大伯的壽宴上還缺一道海鮮,不如交給他吧!”沈遜順勢說道。
沈修不置可否,對左昱和佛朗索瓦同時解釋道,“家父的壽宴在三周之後,目前確定是做分食製,菜式以東西合璧為主題。一共九道菜肴,現在其他幾道都已經確認了,還缺第二道冷菜拚盤裏一道海鮮類,以及第六道海鮮熱菜。”
左昱點頭,佛朗索瓦也不知道聽懂沒,搖頭晃腦地大概在思考什麽。
“天海海鮮是六方市最具代表性的海鮮餐廳,佛朗索瓦大廚也是成名已久的廚師,我的意思是,兩位就以我剛才說的為題切磋一下,誰的菜更合適,我們就用誰的。”沈修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