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你很喜歡他?
看著采薇緊張兮兮,一副防著女變態的表情看著自己,雲千若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折扇輕搖,走近她兩步,一記電力十足的眼神飛去,風流倜儻的道:“本公子忽然覺得在非禮你家姐之前,先調戲調戲你也是不錯的!看這臉蛋生的多水靈”
“啊——”采薇立刻尖叫一聲,跳開兩步,大驚失色的看著雲千若,“你、你、你居然居然”
雲千若眨了眨眼睛,煞有介事的道:“對啊!本公子最喜歡像你這樣笨頭笨腦的丫頭!”
“你你”采薇驚嚇了半,終於反應過來,“誰笨頭笨腦了?我明明很聰明伶俐的!”
雲千若挑了挑眉,笑容如沐春風般惑人,“聰明伶俐啊?那想必調戲起來更加有趣!”
“什麽?!”采薇立刻瞪大了雙眼,在驚嚇中石化,然後衝到納蘭輕衣麵前,“姐”
納蘭輕衣有些哭笑不得,握了握她的手,以示安撫,“她和你開玩笑呢!”
采薇眨眨眼,將信將疑,這真的是玩笑麽?有人這樣開玩笑的麽?
“好了,去泡一壺茶來。”
對上納蘭輕衣空靈清澈的雙眸,采薇波瀾起伏的心緒漸漸平息,偷偷地看了雲千若一眼,雲千若立刻賞給她一記倜儻風流的笑,嚇得采薇一哆嗦,趕緊去泡茶。
雲千若得意挑眉,切!竟敢汙蔑她的性取向!不好好嚇唬嚇唬怎麽行?她可是個正常的淑女!
納蘭輕衣看著她,唇邊揚起一抹極淡的弧度,走過去將她引到桌邊坐下,輕聲問:“你叫什麽名字?”
“雲若,或者,雲千若,都可以。”
聞言,納蘭輕衣一怔,語氣帶著一絲不確定,“你是大元帥雲的女兒?”
雲千若立刻輕咳一聲,正襟危坐,“怎麽樣?是不是很有幾分英姿颯爽的女將軍風範?”
看著她一本正經的樣子,納蘭輕衣沒忍住,‘噗嗤’一聲輕笑出聲,“嗯!有!”
采薇泡茶回來,看到納蘭輕衣在笑,瞬間驚悚的瞪大了雙眼,並將心中的疑問出了口,“你對我家姐做了什麽!”
雲千若一記清涼的眼神飛去,語氣陰測測的開口,“剛才你家姐已經把你許配給”
雲千若的很慢,微微一頓,采薇卻大驚失色,“什麽!?我家姐把我許配給你?!這怎麽可能!姐,這不是真的吧!?”
看著自己被抓住的胳膊,納蘭輕衣:“”
雲千若折扇輕搖,眨了眨眼睛,“本公子剛才好像沒這麽”
采薇立刻回頭看她,一臉的驚疑不定,腦中努力回想著方才雲千若的話,然後,雙眼一瞪,從額頭紅到了下巴。
雲千若看著她的反應,好整以待的開口,“還是,在你心裏,其實很想把自己許配給我?”
“啊!”采薇立刻哀嚎一聲,捂著臉跑開。
納蘭輕衣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執起白玉杯倒了一杯茶遞到雲千若麵前,“若兒。”
雲千若一怔,抬頭看她,納蘭輕衣唇邊漾開一抹淺淺的笑,“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嗎?”
“當然可以!輕衣美人”
對上雲千若明若飛花的笑,納蘭輕衣輕笑著搖了搖頭,“若兒,你是男裝扮久了麽?”
雲千若轉了轉眼珠,笑意愈發明媚風流,“輕衣美人,你是不是被本公子的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給迷到了?”
出乎意料的是,納蘭輕衣竟衝著她點了點頭,輕笑,“嗯。迷到了。”
原來,這世間不僅有一見傾心,更有一見如故。
有些人,即便是第一次見麵,卻仿佛,認識了很久很久,隻不過,被時光的洪流衝散,穿越了渺渺地,於千萬年後再一次相遇罷了。
她這一生,人間寥落,知己者甚少,唯對他一見傾心,對她,一見如故。
也許,冥冥之中,自有意。
“呃”聽到納蘭輕衣的回答,雲千若有些懵,臉上那英俊瀟灑的笑容都有些僵硬,偏頭看了納蘭輕衣好一會兒,唏噓不已的開口,“輕衣美人,你不會想對本公子以身相許吧?”
“以身相許”納蘭輕衣一怔,唇邊的笑容淡淡消失,有些失神的重複著這幾個字。
看著眼前空靈婉約,整個人都似籠罩在一層淺淺哀傷的迷霧中的女子,雲千若收起玩笑,認真的,輕聲問道:“你和容初”
她翻窗進來,本就是為了這事。之前當著那些人的麵,自然不能相問。
聽到容初的名字,納蘭輕衣身體一顫,心,似被什麽東西狠狠敲擊了一下,倏地抬頭看向雲千若,“你知道他?”
“嗯。”雲千若輕輕點頭,“來時,在於歸茶樓偶遇,當時正有一群人上門鬧事。”
納蘭輕衣呼吸一頓,忍不住開口,“他有沒有受傷?”
昨夜,她收到他的來信,卻隻有寥寥數語,他隻自己很好,讓她不要擔心。可是,對於茶樓之事卻沒有過多提及。她心知,即便他受傷,為了不讓她擔心,也是不會的。
看著納蘭輕衣擔憂不安的神情,雲千若心中一歎,微笑,“你放心!他武功很好,那些蝦兵蟹將傷不了他!更何況,還有本公子拔刀相助呢!所以,你的容初,他很好!”
身上,的確是沒傷,可是,心裏的傷呢?
哎——情之一字,苦煞千古多少人!
聽著雲千若最後那句話,納蘭輕衣俏臉微紅,卻握著雲千若的手,真誠一笑,“若兒,謝謝你。”
想起從采薇那裏聽到的關於納蘭俊被打受傷一事,納蘭輕衣神色微變,眼底劃過一抹真切的憂慮,“若兒,人是你打的麽?那你現在在這裏會不會”
看著她緊張的神情,雲千若眨眨眼,“輕衣美人,雖然你擔心我,本公子很感動!可是,你真的不用擔心!”
然,納蘭輕衣還是有些擔心,“若兒,你不知,納蘭俊深得二叔二嬸的寵愛,如今被打成重傷,此事他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如今,你人又在莊上不行!你趕快離開!”
著,納蘭輕衣竟起身過來拉雲千若,似乎想要將她趕出門
雲千若眼角抽搐了下,腦門上滾落一滴冷汗,不過,心裏卻很受用!
“哎呀!輕衣美人,我還沒喝茶呢!”
雲千若死死地抓著椅子扶手,堅決不被拖走!
“采薇,去將櫃子裏那盒茶葉拿來。”
蹲在角落裏的采薇,有些不明所以的看過來,“姐,你這是”
雲千若眼角抽搐的更厲害了,“輕衣美人,你這是要將本公子與茶葉一起打包送走!?”
這都能想得出來
納蘭輕衣無視雲千若抽搐僵硬的表情,認真的點了點頭,“茶葉帶回去喝,你現在必須馬上離開。”
雲千若冷汗如雨,一手抓著椅背,一手抓著納蘭輕衣的手,“我沒打人!”
納蘭輕衣一怔,“什麽?”
雲千若毫不猶豫的開口,信誓旦旦,“人不是我打的!我是無辜的!”
納蘭輕衣看了她一眼,娥眉輕擰,然後,繼續將她朝外拖去。
雲千若:“”
居然不相信她?!
太打擊人了!
雲千若嘴角輕抽,伸出兩根手指,“真的真的!我可以對發誓的!”
反正,打人的是表哥,她也就是隨便補了十幾腳而已
納蘭輕衣的目光落在她豎起的手指上,若有所思,“真的?”
“當然!我從不謊的!”雲千若眼珠子一轉,“輕衣美人,你想見你家心上人麽?”
納蘭輕衣還未開口,采薇已經忍不住插嘴,“那當然想啊!可惜,姐出不去,容公子又進不來”
進不來?
雲千若不由得蹙眉,容初的武功那日她也見識過,雖這曼陀山莊守備森嚴,可他若真想進,不至於進不來吧?
還是,另有隱情?
不想見輕衣?可是
“東方女神醫,你有辦法讓姐和容公子見麵嗎?”
采薇開口,打斷雲千若的思緒,眼角一抽,“什麽女神醫?叫我東方公子!”
采薇張了張嘴,似乎想反駁,可最終什麽也沒,“東方公子,你有辦法嗎?”
“那當然!”雲千若挑了挑眉,轉向納蘭輕衣,“輕衣美人,你想見他麽?”
納蘭輕衣長睫輕顫,似在壓抑著內心翻湧的情緒,“可以麽?”
“嗯!”雲千若點頭,“明,我自有辦法讓你見他。”
采薇再次沒忍住,“可是,姐根本出不了山莊大門,你有什麽辦法?”
“想知道?”雲千若搖了搖扇子,神情慵懶。
“嗯嗯!”采薇立刻點頭,眼神期待。
“自己猜!”
采薇:“”
默默地瞪了雲千若一眼,采薇再次蹲回牆角,畫圈圈。
雲千若隻當沒看到,一邊喝茶,一邊問:“輕衣,你很喜歡他?”
納蘭輕衣一怔,臉色微微泛紅,卻還是點了點頭,“嗯。”
一個是名門世家的千金姐,一個是身份不明,隱於山野之中的茶樓老板,而輕衣的父母又不在了,所謂叔嬸,考慮她的終身大事肯定都是門當戶對,利益為重吧?
就連父母,都有些是隻看重利益的,更何況是叔嬸?
容初的身份,必然入不了他們的眼。
所以,他們便要拆散這對有情人,將輕衣關在家中,還有那個死胖子,好像聽狐狸是江陵首富的兒子?而且,還是納蘭俊的表哥!
這肯定是死胖子看上輕衣的美貌,仗著家中有錢有勢,且又與曼陀山莊有些裙帶關係,所以,便橫刀奪愛!
太無恥了!
想著想著,雲千若忍不住開口,“輕衣,你和那個死胖子是怎麽回事?”
聞言,納蘭輕衣一怔,沒反應過來,“死胖子?”
“就是好賤!你和他的婚事是怎麽回事?”
提起婚事,納蘭輕衣神色一暗,眼底劃過一抹淡淡的荒涼,久遠,哀傷。
“我和他是二嬸定下的”
提到郝建,牆角裏蹲著的采薇忍不住跳過來,一臉的義憤填膺,“那個肥豬根本就是癩蛤蟆想吃鵝肉!他垂涎我們姐的美色已久,仗著自己是夫人的外甥,便走了後門,讓夫人同意了姐與他的婚事!”
“原來還有這層關係!”
雲千若恍然大悟,這自己的親外甥垂涎著人家姑娘的美色,作為姨母的,當然要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隻是
“輕衣,納蘭老莊主也同意了這門婚事?”
聽表哥,他們自是跟著納蘭奕長大的,畢竟是一手帶大的親孫女,作為爺爺,應該不至於像嬸娘那般假仁假義吧?
納蘭輕衣幽幽的歎息一聲,眉間輕鎖的哀愁,悠遠纏綿,深的化不開。
“爺爺找人算過,郝建的生辰八字與我命裏相配,可使我逢凶化吉,福澤安逸。”
雲千若聽得一陣蹙眉,這些東西她從不相信。可是,作為古人,又是年邁的老人,一定是深信不疑吧?
“而我的身體一直不好,爺爺遍尋下名醫都未得解,在我很的時候就被斷言,活不過二十二歲,這麽些年過去了,一直就這樣病著想來,爺爺也是沒辦法了,姑且一試吧!”
寥寥數語,字句輕緩,那空靈的嗓音像是從遙遠的外傳來,帶著一絲空濛的氣息,淺淡,悠遠。
可是,卻如一記重石落在雲千若心底,讓她莫名湧起萬千複雜的情緒。
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卻從活在將死於二十二歲的陰影中。這是一道魔咒,一場噩夢,會一點點吞噬人心底的光明與希望。
輕衣
默念著心底的名字,隻覺無盡憐惜與心疼。
她的爺爺,應該是愛她的,不然,不會遍尋下名醫,老頭之前不就是受她爺爺所托,讓自己給她送藥方麽?
隻不過,他的做法
“畢竟是終身大事,關乎一生,怎麽可以姑且一試?”
這也太荒謬了!
納蘭輕衣隻是安靜的看著她,輕聲道:“若兒,我今年已經二十歲了。”
這麽些年都沒有找到可以醫治她的方法,僅剩的兩年又會有多少希望呢?
她倒是無所謂,生死早已看淡,隻是爺爺不願白發人送黑發人
“二十歲怎麽了?還有兩年!兩年那麽漫長,足以發生太多的事!不定就有奇跡出現!不到最後一刻,誰都不知道結局會怎樣。所以,我們都不該放棄!”
聞言,納蘭輕衣緩緩抬頭看向雲千若,原本,有些飄忽空濛的眼神一點點變得清明,一點點恢複神采。
“若兒,你的對,我不該放棄的。”
如果當初拚死反抗,或許,爺爺也不會這麽果斷定下這門婚事。
是她自己放棄了
她害怕。害怕兩年後自己死去,那時,若她與子期已經成婚,丟下他一個人,是不是太殘忍?
越陷越深,無法自拔,真到那一,她不知道他該怎麽辦。
所以,在當初他們提出這門婚事,讓她離開子期時,她其實,也想離開他的,縱然不舍,卻不想讓他陷入更深的痛苦中。
是她太早向命運屈服了。
若兒,的很對,不到最後一刻,都不該放棄。
不定,也許,真的會有奇跡發生
“可是如今”
婚事已經定下,再要反悔,似乎更難,
雲千若自然知道她在顧慮什麽,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輕聲卻堅定的道:“那頭豬你不用擔心,我會幫你解決他!”
一旁,采薇有些激動,“解決?是滅口的意思嗎?”
雲千若轉了轉眼珠,若有所思,“嗯!這個主意不錯!一了百了,幹脆利落!”
采薇立刻搖頭,神情更加激動,“萬萬不可!不能殺!不能殺!”
見狀,雲千若倒有些困惑了,“為什麽不能殺?你難道還想讓他活著娶了你家姐?”
“當然不是!”采薇急的手舞足蹈,“你不知道,江陵自古有條不成文的規矩,若是年輕男女訂了婚,那就等於是鐵板釘釘了!若是有一方不幸在婚前死去,那這個婚約就是永久作數的!若那個肥豬意外身亡了,那姐就隻能嫁過去終老一生了!”
聽了采薇的話,雲千若瞬間了然,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她就嘛!昨日在茶樓,狐狸要殺那隻死胖子,卻被容初攔下。當時她還很鬱悶,居然有人要救自己的情敵!
感情,原來是為了輕衣美人啊!
“如此來,我還不能把他捅了滅口!”
“你當然不能把他捅了滅口!不然我家姐怎麽辦啊!”
雲千若鄙視了她一眼,“還能怎麽辦?當然是與容初雙宿雙飛,雙雙把家還了!”
納蘭輕衣麵色微紅,看了雲千若一眼,娥眉輕鎖,“若兒,爺爺將婚期定在下月初一,很多事情都已經在準備中了,想要取消婚約,談何容易”
雲千若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臉豪情,“那有什麽?別擔心!一切有我!山人自有妙計!”
納蘭輕衣看著她,空靈清澈的雙眸中漫過絲絲縷縷的波瀾,最終,唇角輕扯一抹淺淺的笑,“若兒,謝謝。”
這就是朋友,一句話,可以讓你沉寂的心濺起漣漪,真切的感動與淡淡的暖意。
這種感覺,彌足珍貴。
采薇歪著腦袋,看了雲千若一會,忍不住好奇,“東方公子,你有什麽辦法?除了把他殺了,難道,還能讓他自己解除婚約?”
老莊主如今不在莊上,如果是姐的原因,夫人肯定不會取消婚約,除非是那頭豬自己悔婚。
隻是,那頭豬垂涎姐已久,誌在必得,怎麽可能會主動悔婚?
雲千若打開折扇,優哉遊哉的扇了幾下,“這麽高深的問題像你這麽呆笨的腦袋是絕對想不明白的!所以,還是蹲你的牆角吧!”
采薇滿眼期待的等了半,卻等來這麽一句話,頓時,整個人都抽搐了!
雲千若神采飛揚一挑眉,拉著納蘭輕衣重新坐下,“輕衣美人,快給我你和你家容初的故事!”
納蘭輕衣臉色一紅,嗔了她一眼,“這有什麽好的?”
雲千若興致滿滿,一本正經的開口,“正所謂知己知彼方可百戰不殆!我當然得了解一下個中情況才好幫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啊!”
她的煞有介事,納蘭輕衣卻忍不住搖了搖頭,靜美的容顏漫過一絲淺淺無奈,“是你自己想聽吧?”
“呃”雲千若眨了眨眼睛,幹笑兩聲,“這都被你發現了快,你們是什麽時候,在哪裏,怎麽認識的?”
清風萬裏,白雲悠悠,女子清淺空靈的嗓音靜靜地回響在房中,訴一段愛恨癡纏的風月。
是夜,月朗星稀,蒼穹如墨。
長空帶著銀狐成員流觴出現在雲千若門前。
“姐,屬下到了。”
才敲一聲,門便打開,一道黑影出現在門內,嚇了長空兩人一跳,踉蹌後退,險些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