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 一日見
靖國公也是本能的轉過了頭,在聽到‘幹屍’的那一瞬間就把視線別開了,但是,心中隱隱又覺得不安,仿佛不確認那具幹屍的身份,他便無法安寧。最新最快更新,提供免費
“快去看看他是誰!”
心底尋思著,他已經下了命令。
自然是沒有人願意上前的,畢竟,他們心中對於幹屍的恐懼和忌諱太深。
靖國公見此,麵色陡然一沉,“全都聾了嗎?”
眾人顫巍巍的抖了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是沒有人願意上前。
靖國公的臉色難看的幾乎可以飄出彩雲來,“李二牛!你去!”
被點名的那人腿一抖,直接嚇趴了。
靖國公看的眉心微跳,正欲怒吼,卻見一人顫巍巍的主動站了出來,“老爺子奴才願意去看”
他這一出聲,眾人紛紛舒了一口氣,終於不用沾染那晦氣的東西了!就讓自己出頭鳥去倒黴!
靖國公難看的臉色總算緩和了幾分,點了點頭,等待著那人查看的結果,期間,他一直背對著那具幹屍。
很快,一道顫巍巍的聲音傳來,帶著幾分驚駭,“老、老爺子那那那好像是二老爺的幹屍”
此話一出,宛若平地響起一聲驚雷,震的整個人群都抖了抖。
抽氣聲,此起彼伏,眾人麵麵相覷,神色驚疑不定。
靖國公更是身體一顫,猛地轉過頭去,雙目死死地盯著那個廝,咬牙切齒,“你什麽?”
眼神,神情,皆是無比駭人,那廝也不知道是被他嚇得,還是被幹屍嚇得,整個人抖得像風中陀螺,“回、回老爺子這這這的確是二老爺”
“你胡!飛豹明明在邊關怎麽可能會出現在這裏?!”
靖國公一聲暴喝,震的大地都晃了晃,然,他口中雖然底氣十足,可是心裏,卻在一陣陣打鼓。
飛豹難道真的是飛豹
今晚這些麻袋出現的著實詭異,前麵兩個都是裝了這最後一個
心底的不安越來越甚,靖國公直接轉身,朝幹屍走去。
“老爺子,不可啊!”
管家及時衝上來,一把拉住了靖國公,滿臉焦急的勸阻,“幹屍可不是一般之物,哪能輕易沾染?您是萬金之軀,當保重啊!”
靖國公皺眉,臉色陰鬱駭人,“讓開!”
管家心頭一顫,眼底劃過一絲懼意,卻還是固執的攔著他,“老爺子,讓奴才去看!”
靖國公皺了皺眉,這管家在府上幾十年了,自然是認得飛豹的,讓他去
“那你去!”
“是!”
管家雖然極不情願,可,他還是慢慢的朝幹屍走去,哎!最近府上發生了太多事,老爺子也一夕之間蒼老了許多,即便他今日沾染了幹屍的邪煞之氣,哪暴斃了,也算是他為主盡忠了!
這樣想著,管家心中果然釋懷了不少,很快就走到了幹屍前,仔細一翻查看,頓時臉色驚變,“老爺子,真的是二老爺呀!”
可是二老爺不是去了邊關麽?怎麽會
難道是他已經回來了?卻在半路遭遇了不測?
可是,這邊關打了勝仗,二老爺應該隨大軍一起班師回朝才對,眼下,雲不是還沒回來麽?二老爺他
心中有許多疑問,不得其醬,靖國公聽到他那一聲鬼嚎,蒼老的身子都晃了晃,隻覺得眼前一陣眩暈,幾乎站不穩。最新最快更新,提供免費
“飛豹飛豹”
那具幹屍竟然真的是飛豹
耳邊仿佛有驚雷響起,一道接著一道,直轟的靖國公眼前漆黑,最終,兩眼一閉直接暈死了過去。
“老爺子——”
“爺爺——”
“祖父——”
場中頓時一片大亂,原本,因為幹屍帶來的驚恐與死寂在這一刻被打破,眾人七手八腳的將靖國公抬回了房,有人飛奔而去找大夫,有人趕往大樹下,圍著那具幹屍,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這若是普通的幹屍也便罷了,他們大可不管,可這人是二老爺,總不能讓他就這樣躺著?
接二連三的打擊,府中除了靖國公暈過去之外,大夫人,二夫人全部都暈了,畢竟,他們的相公一個變成了生死不明的血肉模糊,一個直接成了幹屍,平日裏都是養尊處優的,此刻哪能經得起這般打擊?
此刻,皇宮。最新最快更新,提供免費
完全不同於靖國公府的混亂,此處夜色深深,萬俱寂,夜色中隻有侍衛巡邏的腳步聲以及偶爾幾句低語。
九重禁宮戒備森嚴,卻有一道身影神鬼莫測的穿過重重守衛,一路如入無人之境般飄向冷宮的方向。
沒有高牆碧瓦,沒有亭台樓閣,沒有一絲屬於皇宮的富麗奢華。冷宮,隻有一排排殘破的宮牆,及膝的野草,落了厚重蛛網的破敗門窗,
這裏荒涼而慘淡,尤其在夜色中,宛若一片荒廢的鬼林。
陣陣哭聲從冷宮傳出,淒厲而絕望,暗夜之中,聞者心驚。
冷宮的屋簷下,沒有燭火,隻有森冷的月光,幾十名披頭散發的女子窩在院子裏,有人手中拿了一枚桃木梳,一下一下梳理著自己過長的青絲,臉上的神情,如癡如狂。
亦有人邁著淩亂的步子在月下起舞,口中唱出一竄驚悚的歌,尖銳而難聽。
也有人,縮在角落咯,懷中抱著一個枕頭,滿臉慈愛的看著它,口中喃喃低語著什麽。
在她們身上,看不出半點往日風光,隻見滿目瘡痍,癲狂癡傻。
她們,都曾是先帝的寵妃,曾經寵冠六宮,風光無限,可是此刻,隻能在這破敗的冷宮裏,與鼠蟻為伍,聽風雨落,將餘生染盡悲涼。
一道白色的身影無聲飄落在冷宮門口,宛若一抹微涼的月光,闖入這荒涼殘破的地獄。
夜風,吹起他如雪的長衫,暈開一絲清冷的弧。
男子的麵容,如邊月色般俊美無暇,找不到半分瑕疵,一雙如湖水般清透的眸子,靜靜地看著冷宮中那些儀態癲狂的女子,月光星星點點落入他眼中,清澈中暗藏一抹陰影。
“啊——陛下——陛下你來了——”
很快,有人發現了冷宮門口的他,暗淡無光的雙眼中瞬間燃起一道瘋狂的亮光,飛身而來,朝他撲去,“陛下你終於來看臣妾了麽”
原本,窩在角落裏各安其事的女子們,紛紛丟下手中之物,飛奔著朝這邊跑來,眼神瘋狂而熱烈。
“陛下——臣妾好想你——”
“陛下你是來接臣妾回宮的麽”
“陛下臣妾錯了您不要再怪臣妾了好嗎?”
“”
一聲聲高呼劃破蒼穹,寂靜的夜色裏,尖銳刺耳,卻又帶著一絲莫名驚悚的味道。
站在冷宮門口的男子,平靜無波的眸子裏劃過一抹細碎的暗光,看著那些形容癡狂的女子,漫不經心的揮了揮衣袖。
一道如水的光暈飛出,如細碎煙花般朝四周散開,那些狂奔而來的女子,腳步驀然一頓,身體定在了原地,眼睛是睜著的,可是,臉上的表情卻定格了,仿佛在一瞬間被抽離了靈魂,隻剩沒有生命的軀殼。
喧囂不再,夜色再次恢複了寧靜。男子腳步輕緩,越過她們走向那座殘破的冷宮。
從這院子的輪廊依稀看有看出,這裏曾是一座華麗的宮殿,而這裏的主宮殿是三重的,東陵王朝中,隻有帝後的寢宮才是三重的!
男子緩緩穿梭在廢棄的宮殿中,腳下,是瘋長的野草,入目是堆積著厚厚塵埃的蛛網,隨處可見的荒涼,窺不見當初半點繁華。
“這裏就是你曾生活的地方一直念念不忘的地方麽”
夜風中,響起男子清淺如歎息般的嗓音,帶著一絲淺淺的涼,飄忽的悵然。
當,推開最後一扇宮門,如目,是一片浩如煙海的白色花海,清涼月光下,那些花如夢似幻,開出絲絲冷豔高貴。
這裏是冷宮,花草自然沒有人打理,然而,這些花卻開的極好,仿佛永不凋謝,任它風霜雨雪。
男子微微一怔,看著那些花,眸中染上一絲恍惚,“這就是你的三生花麽?”
“無論如何,都要回來這個地方麽?”
他抬步,穿越那片花海,一直往前走,花海延綿不絕,仿佛沒有盡頭般。
邊月色空轉,繁星漫漫如水,也不知他走了多久,終於在一處停下,緩緩自懷中掏出一枚白色的玉瓶。
夜色中,他凝視著那枚玉瓶看了許久,仿佛深陷在回憶中的人,眼眸中劃過太多情緒。
終於,一道光從他掌心流出,花海之中瞬間出現一個不大不的坑。他緩緩蹲下神,將那枚白色玉瓶心翼翼的葬進坑裏。
他看著躺在泥土中的白色瓶子,卻遲遲沒有動手掩埋。
“既然這是你的夙願我會照辦”
話落,揮袖,有涼風拂過,點點如水,飛揚的塵土迷離了一輪月色,伴著些許純白花瓣,與那白色玉瓶一起,長眠地下。
月色渺渺,花海無垠,隻是花叢中已經不見了那道如雪的白衣。
夜色靜美,帝都的長街,萬家燈火已闌珊,風中,隻偶爾傳來幾聲更漏聲。
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卻有兩道身影漫無目的的走著,似乎在尋找著什麽。
那是兩名少女,模樣嬌俏可人,口中著不流利的東陵話。
“姐,你到底知不知道怎麽走啊?”一名綠衣少女,身上背著包袱,這冬夜裏寒風習習,她頭上竟有一層細密的汗珠,似乎趕了很久的路。
旁邊的少女瞪了她一眼,“我這不是在找麽?”
“可是你都找了半了!”
“那還不是因為因為這裏的字長的都差不多啊!誰知道哪個是的”
聞言,綠衣少女一臉呆滯的看著她,“姐?你不是你精通東陵漢語麽?”
“呃”黃衣少女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這不是因為沒吃晚飯想不起來麽”
“你晚飯不是才吃了三碗麽?”
也好意思沒吃飯!?
綠衣少女正滿臉鄙視,忽然,靜謐的夜色中傳來一聲女子的驚呼。
“啊——救命——”
聞言,兩人神色一肅,對視。
黃衣女子道:“有人呼救!”
綠衣女子聳了聳肩,“可是我們不是要找月大人嗎?”
“可是有人喊救命啊!”
綠衣女子看了她一眼,似有鄙夷,“姐,這兩個漢語我認得!”
黃衣女子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她一眼,“知道你這麽淡定?不知道救命的意思麽?讓我們救救她!”
綠衣女子撇撇嘴,提了提肩上的包袱,“可是我們還要找月大人”
黃衣女子眼睛一瞪,“救命完了再找!”
“可是你不是很想見到月大人麽?那什麽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然,綠衣女子話未完,眼前身影一閃,黃衣女子已經遠去。
“喂——姐——你去哪兒——不是找月大人一直往東走麽——”
“笨啊!當然是先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