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清明祭掃
清明前紀景曜接到了要去祭掃的消息，紀老爺子既然前幾日說漏了嘴，這次就索性讓紀景曜把顧晗昱也帶上一起去。顧晗昱也是紀家的兒孫，跟著去祭拜祖先合乎情理，隻不過顧瀟瀟有些擔憂。
“媽媽，明天我們是不是去春遊？”對於祭掃這種事小孩子並不懂，所以紀景曜隻告訴顧晗昱明天要去有很多山和樹的地方，顧晗昱還以為要去遠足，睡前連小背包都自己整理好了，“晗晗可以帶大金哥去嗎？”
顧瀟瀟站在兒童房門口，哭笑不得地看著顧晗昱，想了想，問他：“你為什麽不帶冷天霸去？”
“因為和冷天霸在一起晗晗會打噴嚏，咳嗽！”冷天霸最近在換毛，小孩子體質弱，對狗毛有些敏感。
“冷天霸一個人在家會害怕的。”顧瀟瀟愛憐地揉了揉顧晗昱的頭頂，試探著問他，“不然明天晗晗不要去了，在家陪冷天霸好不好？”
“明天山很高，大金哥和冷天霸都爬不上去，他們兩個在家一起玩不會孤單，放心吧。”紀景曜從房門口走過，聽到母子二人的對話，他幽幽地給顧晗昱解釋。
“那麽就不帶他們好了！媽媽晚安，明天我們去春遊！”顧晗昱機靈一笑，閃身回了屋裏，順便把房門也帶上了。
“晗……”
顧瀟瀟還想再和顧晗昱商量一下，於是站在兒童房門口不肯走，紀景曜看出了她的顧慮，走過去從背後環住她，寬慰說：“放心吧，明天是個重要的日子，那些人不會對晗晗怎麽樣的。”
“我就怕……”在紀家都能鬧出從樓梯上滾下來這事，明天去墓園顧晗昱豈不是更危險，“晗晗一定要去嗎？”
“他是紀家的孩子，爺爺說了要一起去的。”紀景曜摩挲著顧瀟瀟白皙的柔夷，在她耳邊低語，“明天是祭拜祖先，先人都在上麵看著呢，他們一定會保佑晗晗的，況且，張氏姐妹已經不在紀家了，放心吧。”
張氏姐妹離開紀家這件事確實讓顧瀟瀟心裏踏實了不少，畢竟許多對晗晗不利的事情都是她們一手策劃的。
“好吧，但願明天別出什麽事。”
第二日一早，紀景曜驅車帶著顧瀟瀟母子直接到墓園山腳下與紀家人回合，再由紀老爺子帶領，紀家子孫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了位於半山腰的紀家墓園。
清明這天的天氣也很應景，像霧似的春雨，像春雨似的薄霧，絲絲縷縷不斷，就像對先人的牽掛和懷念一樣。徐徐清風吹得碑銘前的白花四散紛飛，熹微的燭光指引著先人的魂魄來到子孫麵前，聽他們嘮幾句家常。
“媽媽，為什麽這一塊石頭這麽大？”祭拜之餘，站在最後麵的顧晗昱悄悄拉了拉顧瀟瀟的衣角，指著一塊墓碑問她。
顧瀟瀟輕拍了一下顧晗昱的屁股，小聲提醒他說：“不要說話，也不要到處看，認真聽太爺爺說。”
“哦！”顧晗昱委屈地扁著小嘴，點點頭。
祭拜開始，眾人按照習俗一起下跪，柳芸萱自始至終一直注視著顧晗昱。或許是這道目光太過有敵意，所以被顧瀟瀟敏銳地察覺到了，她不動聲色地擋在柳芸萱和顧晗昱中間，並且狠狠朝柳芸萱瞪了回去。
“長孫奉香！”
今年紀家多了一個顧晗昱，所以他也要去祖先麵前拜一拜，看見紀景曜朝自己招手，顧晗昱趕忙站起身，邁開小腿朝紀景曜跑了過去。
紀老爺子肯讓顧晗昱也祭拜祖先，這意圖再明顯不過了，紀傑明跪在地上，默默看著眼前隻有五歲的顧晗昱，一時陷入了沉思。
最後一個墓碑在很遠的半山腰上，路上怪石嶙峋，難走得很。按規矩隻有紀家的男丁們可以去祭拜，紀景曜和紀伯揚攙扶著紀老爺子走在最前麵，因此沒辦法抱著顧晗昱，顧晗昱隻能自己走上去。
眼看著顧晗昱就要被絆倒了，紀傑明主動上前扶了他一把，“要不要爺爺牽著你走？”
顧晗昱抬頭看看這個隻見過幾麵的陌生中年男人，下意識將雙手背到了身後去，“謝謝伯伯，可是媽媽說不可以隨便和陌生人牽手。”
伯伯，陌生人。
紀傑明和善的笑容出現了一絲僵硬，他本來是有意要討好顧晗昱的，卻沒想到這個孩子如此不識趣，拒絕自己不說，竟然還說一些奇怪的話，他到底有沒有家教！
“哼！”覺得被顧晗昱落了麵子，紀傑明憤怒地繞過顧晗昱向前走去。
“啊！”一頭霧水的顧晗昱跟著紀傑明向前走，可他哪跟得上一個成年人飛快的腳步呢，走著走著顧晗昱就被絆倒了，“唔……”
顧晗昱狼狽地坐在了地上，立刻紅了眼眶。
紀老爺子聽見後麵的聲響，回頭一看竟然是顧晗昱跌倒了，他狠狠瞪了一眼紀傑明，然後在紀景曜和紀伯揚的攙扶下走了回去。
“晗晗，沒事吧？”
“晗晗痛痛……”顧晗昱沮喪地低下頭，小手揉著剛剛磕在石頭上的膝蓋，不再說話了。
“我剛剛問過這孩子，是他硬要自己走的，和我無關。”紀傑明被紀老爺子剛剛那個目光嚇到了，於是趕忙撇清關係。
山路太難走，紀景曜不放心讓吊兒郎當的紀伯揚一個人扶著爺爺，可顧晗昱現在這樣，他也犯了難。
“爺爺，我先送您上去……”
紀景曜話沒說完，紀老爺子就主動朝顧晗昱湊了過去：“晗晗，讓太爺爺牽著你好不好？”
顧晗昱呆愣愣地看著眼前這隻滿是皺紋的大手，忽然覺得很是親切，於是他點了點頭，將小手放了進去。
最後，由紀老爺子一路牽著顧晗昱爬上了山，帶著他祭拜了最後一位先人。
花木芳香，鶯飛草長，微風攜帶無限的哀思吹過長眠的山巒和土地，絲雨細如愁，陰冷和寂寞讓人心頭一片壓抑。祭拜結束後，紀景曜照例要去給已故的母親掃墓。
紀傑明每年是不肯去的，他覺得沒臉麵對那個女人。柳芸萱也從不去探望紀景曜的母親，所以在一個岔路口，她便帶著紀伯揚與紀景曜他們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