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母親和往事
“媽媽，我們要去春遊了嗎？”
去祭拜紀景曜母親的路上，顧晗昱仍然沒忘記春遊的事情，拉著顧瀟瀟問個不停。
“晗晗再等一下好不好，還有一個人我們沒有見到呢。”山路崎嶇，顧瀟瀟將顧晗昱抱在懷裏，細聲細語地安慰他。
這會功夫，三人來到了一尊灰白的墓碑前麵。
紀景曜的母親是個很美的女人，從墓碑上那張泛黃的老照片上可以看出來，她三庭五眼的比例恰到好處，是很典型的東方美人長相。一頭烏黑的長發盤在腦後更顯得氣質溫婉又大方，連顧瀟瀟都忍不住對她的美貌稱讚有加。
“到了。”紀景曜滿眼複雜地望著墓碑，輕聲說，“媽，我來看您了。”
“媽媽。”
顧瀟瀟這時把顧晗昱放到了地上，然後牽著顧晗昱走到紀景曜的身邊，三人手拉手站到了墓碑前麵。
很奇怪，明明紀景曜的生母是紀傑明明媒正娶的夫人，可她的墓碑卻在很遠的地方，空蕩蕩的墓碑上除了照片，隻有朱砂寫的三個大字，朱與暮。
隻緣感君一回顧，使我思君朝與暮。
聽名字就知道一定是個癡情的女人，隻可惜她遇見的是紀傑明這個負心漢。
紀景曜蹲下去，細心地擦拭了墓碑上的塵土，接著拔走枯草爬藤，又將鮮花、貢品一一擺放整齊，最後點燃了兩支蠟燭。
“媽媽，紀爸爸在做什麽？”顧晗昱拽了拽顧瀟瀟衣角，這麽嚴肅的紀景曜讓他有點害怕。
紀景曜站起身，朝顧晗昱招手說：“晗晗，過來，和奶奶說幾句話好不好？”
顧晗昱一向是對紀景曜有求必應的，所以即使心中好奇，他仍然毫不猶豫地朝紀景曜跑去，“紀爸爸，奶奶是誰？”
紀景曜溫柔一笑，握住他的小手，一指朱與暮的照片說：“這個就是奶奶，是爸爸的媽媽。我們先給奶奶行禮好不好？”
“這個漂亮阿姨就是奶奶嗎？為什麽和電視上說的不一樣？”
紀景曜淡淡一笑，他叫來了顧瀟瀟，三人站在墓碑前給朱與暮行了禮。起身後，紀景曜盯著墓碑出了神，似乎是心中有許多事要和母親講。
“媽媽，紀爸爸為什麽又不說話了？他今天好奇怪！”
“晗晗乖，不要說話了。祭掃呢，是件很嚴肅的事情，雖然你現在還小，不懂這些事先人也不會責怪你，可是其他人都很哀傷的時候，你不可以再問這麽多問題了，很沒有禮貌的。”顧瀟瀟輕輕拍了拍顧晗昱的背，柔聲囑咐他說，“再等一會就好了，你有沒有什麽話想要和奶奶說呢，在心裏告訴她好不好？”
顧晗昱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然後有學有樣的閉起了眼睛。
良久，紀景曜回握住了顧瀟瀟冰冷的小手，低聲說：“我們走吧。”
顧瀟瀟點點頭，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帶著顧晗昱一起離開了。
“紀爸爸，你剛剛和奶奶許了什麽願？”回去的路上紀景曜抱著顧晗昱，顧晗昱趁機在他耳邊說起了悄悄話，“晗晗剛剛和奶奶許願說，要爸爸和媽媽永遠在一起！”
顧晗昱還小，對於默哀這種事情，他最後理解為和吹蠟燭許願一樣，因為都是閉上眼睛。
顧瀟瀟在一旁糾正他說：“晗晗，默哀和許願是不一樣的。”
“奶奶一定會完成晗晗的心願，放心吧。”因為顧晗昱的這句話，紀景曜總算露出了笑容。
烏雲漸漸散去，快到正午的時候，春日的陽光才漸漸灑落到這片土地上，祭掃也差不多結束了。
下山時候三人又和柳芸萱撞見了，柳芸萱眼眶紅紅的，妝都花了一塊，顯然是剛剛哭完。顧瀟瀟好奇地遠眺了一下山上，柳芸萱祭拜的那個墓碑，心中在想那到底是什麽人。
“柳女士，注意儀態，你現在這個樣子，恐怕出去會給我們紀家丟臉。”剛剛祭拜完朱與暮，母親與柳芸萱從前的那些恩怨糾葛讓紀景曜現在無比仇視柳芸萱，語氣也冰冷到了極點，“方才祭拜先人時，怎麽沒見你這麽哀傷？”
“紀景曜，別說了。”顧瀟瀟多少了解一些朱與暮和柳芸萱的事情，她知道紀景曜一定是想起了從前事，才會對柳芸萱這麽冷嘲熱諷，她輕晃了晃紀景曜的手臂，小聲說，“別說了，我們走吧。”
柳芸萱這時發現了顧瀟瀟，她原本哀傷得沒有焦距的眼中突然迸射出憤怒的火光，她沙啞著嗓子訓斥顧瀟瀟說：“你這個女人，今天怎麽有臉出現在這裏，你做下的那些事，心中一點愧疚都沒有嗎！”
“媽，我們走吧。人家現在可是紀家大少奶奶，我們惹不起！”
紀伯揚陰陽怪氣地說完，攙著柳芸萱要走，柳芸萱卻不肯，她猛地上前攥住了顧瀟瀟的手臂，瞪圓了眼睛，陰狠地說：“你還在撒謊是不是，你就不怕博倫晚上來找你嗎！你做了那些事，你怎麽對得起我們紀家，我要你給博倫償命……”
說著柳芸萱就張牙舞爪地朝顧瀟瀟撓了過來，紀景曜眼疾手快地將顧瀟瀟拉到身後，“你瘋了嗎！”
“啊！”
顧晗昱被嚇得發出了尖叫，這一聲叫喊驚動了山下的老爺子和紀傑明，二人很快趕了過來。紀老爺子一見柳芸萱發瘋的樣子就連連皺眉，他抬起拐杖就橫在了柳芸萱腰前，訓斥說：“每次祭拜博倫你都要發瘋一段日子，你給我冷靜一些！在列祖列宗麵前大鬧，像什麽樣子！”
“行了行了，博倫的死就是個意外，你別再糾結了。”紀傑明生怕柳芸萱發瘋再惹出什麽事，到時候連自己都要被她拖下水，紀傑明一把將柳芸萱拉進懷裏，和紀老爺子道別，“爸，我先帶芸萱回去了。”
他們一直在說博倫，博倫是誰？
顧瀟瀟迷惑不解。
經過柳芸萱這麽一鬧，眾人回程時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一路上顧瀟瀟的心思都放在紀博倫身上了，她完全忘記要帶顧晗昱去春遊這件事，而顧晗昱又是個很會看大人眼色的孩子，知道爸爸媽媽心情都不好，也就沒再吵鬧著要去春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