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8你還會愛我嗎?
當初汐兒被菲羅米娜陷害多次,說要給彼此時間冷靜離開瓦洛蘭之後,在一次宴會上,帕斯利諾夫人突然當眾宣布菲羅米娜懷了聶傾寒的孩子。
當時菲羅米娜住在聶傾寒的宮殿裏已經多日,聶傾寒拋棄汐兒和菲羅米娜舊情複燃的消息始終流傳在皇室,當時一聽到菲羅米娜懷孕,是聶傾寒的孩子,所有人都不疑有他。
甚至連國王聽到皇室有後了,也異常興奮。
帕斯利諾夫人算準了聶傾寒那該死的責任感和不會公然反抗她,所以才想出了這個讓聶傾寒沒辦法拒絕的計策。
再加上國王一直忌憚汐兒這個外族人將來會成為瓦洛蘭的王後,畢竟菲羅米娜也是瓦洛蘭的名門之後,有了汐兒這個顧慮,國王在聽說菲羅米娜懷孕後,立刻不由分說的決定迅速舉行婚禮,以免夜長夢多。
聶傾寒仿佛可以洞悉人心的精銳視線,灼灼的落在帕斯利諾夫人的臉上,問:“母親,我一直沒有問過你,為什麽你明知道菲羅米娜懷的不是我的孩子,還要逼我和她結婚?”
帕斯利諾夫人的瞳孔一顫,沉默了許久,才歎息著說道:“因為我知道你不愛她。”因為知道他不愛菲羅米娜,所以薇拉還有機會能成為他的妻子。
但是一旦聶傾寒娶了煌汐兒,薇拉就一點機會也沒有了,這就是她的顧慮。
所以,她寧願讓他娶一個不愛的女人,負責一個本不屬於他的責任?聶傾寒此刻想笑出聲,卻隻是勾出了一抹譏嘲的淺弧。
身為母親,不是應該把孩子的幸福放在第一位嗎?為什麽他的母親不是這樣,反而使計讓他越來越痛苦?有時候他竟然會想,帕斯利諾夫人究竟是不是他的母親。
聶傾寒抽出被帕斯利諾夫人緊握住的手,轉身。
但剛走一步,他的腳步卻微微一頓。
“母親,你不是問我汐兒能給我什麽嗎?”
聶傾寒想起那張美麗的小臉,眼神漸漸柔軟:“她能給我快樂,給我幸福,給我愛,這些都是你們所有人不能給我的。”
“母親,你隻記得我是瓦洛蘭的儲君,是給你優渥生活的籌碼,但是你忘了,我也是你的兒子。”
說完,聶傾寒沒有看到帕斯利諾夫人錯愕的表情,轉身大步離開……
內閣會議結束後,聶傾寒去找帕斯利諾夫人商量些事情,而聶司俊和尼爾森則是先回到了聖蓮殿。
聖蓮殿的大殿裏,汐兒坐在沙發上正和這兩人交談,漸漸的,汐兒發現聶司俊也是一個性子耿直的男人,他和她一樣,同樣不喜歡爾虞我詐的皇室,但是因為自小和聶傾寒的感情很好,才留在這裏幫助聶傾寒。
聶司峻和汐兒的性格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聊著聊著就愈發的喜歡對方。
大殿裏時不時傳出一陣陣的笑聲,三人相談甚歡。
這時候,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
汐兒臉上還掛著笑容,轉過頭來,便看到大步向她走來的聶傾寒。
她甜甜一笑:“傾寒,司峻剛剛再和我聊你們小時候的事情……”
聶傾寒不語,拉起汐兒的手就走。
汐兒被男人搞的一頭霧水:“咦,傾寒,你做什麽你要帶我去哪?”
“聶傾寒,你究竟要帶我去哪?”
汐兒被聶傾寒一路拉著走,上了樓,繞道他的寢宮,砰的一聲大門關上,汐兒被這聲音嚇得渾身一顫。
還來不及做出反應,或者看清他的表情,汐兒已經被聶傾寒的大掌死死的拉住皓腕,按在門板上。
“聶傾寒,你……”
‘怎麽了’這三個字還沒有說出口,他忽然緊緊的擁住了她,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臉埋在汐兒溫暖的頸窩。
汐兒隻覺得腰線被男人箍得發疼,腰肢仿佛要被他的力道折斷了一樣。
她看不清他的臉,但是也察覺出了他的不對勁。
聶司峻不是說他去看帕斯利諾夫人去了嗎?怎麽回來後竟是這樣一幅失控的模樣?
他趴在她的頸窩處重重的呼吸,仿佛她身上的香甜氣味可以給他安全。
聶傾寒一動不動的維持同樣的姿勢,他亟需她身上讓他心安和溫暖,滋潤那顆冰冷顫抖的心。
他的母親,冷漠的親情,在汐兒沒有參與到他的世界之前,他的生活隻有黑白兩色。
從沒有人真正關心過他過得好不好,快不快樂,直到汐兒的出現
她給他無私的愛,不求匯報的一味付出,那時候他才明白,這個世界上人情冷暖,他竟然也能體會到被人關心和深愛的機會。
他的童年隻有無止境的要求和鞭策,他是一個國家的繼承人,是無數人眼中的希望,他所走的每一步都戰戰兢兢,生怕出了一絲錯漏讓所有人失望。
他掛在唇角溫潤的笑容,是最精美冷酷的麵具。
他的心是冷的,盡管笑容如此和煦,還是不能掩蓋他無情的事實。
但是,是汐兒,教會了他愛,也讓他體會到了愛一個人和被一個愛著是如此的美好。
他就像是一個嗑藥上了癮了人,不斷不斷的貪求和渴望,渴望被愛,也渴望將三十多年來始終禁錮在心裏最深那個角落的感情賦予給一個人……
不知道為何,汐兒竟然察覺到了他此刻的脆弱,聶傾寒也會有脆弱的時候嗎?
這個強勢到讓人把所有的責任和希望寄托於他肩上的男人,當然會有脆弱的時候。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他此刻情緒會變得這樣無法掩飾,汐兒卻隻覺得很心疼。
她寧願看到他這樣真情流露,也不希望每天看著他帶著刻意的笑容,將自己真是情緒掩埋在心裏。
小手緩緩爬上他的背脊,男人整個人壓在她身上的身體一顫。
她沉默不語,隻是讓他宣泄情緒,小手一下一下溫柔的撫順著他的背脊,讓男人陽剛高頎的身軀由僵硬,一點點的軟化下來。
“你愛我嗎,汐兒?”突然,隱隱嘶啞的聲音從她的頸窩處傳來。
難耐隱忍的聲線不穩,打破了一室的寧靜。
汐兒輕撫著男人背脊的小手一顫,秀眉擰出一個小小的攏起:“傾寒,你怎麽了?”
他站直身體,將她的小手從自己的背後握在手心裏,灼灼望進她迷惘不解的黑瞳,再一次用那仿若被沙礫碾過般的聲音問道:“你還會愛我嗎,汐兒?”
如此之近。
此刻,她如此之近的望進他灰眸的最深處。
此刻,那雙漂亮得舉世無雙的眼底伸出,是極深的灰色,隱隱燃著一抹希冀之火。
她張了張口,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此時此刻望進他的眸底,她甚至產生的一種錯覺——如果她搖頭或者否認,他也許會連眼中這最後一絲希望都會破滅。
可是,她說不出口。
說不出口那個字。
她舔了舔極其幹澀的唇瓣,對他揚唇,露出那兩隻淺淺的梨渦:“傾寒,無論發生任何事,我都會在你身後支持你,陪伴你。”
她知道此刻的他不知因何事變得這般脆弱,她也知道不該傷害他,但是愛她說不出口,也無法承諾。
她已經失去了這項本能,忘記如何去愛一個人,而她不想騙他……
陪伴他,支持他,可是她卻沒說愛他……
聶傾寒頹然放開了她的手,向後倒退了一大步。
汐兒擔憂的看著他不斷後退的身體,碎發遮擋了他大部分表情,但從他身上散發出那種孤寂戚哀的氣質卻無法隱藏,亦或是根本隱藏不了。
他淡淡的挑高了淡粉色的唇角,不是在笑,而是比哭還要讓人心酸的表情。
“I.knew.it……”後麵幾個字,他說的極其小聲。
說完,聶傾寒跌跌撞撞的離開。
汐兒卻正在原地久久,耳邊不斷回響著男人離開前口中喃喃的那句話。
Nobody.loves.me……
汐兒想不通聶傾寒那天為什麽會突然變得那麽奇怪,但是從聶司峻口中得知那母子兩相處的模式,汐兒大概明白些聶傾寒為什麽會突然情緒失控的原因。
聶傾寒的母親,聶傾寒的童年,都是他心底無法觸碰的一塊傷疤……
翻來覆去輾轉難眠,汐兒腦海中一直回蕩著男人離開前的那句話。
他認為沒有人愛他嗎?
“唉”汐兒輕輕歎息一聲,那個男人總是可以讓她失眠,她明明這麽嗜睡。
不知不覺,朝陽已經緩緩升起,漂亮的光芒如金子掛在天邊。
汐兒簡單的洗漱一下,披上衣服來到聶傾寒的寢宮。
她想,他們應該好好談一談,但是當汐兒打開大門,寢宮內卻不見聶傾寒的身影,隻有在床邊整理的仆人,見到汐兒後恭敬的行禮。
“聶傾寒呢?”
“殿下昨晚就已經離開了。”
汐兒一怔。
她又找到聶司峻,從聶司峻的口中她才得知,瓦洛蘭石油產業正和法國意大利等國家需要商討新的合約,所以聶傾寒連夜就飛去了巴黎,雖然製訂合約根本不用他親自出馬。
汐兒以為他會很快回來,但是沒想到一連幾天,始終沒有得到他就要回國的消息,甚至連他的一通電話都沒有接到過。
聶司峻也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因為聶傾寒每次和他通電話時都極少提到汐兒,這實在是很奇怪的一件事。
可當聶司峻問汐兒發生了什麽,她卻答不出來。
難道,是因為那天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