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1你喜歡什麽樣的女人?
他邁開長腿來到衣櫃前,拿出短褲和休閑褲套上,裸露著上身,正從一排衣架上取下襯衣。
他流線型的背脊,寬厚的肩,精窄的腰,修長有力的雙腿被包裹在白褲下,卻仍舊無法遮掩那中與生俱來的蓄勢待發的威脅。
夏夏已經用被子將自己包裹住,睜著通紅的美眸在背後看著他,眼神頗為複雜。
這個猶如天之驕子般的男人,什麽都擁有,權勢、財富、地位、女人……
隻要他伸出手張開掌心,一切想要的東西全部手到擒來。就連她,也是一樣……
就是這樣成功而擁有俊美容貌的男人,卻每每傷透人心,在她認為自己的感情眩暈的時候,又是一記沉沉的悶棍砸在頭上,讓她從幻夢中驚醒。
倏地,原本還在穿衣的男人突然回過頭,好巧不巧的捕捉到她還來不及收回的眼神。
躺在床上的她將自己僅僅包裹起來,黑濃的長發傾灑了一床,隻露出那一雙溜圓烏黑的大眼睛,若有所思的望著他。
漓曜的眼神一沉,唇邊多了一絲無奈。
放下原本要穿上的襯衣,他光著上半身徐徐向她走來,堅壑的肌肉每每在移動時,都好似能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月光灑在他還掛著水珠的胸膛,形成了無比性感讓人無法移開視線的致命吸引力。
此刻,夏夏覺得身上的酸痛好像更加明顯了。
隨著他的接近,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皂香和獨特的麝香瞬間將她包圍。
她的嬌軀開始發顫,響起剛剛那場幾乎讓她幾度承受不住而昏厥過去的歡愛,心髒咚咚跳的更響,就連雙頰,都不由自主的染上兩抹詭異的潮紅。
“起來,我帶你去洗澡。”在大床邊站定,他居高臨下的望著她,命令的口氣道。
縱使此刻渾身黏膩的難受,夏夏還是立刻搖頭拒絕他的提議:“不……”
他給她洗澡,還不知道最後會不會越洗越‘髒’呢!
漓曜顯然不喜歡聽到拒絕,彎下身子,連人帶被輕而易舉的全部納入懷裏。
夏夏身體變得更加僵硬,尤其是隔著薄薄的被子,感受到從他身體上散發出來的熱源……
走進浴室,裏麵還彌漫著一絲霧氣,先將夏夏放在一旁的馬桶上,漓曜走到浴缸前開始放熱水。
從來,都是別人伺候他的份兒,哪裏見過他伺候過別人,就連一杯咖啡,她都不曾見到這個男人自己動手沏過。
而此刻,他卻放下身段,幫自己放洗澡水……
“漓曜,你喜歡什麽樣的女人?”突然,她出聲,打破一室的安靜。
漓曜這時彎著的身體微微一頓,然後轉過身來,目光深沉幽邃,仿佛一泓夜潭讓人看不到波瀾。
他一定很奇怪她為什麽會突然問這個問題吧。
夏夏笑了笑:“剛開始和你交往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想——這個男人,這個如此優秀的男人,為什麽會和我在一起。他到底,喜歡我哪裏?可是當時,我不敢問出口,因為我怕問了,你說出的答案和我想的不一樣。”
“後來,我逼你和我結婚,我還是不斷的想知道,你喜歡的女生到底是什麽樣子的,因為我想知道一個標準,然後努力成為你喜歡的樣子。但是那個時候,你根本對我很冷淡,也不給我向你開口的機會,所以這個問題,一直困擾了我很多年。”
他的眸子變得更加深沉,就站在不遠處,膠著一般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高深莫測。
他身後的熱水不斷從龍頭裏流出,在他的周身彌漫這一層氤氳的霧氣。
忽而,她又自嘲一笑:“現在我終於有機會開口問你這個問題,卻發現答案對於我來說,已經不再重要了……”
這就是時間的殘酷吧,早一會兒,晚一會兒都不行。
要恰好在那個時間,恰好遇到那個對的人,才能真正的算是幸福過……
漓曜沒有言語,斂眸,抿唇,隻是將她穩穩抱起,然後避開她受傷的那隻腿,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在浴缸裏。
舒緩溫柔的水,像是無數隻按摩的手在她酸痛的身上來回流動。
不一會兒,夏夏在浴缸裏,沉沉的閉上眼睛,就連漓曜始終坐在浴缸旁看著她,都不曾發覺。
幹淨的指尖,落在她睡得不甚安穩的臉頰,匆匆掠過她掛著水滴的羽睫,最後停留在她被自己吮吸得紅腫的唇瓣。
紫眸,始終深深的隱藏著,不肯透露一絲心意。
凝望她熟睡的麵龐,薄唇微啟,他粗淺的聲音淹沒在水裏:“從來,我就喜歡一個女生。她不善良,但很聰明,卻聰明的讓人惱火。你不用費心變成她的樣子,因為……”
因為,你就是她。
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被弄出浴缸的,一個晚上的折騰,讓夏夏睡的很熟。
夜涼如水,一絲絲冷風灌了進來,她不由得蜷縮一下被單下的身體,本能的向身旁的熱源靠了過去,緊緊的偎在那火爐的懷裏,嘴角翹出一絲滿足的弧度。
原本正靠在床頭抽煙的漓曜,感受到她的小動作,急忙將夾著香煙的手舉起來,然後放倒另一隻手上,生怕抖落下來的煙灰,髒汙了她幹淨的臉頰。
白煙嫋嫋繚繞,透過白霧,他垂眸看到了她唇邊的笑意,和主動偎進自己懷中的動作,不由得,幽邃的深眸仿佛多出了一絲連自己也未察覺到的柔情。
也就隻有在此刻,她才會乖順得像隻小兔子。
若是放在清醒的時候,她恐怕隻會用那一副冷淡到極點的神情,恨不得急急逃離他的身邊。
為什麽,你總要逃呢……
紫色的瞳心凝結著淺淺的疑惑,幹淨的手指,帶著淡淡的煙草味道,像是怕觸碰到她的美夢一般,輕輕柔柔的刮在她的細滑的肌膚上,帶著一份眷戀,帶著一份濃濃的悸動。
從來,他不曾忘記過這個小女人。
直到今天,他才真的肯低頭承認。
那年,他總是言稱是她用土地逼著自己用婚姻交換,自己是被迫的,但是他也清楚,想得到那塊土地的方法有很多種,如果他願意,他甚至可以不浪費一分一毫而得到那塊土地。而他那個時候,為什麽連拒絕的想法都不曾有過,就答應了她這樣滑稽的提議呢?
也許,答案一直都很清楚,隻是他始終在回避而已。
包括就連來到這個城市,在這裏發展格洛斯特,用大筆的錢財投資經紀公司,潛意識裏也許都是因為這裏有他想要的東西,和他想見的女人。
三年的不聞不問,他以為這份感覺會淡忘,但是直到再次見到她,他才發覺,很多事情不是想忘就可以忘記的,有些人不是不見麵就可以再也記不起。
很多人,很多感情,是刻在心裏的,不知不覺間,掌控了你的人生,掌控了你的呼吸,就連每次閉上眼睛,那個人的樣子都會那樣的清晰。
輕開床邊的床頭櫃,拿出一本被保存很好的相冊。
這是她進了監獄之後的第二個月,Mary在收拾房間裏找到的。
當時Mary並沒有想要交給他,畢竟夏夏進監獄的事情多少和他有關係,Mary即便嘴裏不出,心裏卻還是怨他的。
後來某一天晚上,他鬼使神差的走進夏夏的房間,恰好看到Mary在抱著這本相冊拭淚……
Mary後來給他講了許多他不知道的事情:這個小女生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抱著這本相冊坐在窗台翻閱,好似百看不厭。
沒有他在身邊的時候,這本相冊就代替了他的位置,陪她一覺到天明,即使雜誌上有他和其他女人親密曖昧的相片,她也可以一邊流淚,一邊笑著將他剪下來,佯裝自己很幸福的模樣將他模糊的照片貼在相簿上。
她做了很多讓他可以開口嘲笑的事情,但是每次想笑,牽扯的那根神經永遠都是疼痛的那一根,心尖像被用剪刀紮透了一般的疼。
多諷刺,當年是她追在他身後跑,為他送飯,為他割破多少次手指卻仍舊不肯放棄。可如今,她卻隻想逃離,遠遠的離開他……
她做事向來喜歡執著到底,就像那年她執著‘去愛他’,所以無畏他的冷言冷語,和難看的臉色,每天都在努力接近他,靠近他的心。
現在她同樣執著,可是卻換了另一件事情執著,那就是‘離開他’。
離婚……
當年被他視如敝履的婚姻,如今確實唯一能擁有她的籌碼。
到底是為了什麽,他們才走到了今天的這一步。
香煙抽了一根又一根,漓曜的眉頭始終緊鎖,深凝的視線落在懷裏熟睡的小女人不曾離開過。
直到……
忽然,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漓曜幾乎是同一時間掐滅了手中的香煙,紫眸漸漸眯了起來,望著門口的方向。
這個時候,傭人是不允許進入主屋的,所以發出聲音的人一定不是自己人。
但是漓曜的別墅有很完善的安保措施,沒經過他同意就闖入的人,幾乎立刻就能被保鏢發現。
除非——
是那種懂得安保措施的行內人,而且還是身手不凡的行內人。
瞬間,漓曜的眸子冷了下來,極盡凜冽,近乎冰寒。
他掀開被子,穿上一旁椅子上的睡衣。
看了一眼還在安眠的夏夏後,走到大門口站定。
啪的一聲,極其清脆的響聲過後,原本完整的牆壁忽然出現一個凹槽,漓曜將手伸了進去,再探出來的時候,掌心裏已經握著一把極為輕巧的黑色手槍。
小心的打開房門,漓曜輕輕的緩步走出,走廊很安靜,連剛才細微的簌簌聲都沒了,但一貫機警的男人,卻在這平靜之下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危險味道。
緩緩地,漓曜唇邊綻放出了一絲淺淡的笑意,卻極為輕蔑。
“蕭先生,既然來了,不妨現身一見,如何?”他的聲音很低很沉,在黑暗中顯得尤為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