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值得
天上炸開的煙花，絢爛迷人，仿佛在這樣冷的夜空裏，醉人的天空與他的現實生活格格不入的虛幻。
若非看到天上飛揚的煙火，江辰陽已經忘記了今天是除夕夜了。
本以為可以與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過第一個除夕，卻不想，竟然因為這一莊自己急於求成的生意狼狽到到此。
傅雪啊，那麽近，為何又那麽遙遠。
他輕輕吸口氣，覺得心口悶的厲害。
才踏出社會那會兒，他以為全世界都是自己的，哪怕背後是始終不支持自己的父母，隻要自己還有一雙手，也無所畏懼。
卻不曾想，到了今日，現實的拳頭一次次的打在他的身上，痛又無法掙紮，才是最無助的。
錢啊，從前覺得就是個無用的東西，賺的再多，買的東西也就那麽多。
誰會想到，一夜之間因為自己未曾看不上的生意成了窮光蛋。
錢，真好啊！
江辰陽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來河邊吹吹冷風，記得上一次來這裏還是傅雪牽扯到了周鎮上貪汙的案子，自己束手無策。
“嗬嗬，是我自不量力了嗎？”
江辰陽無奈的深吸口氣，心口上的石頭一次次的壓下來，重的她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之前他不能理解傅雪為什麽會在很多花錢的事情上看的那麽重要，好像多花了一分冤枉錢自己會餓肚子一樣，現在他總算體會到了。
“還是你厲害，傻丫頭！”
認識傅雪後，江辰陽覺得自己學到了很多東西。
節儉，努力，自由，上進……
不是說從前他不知道上進，沒渴望過自由，而是在認識傅雪後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看來要出國去看看才行了，如果回來變成窮光蛋的話，你嫌棄我了……嗬嗬，應該不會的，傅雪是誰啊，傅雪就是傅雪。”
已經在家裏包好了餃子的傅雪，看著盆子裏麵還剩下大半的餃子餡，心裏有些不好過。
江辰陽親手做的東西他卻沒能吃的上，實在是……
“媽，你先忙，我去屋裏給江辰陽打個電話，問問來不來了。”
傅母點點頭，端著盆子一個個的把餃子放在鍋裏麵，回頭說，“叫他來吧，以後媽不管你們的事兒了，要是真幸福了我也高興，但要注意分寸。那孩子也不容易，你別欺負人家。”
傅雪高興的笑著說，“媽媽，我不會欺負他的，那我去打電話了，你自己燒火吧！”
“去吧！”
傅雪撥通了電話，迫不及待的想告訴江辰陽這個喜訊，不管兩個人以後如何，至少現在麵前已經是好了很多阻礙。
三年十年如今已經過去了八個月，剩下的兩點多點，還是很容易的。
電話撥通，那邊接電話的卻是張寬。
“晨哥出去忙了，還沒回來呢！”張寬盯著桌子上的賬目報表，擰緊了眉頭，他已經計算出了大概的損失，想想真是頭痛呢，這麽大一塊缺口，以後要怎麽辦呢？
“那他什麽時候回來呢？”傅雪問。
“這……我還真不知道，要不等他回來了我叫他給你回個電話吧。”
“也好，要不然待會我再打吧。”
傅雪掛了電話，這心莫名的還是懸著，怎麽想都不安心。
江辰陽回去的比較急，事情肯定很嚴重，可大過年的能出什麽事兒啊，酒店也放假了，這個時期的人可不像她那時候，過年的時候喜歡外出吃年夜飯或者出去旅行，比平常都熱鬧。
可這時期，能過上年吃個餃子已經很不錯了。
別說是酒店了，火車站怕是也很多停運。
“難道是國外的生意出了問題嗎？”傅雪自己琢磨。
“我不放心，問問杜澤吧，之前代理鎮長放在這裏的車子不知道還在不在，不如我自己開車過去看看。”
傅雪會開車，隻不過在這裏沒有駕駛照，但過年期間也沒有人檢查，事情太緊急的話她也顧不了這麽多了。
杜澤一個人在村部看小說，正看的起勁呢，被傅雪的電話給打斷了。他很是不高興的接電話，“誰啊？”
傅雪先道了聲，“過年好”然後，她才說，“待會兒來我家吃餃子啊？”
“那感情好，我這就去，已經坐好了嗎，別人叫我去都沒給麵子，你家我阿姨做的肯定好吃。”
傅雪嗯了一聲，繼續問，“車子在村部不？”
“在啊，你幹嘛？”
“我想去鎮子，你把車子開來，借我用用。”
杜澤納悶起來，“我開倒是可以，你借用？你開啊？你會嗎？”
“還有我不會的嗎，你借給我就是了，我要去鎮子上看看江辰陽那邊怎麽了，回去好長時間了沒消息，我很擔心。”
“這大過年的竟給我撒胡椒，你說你們情侶之前就不能給自己彼此點自由空間，過年了……他沒回家啊，這時候能出什麽事兒啊，哦，國外的生意。那……我也跟著去看看，應該能幫上忙，你等我。”
傅雪知道杜澤一直想還江辰陽的人情，可實在沒機會，所以江辰陽這邊不管什麽樣的事情他都會主動出麵的。
到了傅雪家門口，杜澤沒下車，按了車喇叭。
傅雪穿了件棉襖出來，告訴母親等她回來守歲，要是太晚了自己吃。
傅雪沒說去找江辰陽，說是工廠有問題，要去做檢查。
傅母擔心的追出來，看車子裏坐著的是村長才放心下來。
“早點回來，一起吃餃子啊，我做了好多呢！”
杜澤衝傅母擺擺手，車子轉了個方向，載著傅雪匆匆往鎮子上走。
杜澤才拿到沒多久的駕照，技術還不是很熟悉，勉強能上路。
“幸好這時候車子不多，不然我怕是不敢開呢。你不知道江辰陽那邊怎麽回事嗎？”
傅雪搖頭，“我也很擔心，始終沒消息，剛才打了電話到他辦公司，是張寬接的，雖然什麽都沒有說，聽起來語氣不是很好，我擔心是國外之前他做的那個什麽可樂的生意出問題了，那筆錢不小呢。”
杜澤眉頭也擰起來，想了許久才把自己的擔心告訴傅雪。
“我就是亂猜的哈，你別往心裏去，剛才我跟家裏通電話，說是美國那邊一個很大的可樂工廠爆炸了，死傷不少呢。”
傅雪的心咯噔了一下，手心一下子冒汗了。
“真是這樣的話，怕是……那些錢都打了水漂了。”
傅雪知道江辰陽跟美國人合作做可樂生意，但不知道具體投入了多少，之前聽張寬那個大嘴巴說起過，錢怕是投入不少，但傅雪相信，江辰陽做事謹慎，肯定不會出多大的問題。
但傅雪這心，怎麽就如何都放不下來呢。
“看來問題挺嚴重，我們到了就知道了，我開快點，你係好安全帶。”
杜澤踩了腳油門，車子換擋，飛速跑了起來。
到了鎮子已經下半夜了，鎮子上的熱鬧也早早不見了，隻留在地上一些燃放過後的煙火，車子壓過去，一陣陣的吱吱響。
到了江辰陽二層樓下，傅雪看到了江辰陽車子在這裏，心裏安心下來，跟著杜澤馬不停蹄往樓上走。
兩個人故意放緩腳步，可人還沒進二樓，就聽到了莫淩霄在裏麵咆哮，“江辰陽，你瘋了，為了個女人，值得嗎，這都是你的心血啊，賣了酒店能賺幾個錢，可樂這邊不是還沒確切消息傳到我們這裏，或許美國那邊會給我們很大的賠償呢，你……你到底怎麽想的？”
江辰陽打算賣幾家酒店，至少要把這個缺口堵上。
但這麽急的出售，價格肯定被對方壓得很低，剛才他聯係的一個朋友出了叫他這輩子都沒想到的價格，等於是打折隨便處理一樣。
“暫時隻能這樣了。”
江辰陽低聲說。
莫淩霄氣的眼冒金光，真想掰開江辰陽的腦子看看裏麵到底都塞了什麽東西。
“江辰陽，你給我冷靜，你好好想想，現在的問題不是錢的，是人命啊，我們的接頭人還沒找到呢，你急著賣了酒店，然後呢？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去找接頭人，賠償也好，後續的貨物供應也好，都應該找個人給我們兜底，你自己扛下來，你是不是蠢？”
江辰陽不是蠢，是不想折騰了。
他知道這一去怕是短期內回不來，不但計劃泡湯了，與傅雪長期分開，兩個人的關係怕是也會疏遠。
錢可以再賺，可人丟了想找回來就難了。
“你不懂！”
“放屁，我什麽不懂，我知道你怎麽想的。你這一去少說也要三四個月，長期的話經過官司至少要一年，你擔心你回來的時候跟她關係疏遠，你怕失去她。江辰陽，你……你被迷了心竅了你，她傅雪是好，可值得你這樣嗎，啊？”
“值得。”
“我……我靠！我想現在弄死你，你個……傅，你怎麽來了？”
輕輕推開了辦公室房門的傅雪驚愕的看著坐在窗戶邊上的江辰陽。
此時的他，沒有一點愁容，隻有滿身的堅定。
傅雪覺得，她從一開始見到江辰陽的驚豔，到後來兩個人關係好起來後的依賴。
江辰陽每時每刻都在用他最真誠的好感染著她。
可不管什麽時候，不管哪個時間，都不如此時此刻江辰陽那一句平淡的“值得”來的真實沉重。
傅雪衝江辰陽甜甜的笑了起來，走過去，牽住了他有些涼的手，轉身問莫淩霄，“損失了多少，粗略估算了嗎，那邊現在什麽情況？”
“……呃，暫時算，應該有二十萬。然後……不是，我剛才那些話，沒有別的意思，我，嗬嗬！”莫淩霄諂媚的嗬嗬尷尬笑了一會兒，自知過意不去，道歉說，“對不起啊，我這是激動過頭了。”
傅雪不在乎的搖頭，對杜澤說，“我可以把工廠的物資提早打折銷售嗎，大概能有十幾萬，轉投到這裏，可以嗎？我做擔保，出了事，我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