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能用催產藥，我不準你們給我閨女用催產藥！”廖母大聲喊了起來，伸開雙臂將廖梅英更緊的抱在懷裏，不讓其他人靠近。
譚氏站在床邊，寒著一張臉道：“就曉得你在這兒是添亂，活人不能被尿給憋死，她這娃兒都生不下來還不興用催產藥了？”
“催產藥是虎狼之藥，用不得，我閨女會沒命的！”廖母聲嘶力竭道，紅了眼大聲跟譚氏對峙。
譚氏冷笑：“開口閉口就是你閨女，她嫁到了我們老楊家就是我們老楊家的孫媳婦。生是老楊家的人死也是老楊家的鬼！”
廖母氣得渾身顫抖，豁出去了，道：“老太太你要是這樣不講道理，不把我閨女的命放在眼裏那就和離吧！”
譚氏道：“和離也不是不行，但她肚子裏的娃是我們老楊家的骨肉，要和離也得先把娃給我留下，薑家妹子，那催產藥過來，給她喝下去，我曾孫孫都快要被憋死了！”
薑婆子站在那裏，一臉為難。
這種強灌產婦喝催產藥的事兒，她還從未做過。
“你敢！”廖母吼了起來。
“我有啥不敢的？”譚氏的嗓門更加響亮，雖然年紀比廖母長了將近一個輩分，可這氣勢卻是一點都不輸給比自己年紀輕的人呢。
廖母氣得都快淩亂了。
當初真是瞎了眼相中了老楊家的家境，相中了姑爺是個溫文儒雅的秀才郎才把閨女嫁過來。
這簡直是掉到了狼窩裏啊，廖母腸子都悔青了。
兩邊人對峙起來，並處於相持不下的狀態，把薑家婆子夾在中間左右為難，而廖梅英的肚子卻等不得，於是，婆子便將求助的目光投向屋裏的孫氏等人。
孫氏和鮑素雲也是頭一回見到這樣的場麵，她們也不曉得該咋整。
幫著勸用藥吧，到時候廖梅英出了啥岔子她們良心難安。
不勸用藥吧，到時候孩子出了問題她們也扛不起這責任，於是，孫氏和鮑素雲隻得將問詢的目光投向屋門口的老楊頭。
“爹，你是一家之主，你來決定吧！”孫氏道。
老楊頭沉吟了一陣，道：“還是用藥吧……”
“不準用！”廖母喊斷了老楊頭的話。
老楊頭眉頭大皺。
譚氏直接喊人了：“你們幾個都是死人嘛？還不快些把廖母這個礙事的給拉出去，有她在這兒屁事兒多，她要不在這屋，指不定我曾孫孫早就落地了。”
“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兒，閨女生娃要你這個娘家人過來添啥亂啊……”
譚氏嚷嚷了起來，指揮孫氏和鮑素雲過來攆人，孫氏和鮑素雲再次陷入了兩難境地。
這邊，一直沉默看著這一切的楊若晴終於忍不住了，她站了出來跟老楊頭那道：“爺，大嫂情況特殊，催產藥也不同於其他的藥，即便你是一家之主也不能這樣武斷做決定。”
“用藥還是不用藥，這件事兒咱誰都做不了主，即便我大堂哥清醒著，他也做不了主！”
“真正能做主的是大嫂自己，我們把大嫂弄醒，給她說清楚這事兒，讓她自個做決定！”
楊華忠趕緊道：“晴兒說的在理，我也是這麽想的。”
產房裏麵，曹八妹和孫氏鮑素雲趕緊異口同聲的站在楊若晴這邊，表示支持。
廖母也抹了把淚道：“老楊家總算有人說了句公道話。”
老楊頭皺緊了眉頭，目光沉沉的籠罩在楊若晴身上。
顯然，他覺得自己是一家之主，自己的話有絕對的權威。
即便三房翅膀硬了，漸漸的脫離他的掌控，但在大房楊永仙這一支，老楊頭對自己的權威依舊有著絕對的自信。
對於掌控孫媳婦廖梅英和曾孫孫命運的事兒，老楊頭覺得天經地義。
晴丫頭這個孫女，當真是個掃興的！
楊若晴已經把老楊頭短暫的沉默理解為他的默認了，於是她轉身走向薑家婆子：“勞煩您老先把我大嫂弄醒，跟她說說。”
薑家婆子點點頭，正要過來，譚氏又出聲了：“不準弄！”
楊若晴道：“我奶累了，我扶我奶出去歇息一下。”
不由分說，楊若晴架起譚氏就往外走。
譚氏立馬掙紮起來，幹癟瘦小的身軀竟然還能爆發出跟這身形嚴重不符的力量，這可真是讓楊若晴詫異了下啊。
楊若晴的手指移到譚氏的後背處，按下兩個穴位，譚氏所有的力氣便被抽空了，人也老實下來，她扭頭想要吐唾沫星子，卻發現自己的嘴巴竟然張不開，就跟被麥芽糖給粘起來了似的。
就這樣，譚氏被楊若晴直接送出了產房，直接送回了後院東屋。
途徑老楊頭身側的時候，老楊頭原本想攔住，可是見譚氏竟然啥話不說就這麽跟著楊若晴走了，老楊頭心裏納悶了下，剛巧產房裏廖梅英蘇醒過來，老漢的注意力便再次被產房這邊吸引，無暇顧及譚氏了。
楊若晴將譚氏送回了東屋，放到床上，對譚氏道：“奶，你好生躺半個時辰哈。”
撂下這話，她趕緊離開了東屋，還貼心的把屋門給帶上。
當她重回前院產房時，便聽到廖母的驚呼聲：“梅英，你可千萬別犯傻，催產藥不能亂吃的，對你自個不好……”
廖梅英卻握住了廖母的手，虛弱的道：“娘，我曉得你是為我好，怕我出啥事兒，你放心，我不會有啥事兒的，我現在沒有旁的念頭，就想把孩子生下來。”
“孩子下不來，擱在我肚子裏終究不是個事兒，到時候不僅我不好，他也不好，我得把他生下來……”
廖母哭了，無力反駁廖梅英。
就這樣，廖梅英喝下了催產藥，孫氏抓緊功夫做了一碗紅糖荷包蛋，“梅英，多少吃幾口，補氣血。”
廖梅英對孫氏感激一笑，一隻荷包蛋還沒吃完，藥效就上來了，痛得她筷子都握不住，倒在床上哎喲喲的喊叫起來。
薑家婆子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跟眾人道：“這下是真的要生了，留下老三媳婦搭把手，其他人都趕緊出去。”
產房的門將眾人隔斷在門口。
鮑素雲道：“我去灶房伺候熱水，待會肯定要。”
曹八妹站在這門口聽得緊張，於是道：“我跟五嬸一塊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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