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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陳年往事

  “嗚……”


  花好瘦小的身體蜷縮在粗壯的樹幹後,死命的用手牢牢捂著自己的唇,才不至於把所有的痛苦宣泄出來,然而淚水早已濕澤了她的臉和手。


  她聽不到聶卿正在和蕭杏兒說什麽,但從他們的表情和肢體語言已經足夠告訴她,他們究竟是什麽樣的關係。


  聶卿,你終究還是騙了我。


  花好隻覺得所有溫度都漸漸消失於天地間,恍然間記起往昔的一幕幕,如今卻成了最大的諷刺。


  她在心裏絕望嘶吼,曾經的錦繡成灰,曾經的蜜意化苦,燒灼了她心裏最後的希望,光影冷冷,她在天地之間遙望著那一頭的男子,心寸寸凍結,終至滿目皚皚。


  “走吧……”


  謝春風靠在她耳邊用極輕極軟的音調說著,花好隻能麻木的點頭。


  她的身體被人環抱著快速退後,離那一對交頸的鴛鴦越來越遠,她始終望著,望著他們一點一點隱沒在光影裏,終成了細碎的、再不得見的泡影。


  謝春風的輕功好得出奇,花好不懂武,但她有腦子,謝春風能抱著她,憑借兩條腿在不到一炷香時間裏趕到那條小溪,就足以說明他的功力可能高於聶卿。


  再次回到營帳中,小翠兒依舊沒有回來。


  花好被謝春風帶著坐到了椅子上,“縣主,你還好吧?”


  他的語氣帶著淡淡歉意與憐惜,聲音也小心翼翼的,好似怕驚擾了她。


  花好已經止住了眼淚,心冷至了麻木,連哭泣都顯得蒼白無力。


  “謝公子,謝謝你帶我看了一場好戲。”花好極冷極淡的開口,像一個精致的木偶娃娃,她突然抬頭看向謝春風,“你究竟是誰?你接近我又有什麽目的?”


  在經曆了這一切之後,花好突然懷疑整個世界的人都在對自己撒謊,秦又白、鍾素素、聶卿,所有她曾在乎過信任過的人都在騙她,那麽這個人的出現真的是偶然嗎?或者也是抱著某種目的刻意的接近她?

  船上的聊天,獵場的相遇。


  世上哪有那麽多的巧合,所謂的巧合不過是有心人設計出的陰謀詭計而已。


  日光爍爍,謝春風垂頭,看到少女冷淡的臉色,和那雙淡漠如同初月春雪的眼睛,一股憐惜驀然湧上心頭,甲板上少女純粹單純的眼、言笑晏晏的臉仍曆曆在目,卻在一夕之間被迫成熟。


  他歎了口氣,彎身坐在了她對麵,將發生在二十三年的那段往事緩緩道來。


  “二十三年前,當時的大梁內史柳正之女柳宛娘隨其師神醫嶽無塵遊曆江南清羽城,於落花閣結識了浮雲城聶家女兒聶沉魚、前武林盟主賀微、東來六王鍾隱和大梁靖王秦彥,五人相談甚歡,三女更是一見如故,結拜為異姓姐妹。”


  “那一年,清羽落花閣上,柳宛娘一麵琵琶,與笛技精湛的聶沉魚合奏一曲《江南煙水》,而武藝高強的賀微在兩人的曲聲中舞了一套長虹劍法,三女之才驚豔四座,引無數遊人駐足聆聽觀賞,成為當時的一大美談。”


  “精於畫技的秦彥更為三女畫了三幅畫,分別贈予了她們。而五人之間的情愛糾葛也始於此年。”


  “柳家宛娘才色雙絕、風華無雙,深深吸引了秦彥的目光,而賀微卻傾心著秦彥,而我正是賀微和秦彥於二十年前所生的兒子。”


  謝春風講到這裏,終於交代出了自己的身份,花好沒想到的是他居然是靖王的兒子,那豈不是……


  “你是秦又白的異母兄弟?”她睜大眼,一臉不敢置信,連聶卿的背叛都暫時被拋在了腦後。


  謝春風慘然的笑了笑,點頭:“是,我是他弟弟。”


  “那……那他知道嗎?”秦又白知道自己還有個弟弟嗎?靖王妃又知不知道自己男人在外麵和別人生了孩子?

  “這就得問他了,他的事我可管不了。”謝春風並不在意秦又白如何,他接著道:“你想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嗎?”


  花好一怔,神情微窒,心裏的波濤漸漸浮起來,她想到了一個一直被自己忽略的事,那個包袱裏的畫像,畫裏的女子與她十分相似,如今想來,她是不是就是她真正的娘親?

  她是誰?和謝春風故事裏那三名女子有何關聯?


  “我娘親……她是不是、是不是就是柳宛娘?”結合之前那兩名鬥篷人詢問她的那些問題,她隻能得出這樣的聯想。


  花好緊緊盯著謝春風的臉,就見他輕輕點了點頭,道:“沒錯,你就是柳宛娘的女兒,而你爹則是當年大齊的護國大將軍沈河。”


  他頓了頓,目光灼灼,“花好,你其實是柳宛娘和沈河的孩子!”


  花好完全怔住了,一時不知道自己該有什麽表情和心情!


  原來她在南豐鎮得到的那個包袱裏的東西是她親生爹娘的遺物。


  柳宛娘,沈河,這兩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竟然是她的爹娘——


  謝春風又接著把他所知的關於柳宛娘的事說了出來:“大約十七年前,柳家遭逢大變,柳宛娘被秦彥所救,在他的護送下去了大梁邊境,受我娘保護。但恰逢當年武林動亂,我娘忙於剿滅餘孽,便托鍾隱帶著九元令把柳宛娘送出了大梁。”


  “鍾隱送柳宛娘離開大梁後就把九元令托付給柳宛娘保管,之後柳宛娘便在大齊雍州城住了下來,第二年結識了你父親沈河。沈河當時在雍州練兵,他與聶沉魚是故交,聽說柳宛娘是聶沉魚的結拜姐妹便對她多有照拂,兩人日久生情,結為夫妻,不久後就有了你。”


  “你父親是因何而死你知道嗎?”謝春風看向恍惚走神中的花好,突然就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花好搖了搖頭。


  謝春風歎口氣,一臉惋惜地說道:“你父親是被蕭弘奕構陷而亡的。”


  “十二年前,蕭弘奕誣陷沈河謀逆叛國,拓跋洵對此深信不疑,判了大將軍府滿門抄斬,而沈河淩遲處死之刑,華陽長公主傾心沈河多年,但她救不了沈河,後受沈河所托救出了柳宛娘母女,也就是才三歲的你和你親娘,連夜將你們母女送出大齊,秦彥得知消息也趕來邊境,接走了你們母女。”


  秦彥對柳宛娘用情頗深,接連兩次不計一切代價救下她們母女,看來靖王妃一定知曉這些,所以她才會千方百計想要迫害花好。


  花好總算明白之前所受的罪到底是何原因了。


  “那我娘呢?我娘她如今身在何處?”元身記憶裏並沒有任何關於柳宛娘的回憶,也就是說她七歲後柳宛娘早就不在身邊了。


  “她在你五歲那年就病死了,當年她病重,先後通知了我母親和秦彥前來,但我母親正好去了東來根本騰不出時間趕去,隻好派了手下,卻被靖王妃暗中殺了,而發給秦彥的消息也被靖王妃截下,靖王妃想殺了你們母女,但她到時你娘已經身亡,而你則被你娘的師傅嶽無塵帶走,為了你的安全,他還弄了一具小孩的屍體偽裝成了你,靖王妃以為你們母女都死了便帶著屬下走了,等秦彥獲悉一切趕來時為時已晚。”


  花好默然的聽著,後續的事不需要謝春風說明她也已經知道了,嶽無塵安排了花氏夫婦收養她,把她爹娘的遺物留給了她,後來靖王妃意外看到了她,發現她和柳宛娘的長相十分相似,懷疑起她的身份,就有了之後發生的一切。


  原來她有這麽複雜的身世,所以無論是秦又白、鍾素素還是聶卿其實都知道她的身世,才來刻意接近她的嗎?

  為了什麽?

  為了她手裏的九元令和將軍印嗎?


  那謝春風呢,他是不是也一樣?

  花好拉了拉自己的衣擺,揚起眼皮,看著眼前如清風朗月一般的男子,嘴邊噙著自嘲的笑,抬頭:“你的故事很精彩,但我憑什麽相信你?”


  她的眼神第一次那般銳利,似凝聚著黑暗的力量,對外豎起了鋒利的刀鋒。


  謝春風知道她不會這麽容易相信自己,也是有備而來,拿出隨身攜帶的東西遞到花好麵前,“這是我娘留給我的畫像,還有聶沉魚送給我娘的笛子,我此番來找你確有我的目的,便是為了找回我娘之前托你娘代為保管的九元令。”


  花好點點頭,神情淡漠地看了那翠玉笛子一眼,沒說什麽便打開了那卷小像。


  畫中的女子秀美中透著一股英氣,光彩照人,麗若春梅綻雪,神若秋惠披霜,讓人一見便眼前大亮,再看謝春風的眉眼,確有幾分相似之處。


  花好並不擅書畫,但小像下方的落款年月與字跡確實和她手裏的那副一模一樣,顯見應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但……


  “你覺得憑著一副我從未見過的畫像,我該相信你嗎?”花好的唇邊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哪怕如今知曉了自己的身世,她的心裏依舊荒涼一片,生不起半絲波瀾。


  知道這一切,也不過就是讓她顯得更加可悲而已。


  父母早亡,身世淒苦,而接近她的人、對她好的人全部都別有用心。


  她是什麽?她什麽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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