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猩紅的繆斯(六)
“我不是葉章的種?”葉柏榮不敢置信,近乎失控地抓住葉太太的手腕,道:“媽,你說什麽?我不是我爸的種?”
“是啊。”葉母掙開葉柏榮的手,道:“你爸也知道。”
“這家裏,三個孩子,隻有葉鬆寒是我和葉章的孩子。你是我和別的男人生的,葉柳園是葉章和他的小白花生的。”葉母無所謂的一笑,道:“我們彼此心照不宣,各玩各的已經很久了。”
葉母是藝術世家出身,和葉父結婚時也恩愛過一段,可惜那段夫妻恩愛的日子在葉鬆寒降生後不久就變了。
日久有時不生情,日久倒是變人心。
兩家人這種身份的夫妻很多利益的聯結在一起,對外形象、股價、風評……離婚造成的影響是方方麵麵的,既然如此,不如彼此之間達成某種默契,各退一步。
葉父在外找了不少水靈漂亮的小白花,她也不愛看滿身銅臭、忙到沒心思放她身上的葉父,找了體貼浪漫的情人。
之後葉柏榮和葉柳園先後出生長大,兩人才意識到有些瘋過頭了,再加上年紀上來了,便慢慢收斂了自己行為,但葉柏榮和葉柳園都不知道這件事。
葉柏榮才算是明白了,他回國那點心思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他們兄弟三人裏,隻有大哥葉鬆寒是葉父和葉太太的孩子,他又能力出眾,理所應當是他繼承家業。
可他呢?他就是個笑話嗎?
葉父和葉鬆寒隻是看他在公司汲汲營營,像個跳梁小醜一樣白費力,卻不阻止他也不告訴他真正的原因。葉柏榮更是在後麵撬他的牆角,踩著他搭上宋會慈這個跳板!
葉柏榮心中扭曲陰暗的情緒一日一日地累積,直到他在看一次晚宴上,看到被商人和收藏家們團團圍住的葉柳園時被引爆了!
這場晚宴是商業晚宴,宋會慈並沒有出席,所以和宋會慈關係密切的葉柳園成了晚宴的焦點。
葉父搭著他的肩膀和老朋友們說說笑笑,話中隱含著驕傲和炫耀。在場那麽多人想盡辦法想搭上宋會慈得到他一幅畫,可誰想到是他這個普通的小兒子得了宋會慈青眼。
反觀葉柏榮,他在公司沒什麽作為,宣稱和宋會慈是摯友,但實際上還沒葉柳園與宋會慈關係親密,除了第一次亮相彈的那首鋼琴曲外沒在國內圈子裏掀起任何水花。
就算有鋼琴家的名聲又如何,葉柏榮低頭看了看自己雙手,他更想要的是葉氏集團!
葉柏榮抬頭看了眼人群中的葉柳園。
萬眾矚目、光芒萬丈啊……
他垂眼,蓋住了某種扭曲的惡意。
被人圍住的葉柳園倒是很不耐煩,趁著葉父和那些人說話,他偷偷給宋會慈發信息讓他來接自己。
宋會慈開車來接他,到家第一件事依舊是讓他脫了滿身酒氣的衣服去洗澡,之後好換上自己準備的。
葉柳園正微醺,整個人暈乎乎的任宋會慈擺布。
幫葉柳園換好衣服,宋會慈猶豫了一下,看著靠在他身上昏昏欲睡的人,一用力把他抱到主臥自己的床上。
掀開被子將葉柳園放在床上,自己躺上去抱個滿懷,在將被子嚴嚴實實裹在兩人身上。
葉柳園穿著他的衣服,靠在他懷裏,睡在他的床上,被他的被子包裹,整個人仿佛都納入他的掌控之下。
外界的一切都與他們無關,關上門、抱著懷中人,所有曖昧刹那間褪色,隻餘下另一種厚重又溫柔的心意。
之後又過了一段平靜的日子,宋會慈為他創作的第一幅畫完成了。
“係統先生,這是宋會慈的巔峰之作嗎?”葉柳園詢問係統。
係統卻給出了否定的答複:“不。”
不是,居然不是,果然不是。
葉柳園心中歎息,道:“如果這幅不是,那到底哪幅才會是呢?難道真要等到我與他一起垂垂老矣,他或我離世之時,才能知道到底是哪幅嗎?”
話音剛落,葉柳園便愣了下,竟然覺得這樣也不錯。
“葉先生,”係統頓了頓,隻說:“時機未到。”
葉柳園沉默地拿起旁邊的白布蓋上這幅新完成的畫。
係統所說的時機很快就到了,葉柳園是在接到紅毛打過來的電話時候才意識到的。
紅毛是葉柳園剛穿過來時見到的原主的狐朋狗友,葉柳園穿過來後大部分時間都和宋會慈在一塊兒,以前狐朋狗友叫他出去喝酒他全都拒絕了。
“葉少和那位宋大畫家走的近,聲名鵲起,這是要洗心革麵、重新做人了啊!”紅毛陰陽怪氣地在電話那頭道。
“有話快說。”葉柳園道。
“行行行,聽您的。現在來隱秘玩嗎?”
葉柳園不自覺地皺了皺眉,就聽那邊紅毛道:“知道您最近潔身自好啊,主要是我有個兄弟在隱秘看到宋大畫家了,這想著你和他關係好,問問你來不來。你來了我們這些二代也好過去搭個話,受點那什麽藝術氣息的熏陶。”
宋會慈在隱秘?
對了,他第一次見到宋會慈就是在隱秘會所。
他去那裏幹什麽?或者說,以前幹過什麽,現在是不是在繼續幹?
所以這就是係統先生說的時機嗎?
宋會慈實際上還沒真正解開自己身上的束縛,而揭開他最後遮擋的關鍵就在於隱秘會所,今晚宋會慈還真沒在家。
“行了,我這就出門。”葉柳園掛了電話,出門前給宋會慈發了條消息。
[小模特兒]:你在哪兒?
[大畫家]:外麵。
[小模特兒]:外麵哪兒?
宋會慈卻隻回了一句:馬上回去。
答非所問,葉柳園坐到駕駛位上,開車去了隱秘。
到隱秘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十二點多了,葉柳園穿過喧鬧放縱的人群找到紅毛他們,問:“宋會慈呢?”
“他?”紅毛一擺手,說:“別急別急,先喝點酒喝點酒,玩會兒再去找他!”
“他人呢?”葉柳園拍開紅毛的手,又問道。
“哎你們看葉少,這有了新人忘舊人,我們給你通風報信結果連酒不跟我們喝。”紅毛跟旁邊的人嚷嚷道:“去開酒開酒,讓葉少陪我們喝幾杯,誰也別提前告訴葉少啊!”
旁邊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開了高度數的酒,怪叫著倒進高腳杯中。
“不夠勁兒不夠勁兒,深水炸彈深水炸彈,搞起來!”紅毛奪過高腳杯示意他們去吧台拿深水炸彈,一幫無法無天的二代不怕事大,隻怕事小。
本來葉柳園搭上宋會慈扭頭不理他們就讓他們心中火大,你是搭上線了,可說翻臉就翻臉,說不認人就不認人,什麽東西啊!
其他人端了好幾杯深水炸彈過來,紅毛一看,樂道:“行了,葉少,咱們出來玩,酒精中毒可就玩脫了。這樣吧,就喝一杯,這一杯就一是當謝謝兄弟們給你消息了,二嘛……”
紅毛嗤笑一聲,道:“知道你不想跟我們玩了,二來算是斷義酒。我們都陪你喝,過去的事和這酒一樣爛在肚子裏,今晚從這門出去後誰也別再提。從今往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們走我們的獨木橋。”
這話說的絕,可葉柳園也知道自己肯定是不會再和他們混了。他不是原主,葉柳園問過係統原主哪裏去了,係統的回答是在他穿過來的節點後再過半個小時,原主就會因為飲酒過量而猝死。
原主是死在酒上的,葉柳園不酗酒,也不會讓自己重蹈原主的覆轍,和過去,當斷則斷。
葉柳園接過那杯深水炸彈飲盡,問:“宋會慈在哪兒?”
紅毛也跟著喝了一杯,伸手一指旁邊,道:“痛快!你痛快我們也痛快,那邊地下一樓,S05。”
葉柳園照著他指出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腳步發飄,等他出了電梯下到地下一樓,發現S05竟然沒鎖。
葉柳園微妙地覺得不太對,但深水炸彈的後勁兒這個時候上來了,他想了想沒想出到底有什麽不對。
S05是套房,他一把推開房門,直奔臥室而去。本以為會看到什麽限製級的畫麵,但實際上臥室裏並沒有人。
沒人?
門沒鎖?
臨時出去了?
葉柳園出了臥室在S05逛了兩圈,身形越來越不穩。深水炸彈後勁兒太大了,酒勁一上來就摧枯拉朽一般侵蝕他的意識,沒多久他就站不住坐倒在沙發上。
葉柳園意識越來越模糊,對身體的感知與控製也越來越差。
之後似乎有人進來扶起他把他挪到一個地方,緊接著身體一涼,手上被某種東西硌得生疼。葉柳園隱隱知道有些不妙,但他控製不了身體。
另一邊,隱秘包間。
葉柏榮和宋會慈相對而坐,宋會慈看了眼手機,煩躁從他眼角眉梢間透露出來。
“你叫我來,隻是為了告訴我葉柳園有長期酗酒的習慣嗎?”宋會慈摁熄手機,站起身道:“葉柏榮,下次我不希望你約我隻是為了浪費我時間。”
葉柏榮道:“別走啊,我還有事沒跟你說呢,嗯……同樣關於我那個弟弟。”
“他如何跟我無關。”宋會慈轉身欲走。
葉柏榮好整以暇道:“我認識你也有兩年多了,我自認對你還是有些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