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今年冬天格外的冷, 揚州雖在江南,昨兒除夕夜也下了薄雪。
大年初一天空放晴,冬日暖陽照在院中,雪開始融化。靜蘭帶著小丫頭在院中玩雪, 冷不丁聽見顧晏踢門的聲響, 怕是徐婉惹了他發火, 擔心徐婉立刻抱著丫頭往門口走去。
接過人剛到門口就聽見裏麵傳來自家姑娘哼唧的聲音,靜蘭早就嫁做人婦, 自然明白那是什麽聲音,她臉色一紅, 趕忙捂著女兒的耳朵避開。
內室半晌春光不斷, 姑娘家在床第之事上難免臉皮薄,顧晏拉著徐婉白日宣淫,已然讓她羞得滿臉通紅。加上方才她受不住半愉悅半難耐的哼唧了聲, 心中便更加羞窘, 唯恐再喊出聲, 隻得求顧晏捂了她的嘴巴。
殊不知男子榻上的心思惡劣得厲害, 徐婉明明不想弄出聲音才求顧晏捂了她嘴巴,卻讓顧晏愈發肆意折騰她。
臨了,徐婉累極睡去, 顧晏叫了水抱著人去清洗,才發現自己將她的腰肢攥的泛起了淤青。
小別勝新婚,顧晏憋得厲害下手也沒了輕重, 偏他自己還半分未覺察到。
瞧著那處軟腰上的青色,顧晏這禽獸眼中竟又染上欲色。他舔了下唇,壓下心思罵了自己一句,又將人放開去尋了藥膏來給她抹藥。
徐婉實在是疲累, 連顧晏在她腰上推開藥膏時,她也隻是迷迷糊糊的推了下他就又睡了過去。
“嗬。睡得倒是香。”顧晏眼神無奈的看了眼她推他時手碰到的地方,搖頭輕笑。
饜足之後,顧晏周身的氣壓都變了,常年冷臉的人難得沒了那滿身冰霜的感覺。
他懷裏抱著睡著的徐婉靠在軟塌上看了會書,天色漸晚後,徐婉也醒了過來。
一醒來眼入眼簾的就是顧晏的下巴,她揉了揉脖頸推開了他,還冷冷瞥了眼他。
“怎麽了這是?一醒就鬧脾氣。”顧晏放下書給她理了理鬢邊亂發。
徐婉怒氣衝衝的掀了被子去尋自己外衣,一邊找衣服又回頭瞪了眼他,“你還有臉問,白日宣淫不知廉恥的家夥,還讀書,讀什麽書啊,你學的聖賢書都喂到誰肚子裏了?”
得,姑娘家生起氣來也是個炮仗,一點就燃不點自爆的那種。
顧晏被她火氣極大地上落一陣,想起她腰上的淤青,神色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婉婉,是我過分了,我保住絕不再犯,別氣了啊。”
他柔聲哄人,被哄得卻壓根不願意搭理他。
“誰信你啊。”她白了白他
顧晏又碰了個釘子,一時也想不出哄人的招來,隻好想法子揭過這事。
“婉婉,你過來,我跟你說件正事。”他故作嚴肅,徐婉見此隨意係了係身上衣裳,乖乖回到他身旁。
“什麽事?”她順著話問他
顧晏頓了下,已是不知該說下,突然腦子裏劃過件他準備與她說卻因為一番鬧騰給忘了的事。
“眼下西北涼國的國主虎視眈眈,我一直在找能去西北鎮守的將領,其實有能力的不是沒有,可我並不能完全信任他們,而且他們得了兵權未必舍得再還權於新帝,我怕到時邊疆再度生亂。其實我心裏有個合適的人選,是顧令,可他此前與我說過待我隱退後他要去雲遊四海。”他緩聲說道。
“什麽?顧令?顧令怎麽可能想要去雲遊四海,我記得早年他就說過要做個大將軍,還說來日必定要做拓土開疆名垂青史的武將。他如今怎會不願為將?”徐婉凝眉,十分不解。
“說來話長,大致就是前些年他血洗了尚書府之後心裏一直跨不過那道坎。
他當年恨極了尚書府滿門,屠府時連繈褓幼童都未放過。我不想他為了報仇泯滅人性,徹底走了歪路,便告訴了他邊城顧家我父母的一些事。他知道這些後處事手段變了些,不再如從前那般毫無人性,可心裏的那道坎也一直過不去,一直覺得自己滿身罪孽不堪為人,甚至一連幾年不肯再穿盔甲,還跟我說自己不配做領兵之將。
我那時也是衝動,見他行事愈發荒誕,盛怒之下罰他掌管暗衛營,終年藏於暗室不見光明。這麽多年過去了,我以為他已然過了那道坎,不想還是如此。”顧晏話落苦笑一聲。
“罷了,也是我沒教好他,他既說了不願,那便再多花些時間再挑人吧。”
徐婉聽顧晏說完,心裏大概有了個譜,她將自己的想法告訴顧晏,“或許他隻是嘴上說不願,心裏卻想去做呢,你說他這麽多年自己都跨不過那道坎,或許是需要有人逼他一把。顧令這人性子怪得厲害,卻極為聽你的話,你就是平素不愛與他好好說說,這才到現在不知該如何勸他。倒不如好好和他談談,問問他真正的想法。”
顧晏凝眉看她,略一思索應了她的話,“好,待回京後我與他好好談談。”
兩人又聊了會,突然有人敲了門。
“主子,京中來信了。加急的。”墨影在門外稟報顧晏。
顧晏聽到後立刻起身,打開門接了那封信。
“讓人備膳。”他接了信一邊往回走一邊吩咐備膳。
顧晏打開了信,臉色突然凝重,他蹙眉往下看,待到信末臉色又和緩了起來。
“怎麽了?”徐婉見他如此,有些擔憂的問他。
“今年冬日天寒,西北諸國過冬艱難,涼國國主派兵搶掠我大齊邊地數座城池。我到揚州時安排了顧令與皇帝在京理事,戰事起了的奏折也是先送去的京城。皇帝送信來說,邊疆之事火燒眉毛,他不甚了解京中將領,聽說顧令當年隨我在西北也是戰功不菲便派他領兵去了西北。皇帝年少,估計是舍下麵子求了顧令,他不便違抗帝命隻得領兵去了。不過這樣也好,皇帝陰差陽錯倒也幫了我的忙。顧令此次若能大勝而歸正好借此派他鎮守西北,若是他當真不能勝任,便另尋旁人吧。”
西北的戰事一打就是半年,等到顧晏從揚州歸京時此戰才算徹底結束。原本顧令很快就將侵擾大齊邊城的涼過軍隊打退,可那涼國國主竟禦駕親征至戰場,顧令對上他就有些吃力了,連著打了半年才徹底逼退涼國。
這一仗勝的算不得多漂亮,可顧令的名聲卻也打響了。他領兵班師回朝後,在朝中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
顧晏在揚州時聽了徐婉的話,在顧令回朝後特意與他談了談。
那日,顧晏再度問他:“是否仍舊不願領兵守邊?”
顧令久久未答話,顧晏便明白他不是真的不願,隻是不知如何開口答上一句心裏話。
“顧令,你此去西北再見邊疆戰火是何感想?當年你與我在西北時,每次出戰後都會在戰場上大醉一場,苦笑說古來征戰幾人回,卻還是做著一場名將夢。”顧晏話落拎了壺酒遞給顧令。
顧令接下酒壺灌了自己口酒。
顧晏見他如此,笑了聲接著問他:“如今那夢還在嗎?”
顧令飲酒的動作頓住,攥著酒壺的手愈發用力,他垂下眼簾,聲音極輕的嗯了聲。
聲音雖輕卻還是被顧晏聽得清清楚楚。他朗聲開口道:“好,既然還在來日便領命鎮守西北,看緊了大齊的門戶,終有一日要蕩平西北諸國,永絕邊患。”
顧晏這句話落在顧令耳邊,亦刻在顧令心頭,成了他此後窮極一生不悔不忘的抱負。
作者有話要說: “古來征戰幾人回”引用自王翰《涼州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