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雖然賠了個手機, 不過看到了Y團解散又重組的限定演唱會,仔細算算, 溫別還是覺得不虧的。
於是,趕在K國大降溫前,他們搭上了回國的航班。
回國後的第一件事情,溫別去了輔導員的辦公室。
原因很簡單,因為周萌知道了她擅自從圖書館離職的事情。
至於她這件事情為什麽會被發現呢,是因為八周過去了,圖書館印好了實踐證明發到各學院,周萌獨獨沒看到溫別的。
這一打聽,才知道了溫別被投訴的事情。
她無意判斷誰對誰錯,因為糾結這個沒有意義。
周萌隻是把溫別叫到辦公室,給她發了個文件,讓自己從裏麵選其他的能用來補這實踐學分的活動。
溫別說好,周萌又問她:“我記得你家裏條件不錯,之後是打算出國?雅思托福這些開始學了嗎?”
其實溫別大可以糊弄過去, 隨隨便便應下, 之後再找個理由推翻這套說法, 這種套路她用過不少回。
但她這次難得不想耍滑頭, 反倒在周萌麵前坐下了。
她說:“周老師, 我不知道以後該幹嘛。”
周萌盯著屏幕, 答:“看你想幹嘛,想讀書就選出國或者考研,想工作的話,女孩子考考編製也行。”
“如果……什麽都不想幹呢?”
周萌終於把視線從電腦屏幕上移開。
她對溫別說:“溫別,你不是小孩,不能隻憑‘想不想’做決定。”
溫別心想, 是啊,又要搬出這些大道理了。
沒想到周萌說:“什麽都不想做的時候,那至少也要做點什麽,哪怕是看書、看電影。不要像網上說的那樣,‘因為幾年前不想學遊泳,所以幾年後錯過了跟喜歡的人去遊泳的機會’。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你會遇見什麽。”
回家的路上,溫別一直在想周萌剛才在說的話,然後發現她這幾年一直在逃避。
逃課、逃作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忠實貫徹者。
她現在可以背靠父親的遺產得過且過,問自己“想或不想”,可是五年後呢?十年後呢?
錢會越來越不值錢,通貨膨脹會越來越厲害,等到那個時候,她又能做什麽呢?
平生第一次,她感受到了無法言喻的危機感。
到家的時候,正好碰上傅昭邑要出門。
溫別非常後悔今天出門的時候沒化妝。
她問傅昭邑去哪,對方說去準備沙龍。
溫別點點頭,回家打開手機看到了沙龍的通知,今晚的主題是傅昭邑赴K國參加論壇的感悟分享。
溫別:“……”
赴K國參加論壇的……感悟分享?
請問在K國的那幾天,傅昭邑不是幾乎和她形影不離嗎?
合著她把去K國當旅遊散心,人家去K國一趟,要分享的東西還能整理出來單獨作為一期沙龍的主題?
如果不是徐姿提過傅昭邑是獨生子,溫別都要懷疑前幾天跟她在K國吃喝玩樂的是跟傅昭邑長得一模一樣的孿生兄弟了。
……她倒要去看看,傅昭邑到底能說出什麽花來。
在沙龍上碰到徐姿倒令溫別不是很意外,畢竟現在傅昭邑是沙龍的負責人,徐姿隻要沒有事情都會來捧場。
當然,如果徐姿沒有對她大驚小怪就更好了。
在溫別意識到她大概也許喜歡傅昭邑之後,在會跟傅昭邑遇見的場合著重打扮一下,這不是很正常嗎?
但徐姿在門口就扯住了溫別,上看下看,怎麽看怎麽覺得有問題。
沙龍通常晚上才開始,以往溫別很少帶妝,穿著打扮也隨意很多,這還是頭一回見她又卷了頭發又化了全妝,還穿得特別精致。
徐姿不知道該從哪裏問起,最後指指溫別的頭發,問:“你去趟K國,不會還在那邊做了個發型吧?”
溫別:“……這是我出門前在家裏用卷發棒卷的,謝謝。”
徐姿繼續打量她:“那就去趟K國脫單了?突然這麽講究,肯定有問題。”
溫別:“當然不是啊!脫單是這麽容易的事情嗎?”
“沒脫單,那就是終於開竅了?”徐姿問。
溫別知道瞞不過她,但沒想到這麽快就被看穿,臉一下就紅了。
沒辦法,溫別隻好迅速轉移話題:“讓你不去看演唱會,你知道抽座位號那個環節,河隊抽中你那張票的座位號了嗎!”
她本以為徐姿會哭天搶地捶胸頓足,沒想到徐姿微微一笑,說:“那必須知道啊,你知道傅老師那句‘比起我,她應該更喜歡你’在咱們圈內多火嗎?都快萬轉了要!”
溫別:。
行,是我太天真了。
沙龍很快開始,雖然是溫別完全不懂的學科,但也許主講人是傅昭邑的緣故,她聽得還怪認真的。
聽進去了才知道,原來在K國那幾天傅昭邑還真的幹了不少事情,這麽多內容一連串講下來都不帶停頓的。
溫別這才意識到,同樣多的時間,傅昭邑能用來做比她多得多的事情。
早上那股危機感又在這時冒了出來。
沙龍結束後,溫別打算跟徐姿一塊回去,結果被徐姿攔下了。
徐姿朝她勾勾手,小聲問:“你是喜歡上傅昭邑了沒錯吧?”
溫別上一次春心萌動還要追溯到喜歡上河隊的那天,青澀得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隻好點了點頭。
徐姿看了看正在和其他人說話的傅昭邑,抓住她的手讓她坐下:“那就更不能先走了,當然要等著傅昭邑一塊走啊!”
溫別被她的話弄得莫名緊張起來:“那、那在這裏幹嘛啊?就幹坐著?”
“別急啊,怎麽說我也認識他好多年了,給你科普一下他年輕時候的樣子,看你要不要改變一下自己的想法。”
溫別:“……”
接下來,徐姿開始了她的表演。
“在我的印象裏,栽在傅昭邑身上的女生,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吧,不過還真沒見過他跟誰好上過。”
“不過上次何璋說的那女明星我不太清楚,追確實追過傅昭邑,具體後續什麽發展就不知道了。”
“聽說他念第碩士的時候,有個學妹,也是中國人,追他追得特別轟動,真的是全校皆知的程度——”
到這來,徐姿壓低了聲音:“……不過後來聽說那個學妹去世了,學校把這件事情壓下來了,到現在也沒有公布具體細節,比如是自殺還是他殺啦,通稿隻說‘對她的離世感到無比悲痛’。”
溫別想了想,問:“然後,傅老師因為這件事情受了影響?還是說他跟這件事情有關係?”
徐姿猶豫片刻,最後隻給出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有沒有受影響我不清楚,但那件事情之後確實有段時間我們都聯係不到他。”
她又補充道:“一開始很少有人知道這件事情的發生,我也是在事情公布後,根據後來的時間點倒推的。”
溫別還想說些什麽,徐姿卻比了個“噓”的手勢。
她說:“具體細節我並不清楚,而且有的事情涉及到傅昭邑的隱私,於情於理……都應該由他本人在合適的時間點親自告訴你。”
如果說之前溫別對傅昭邑看似完美的人生,懷抱著的是一種羨慕與不真實感,那得知這件事情之後,她反倒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原來誰的人生都不是一帆風順,都有難以想象的天災,或者人禍。
之後她們沒再交談,溫別是在處理剛才接收到的信息量,徐姿則在觀察溫別。
直到傅昭邑終於結束了跟所有人的推杯換盞觥籌交錯,這才發現還有兩個人坐在角落等他。
他不自覺地勾起嘴角,走過去,在溫別耳邊打了個響指。
徐姿和溫別這才反應過來,拿上自己的東西,一起往外走。
為了配合沙龍的氣氛,沙龍的燈光都是比較昏黃的暖色調,有時候甚至有些昏暗,要走到大廳,才有比較明亮的燈光。
一行人走到大廳,傅昭邑今晚才頭一次有機會好好打量溫別。
他沉默片刻,然後說:“變好看了。”
溫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