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溫別還沒來得及反應, 先被徐姿打趣道:“傅昭邑你這可就不夠朋友了啊,我特地來給你捧場, 你多少天沒見我了,不打招呼也就算了,還拉踩我?”
傅昭邑眉頭一皺:“拉踩?”
……差點忘了這人對一切流行語一竅不通。
溫別憋著笑解釋道:“拉踩,就比如說我誇姿姐今天真漂亮,但偏偏還順帶說你今天穿得不好看,這就是拉踩。”
傅昭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隨後對徐姿說:“用不著拉踩你,你醉倒在馬路邊的樣子我不知道看了多少回。”
徐姿:“……”
徐姿:“行,當我沒說。你等著我下次拉何璋一塊兒來人身攻擊你啊。”
何璋?
何璋不是被徐姿抓到出軌、徐姿還去新加坡跟人對峙了嗎?怎麽她還能這麽麵不改色地吐出何璋的名字?
徐姿在這時接了個電話,朝他倆擺擺手,坐進了車裏。
溫別疑惑地看了傅昭邑一眼,發現傅昭邑仍然麵無表情,不禁覺得是不是自己太大驚小怪了。
快到家樓下的時候,溫別順帶去了趟便利店, 這次非常克製, 隻拿了一小盒聖女果和一杯無糖酸奶。
但當她走出店門, 發現傅昭邑用他那標誌性似笑非笑地表情注視著她的時候, 她知道, 傅昭邑又要舊事重提了。
果然, 傅昭邑抬了抬下巴,說:“今天吃的挺少。”
顯然指的是那天便利店她拎著一大袋零食,卻撞見隻買了兩根香蕉的傅昭邑的慘案。
溫別一時非常羞憤:“都說了那天是特殊情況,那天中午是真的沒吃!”
傅昭邑答:“知道了。”
就這語氣,怎麽聽都不像是相信了的樣子啊!
沒辦法,溫別也不知道該怎麽證明, 隻好氣鼓鼓地回了家。
她盤腿坐在地毯上吃小番茄,到底還是沒按捺住,發消息問徐姿是不是跟何璋和好了。
徐姿說是的。
【徐姿:我去新加坡找他,他說上次是一個誤會。他已經辭去了新加坡的工作,打算回C城來找工作,現在已經有獵頭公司聯係他了。回來之後他會花更多時間陪我。】
徐姿語氣裏的篤定,叫溫別不忍心再多去質問一句。
愛情使人盲目這種俗套的話,溫別沒有親身體驗過,倒是第一次見識到了。
在新加坡天高地遠的他敢出軌,誰又能保證回到你身邊他就不出軌了呢?
又何苦再多糾纏。
徐姿大約也能感覺到溫別的擔心,於是轉變了話題,問她對傅昭邑有什麽打算。
【溫別:什麽叫對他有什麽打算?】
溫別似乎感覺到屏幕對麵的徐姿歎了口氣,因為徐姿很快撥了個電話過來。
她說:“不用我說你也知道,想追求傅昭邑的大有人在,雖然依我的經驗,主動出手追傅昭邑的好像都沒什麽結果……”
溫別:“……”
徐姿:“——但是,夢想還是要有的,對吧。依我的經驗,他以往是很少對人上心的,而你是其中一個。”
徐姿其實也是個半吊子戀愛軍師,她就談過一次戀愛,一談就談了好多年,還是何璋主動追的她。
但在溫別這種零經驗的菜鳥麵前還是夠看的。
半吊子軍師說:“我們先從約他出來開始吧。正好明天周末,你們一起出去吃個飯聊聊天什麽的。”
溫別:“那……我現在給他發消息?”
軍師大怒:“你們就住對門,發消息多浪費網絡資源啊!當然是主動敲門比較好啊,還能表達你的誠意。”
菜鳥輕信了狗頭軍師,掛斷電話,趁著自己還沒洗澡沒卸妝,拿了一盒今天剛買的車厘子,敲響了傅昭邑家的門。
按了兩下門鈴,又等了一會兒,仍然沒人來應門。
溫別不自覺地回想起了她上次敲傅昭邑家的門,結果開門的不是傅昭邑,反倒是傅昭邑的媽媽。
想到這裏,她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開始思考要不要轉身回家,還是發消息好了。
結果她剛準備轉身,麵前的防盜門應聲而開。
透過係得鬆鬆垮垮的浴袍,溫別甚至能看到一部分堅實的胸肌。
脖頸處還有未幹的水珠,順著肌膚紋理隱入被浴袍蓋住的、看不見的地方。
溫別心跳極快,趕緊收回了視線,將視線上移到傅昭邑的臉部。
與平常定型好的發型不同,他的頭發還是濕的,有些淩亂,叫他收起了平日裏拒人之外的疏離感,倒是渾身上下多了些生活的氣息。
他看了一眼溫別,隨後轉身往房內走:“進來。”
也沒有管溫別到底有沒有跟進來,自顧自去浴室吹頭發。
看樣子是為了應她的門,傅昭邑才趕急趕忙從浴室裏隨便套了件浴袍出來吧。
早知道就不聽狗頭軍師什麽“麵對麵交流”的建議了,溫別有些不好意思地想。
等到傅昭邑料理好了自己,這才終於在溫別對麵坐下。
溫別把一看就是高級水果店買來的進口車厘子放到茶幾上,說:“不好意思啊傅老師,我不知道你在洗澡。”
傅昭邑挑了挑眉:“要是知道我在洗澡呢?”
溫別:?
還能這麽問的嗎?
溫別為這道奇奇怪怪的題目絞盡腦汁:“要是知道你在洗澡……那、那我也去洗個澡再來?”
這話一說出口,溫別簡直想把自己舌頭咬掉。
她隻好急忙補救:“其實我就是想問您明天有沒有時間,我知道一家新開的茶點店,要不要一起去?”
傅昭邑沉默片刻,問:“家裏寬帶欠費了?”
溫別:“……”
溫別:“我這不是覺得來問一趟能體現一下我的誠意麽……還能不能給我留點麵子了?”
傅昭邑輕笑一聲,說:“知道了。時間你定。”
得到肯定答複的溫別哼著歌回到自己家,洗澡的時候總是頻繁想起不久前看到的傅昭邑的胸肌,也不知道臉是害羞紅的還是熱氣熏的。
她躺到床上,睡前百無聊賴地玩了會兒手機,無意中刷到她媽媽柳女士新發的朋友圈。
是一張三人合照,她、她丈夫和那個前不久才滿周歲的兒子。
配字:幸福美滿的一家三口,附帶好幾個愛心和玫瑰花的表情。
溫別盯著“一家三口”這幾個字看了好久,直到眼角有些酸澀,才終於鎖屏。
認識傅昭邑和徐姿的這幾個月來,她已經在逐漸好起來,具體表現為喪的次數降低,腦袋裏也很少再出現“自殺”或者“自殘”的這種念頭。
雖然不指望短短幾個月就能治好幾年來埋下的禍根,但至少她希望柳女士能不要一次又一次往她心上插刀子,也不必要一次又一次地提醒她,她溫別在親生母親的眼裏都是如此可有可無。
於是第二天,她是粉底遮瑕都用上,才堪堪遮住了這黑眼圈。
在吃午飯前,他們去了趟書店。
溫別逛書店是毫無目的性的,她就跟著傅昭邑後麵晃悠。
傅昭邑直奔心理學類的書架,仔細看了看有沒有什麽新出版的書,溫別也順手拿了一本科普性質的,翻了兩頁覺得還挺有意思。
她猶豫了一下,朝傅昭邑招了招手。
傅昭邑微微彎下身,她湊到對方耳旁問:“有沒有什麽科普類的心理學書推薦呀?”
傅昭邑看了看書架,抽了兩本出來。
溫別不疑有他,抱著書就準備去結算。
等她付了錢,傅昭邑又說:“花錢買別人的書,不如去看看我的論文。”
溫別走出書店,這才用正常音量回複道:“您的論文——‘認知心理學視角下的多模態分析’、‘批判性思維、證實偏見與多線程工作模式’、‘基於DSGE模型的國際資本流動分析’……就這些,還都是英文寫的,您覺得我能看懂嗎?”
傅昭邑似乎有些意外她居然搜過他的論文:“來實驗室,我給你解釋。”
話音剛落,就有人從身後拍了他肩膀。
是徐姿和何璋。
溫別還是挺佩服何璋的,前不久才出了軌,沒花幾天就把徐姿給哄了回來,現在還能摟著徐姿,在傅昭邑和她麵前談笑風生,自然地好像一切都沒發生過。
可是,徐姿在酒吧喝了那麽多酒,在落地窗前的眼淚,總該是真的吧?
何璋拍了拍傅昭邑的肩膀:“昭哥,前幾年我都在新加坡,我們家小姿承蒙你多照顧,今後我就都呆C城了,有事沒事多出來聚聚啊!”
傅昭邑麵上仍掛著那副招牌表情,點頭說好。
情侶正兒八經出來約會,自然不會和他們一塊兒,寒暄幾句後,他們就分開了。
坐到茶點店的桌前,溫別終於沒忍住,還是問了傅昭邑。
她問:“傅老師,你覺得當初是徐姿姐看錯了,壓根沒那回事兒,還是他確實出軌了,但又把姿姐給哄回來了啊?”
傅昭邑喝了口茶,言簡意賅:“後者。”
“那傅老師,你有沒有做過關於出軌的研究啊?”
“比如?”
“比如……出軌真的隻有0次和無數次嗎?”
傅昭邑停頓了一下,才答:“人心深不可測,但至少我希望何璋不是這樣。”
傅昭邑本人,雖然並不是完全踐行食不言寢不語,但吃飯的時候話往往更少,於是飯桌上的氣氛更加沉悶。
溫別則是替徐姿感到可惜,因為她覺得何璋確實深不可測,而徐姿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吃完飯後,溫別還沒來得及跟傅昭邑討論下一步要去哪,手機先響了起來。
溫別一看來電顯示,心裏就“咯噔”一下。
因為這個電話來自柳女士。
幾年來溫別的經驗,是柳女士不找她的時候證明天下太平,如若有一天主動給她打電話了,那就是要讓她不好過了。
猶豫再三,她接起電話“喂”了一聲。
柳女士道行不淺,接起電話先問候了溫別的近況,三句話後才終於露出了她的真實目的。
她問:“你知不知道你爸給你買過一份保險?特地在國外買的,帶儲蓄性質。”
溫別答:“不知道。”
柳女士又說:“這個保險是這樣的,每年交進去的保費,有一部分是可以隨時取出來的。”
溫別:“嗯,然後呢?”
接下來的話似乎叫柳女士頗有些難開口,說出來的話也果然叫溫別心寒。
她說:“沒記錯的話,你爸當年替你連續繳了很多年保費,總額最少也超過了一百萬。我想問……你願不願意去跟你的保險經理見個麵,提一部分錢出來給媽媽?”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5-19 21:24:21~2020-05-20 21:20:3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Brunhilde 10瓶;婷貓(=^ェ^=) 4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