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蘇婆婆
隻見琵琶雖然掉在地上，可是聲音卻沒有停。
“嗯？怎麽回事？”
葉辰奇怪。
他發現聲音的源頭是舞台後麵的屏風。
原本以為屏風隻是裝飾，誰知道後麵別有蹊蹺。
葉辰再次揮出幾道真氣，將屏風卷起掀飛。
立刻就露出一個老婦的身影。
老婦正在演奏，手上也有一把琵琶。
她似乎完全沉浸在曲子的意境裏，專心演繹，直到屏風被卷飛，她才反應過來，有些茫然地看著前方。
“死老太婆！別彈了！”
老鴇閆曼香氣急。
一片嘩然。
在場的人都明白了，這是雙簧啊！
秋霞在前麵裝模作樣，可真正彈琵琶的人是這個老婦。
這老婦才是真正的高手，美妙的樂音都出自她手。
一時間，無數人對閆曼香和秋霞投去鄙夷的眼神。
群芳苑這是在欺騙觀眾愚弄人啊！
“我道如此庸俗的女人，怎能彈出如此高雅的曲調，原來是裝腔作勢，背後另有高人！”
葉辰用可笑的眼神看著秋霞，想想真替七伯不值，如此虛假的女人，竟然讓七伯起了替她贖身的心思，為此不惜傾盡錢財，最後卻弄得黯然神傷。
“來人啊！把這鬧事的小子給我抓起來！”
老鴇閆曼香氣急敗壞。
這下子可謂捅了馬蜂窩，一群身強力壯，明顯是武者的護衛衝了過來。
“這小子真是不識好歹。”
高家子弟高耀在一旁看好戲。
其他人都退開，生怕受到波及。
十多個武者護衛湧到，從他們的氣息看，修為都在武宗境五重到七重之間，實力不弱。
葉辰站在原地，麵對最先衝到的兩個護衛，一拳打出！
轟！
狂暴的力量湧現，兩個護衛當即被打飛。
砰！撞在大廳的石柱上，摔得七葷八素。
葉辰又轟出幾掌，澎湃的掌力將十多個護衛盡數擊飛。
一時間，場上砰砰之聲響成一片，呻吟之聲不絕於耳。
葉辰如今是武宗境七重修為，論戰力，就算武宗境八重也不是他對手，何況是這些虛有其表的護衛？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秋霞和閆曼香等人，“別再讓我看到你們，你們讓我惡心。”
說完，他施展幻光步離開。
唰唰唰！
幾乎沒人看清他的身影，他幾下便離開了大廳，出了大門。
葉辰運轉幻光步，同時配合天龍鍛體第二重，速度何等之快，武王境以下幾乎少有人及，他想走，這裏沒人能留。
後麵的護衛再次衝來，想要抓住他。
這次的護衛實力更強，不過他們卻找不到葉辰的身影。
葉辰轉入街角後便消失了。
群芳苑內。
老鴇閆曼香正指著幕後彈琵琶的老婦大罵：“都怪你！誰讓你還彈的？秋霞的琵琶都被人打飛了你還彈？你是誠心想壞事是嗎？！”
閆曼香一肚子氣沒處發泄，全都撒到老婦頭上。
一開始老婦還辯解幾句：“我在後麵被屏風擋住看不到，而且要彈好曲子必須全身心投入，所以沒能及時反應過來。”
不過閆曼香一聽，火氣更大了，各種難聽的話都罵出來，她也就不說了，隻是低眉垂眼，一言不發。
“……你這個月工錢別想要了！去後院給我把那堆衣服都洗了！洗不完不許吃飯！”
閆曼香命令道。
老婦搖頭，歎息一聲，抱著心愛的琵琶慢慢往後院走去。
此時客人都差不多走光了，眼看高耀要走，秋霞立刻拉住他：“高公子！你不是說要把人家帶走的嗎，不會說話不算數吧？”
秋霞泫然欲泣，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高耀貪婪地掃了一眼秋霞豔麗的臉蛋和玲瓏的曲線，低笑道：“自然算數！不過這價錢可得打個對折。”
“行！一千兩就一千兩吧，隻要能跟著高公子，奴家做什麽都願意！”
“哈哈，那就走吧！”
高耀大笑著摟著秋霞的腰。
一旁的侍從給了閆曼香一千兩銀子，閆曼香掂了掂分量，火氣總算消了些。
不過想到原本能得兩千兩銀子，如今卻隻得到一半，閆曼香就對葉辰恨得咬牙切齒，“都是這小子壞了我的好事！”
秋霞不過是她最近捧起來的一個小牌麵，沒花多少成本，隻要她願意，隨時可以再造一個，隻是經過這一次，恐怕觀眾不是那麽買賬了，群芳苑的名譽要受到不小打擊，想到這裏，閆曼香對葉辰的恨意就更深一層。
“原來一切都是群芳苑騙人的把戲，可惜七伯不知道。”
葉辰藏在離群芳苑不遠的一個小巷子裏，觀察著群芳苑的一舉一動，包括群芳苑護衛的搜索路線，和老鴇閆曼香對那老婦人的訓斥。
葉辰沒有急著離去，他想打聽清楚老婦的身份，他想知道幕後的原委。
找了個機會，葉辰潛入群芳苑的後院。
群芳苑很大，占地很廣，建築連綿，後院分好幾重，老婦人則是在最角落的一個位置，正在浣洗衣物。
她的年紀大了，將近七十歲，動作很吃力，而堆在她麵前的衣服如同一座小山一般。
從她長滿繭子的雙手看，她是做慣了粗活的，葉辰無法想象剛才那名美妙的聲音是從這雙手發出來的。
這位老嫗明顯長時間沉淪底層。
她的衣服很破舊了，洗得發白，卻很幹淨得體。
她的麵容曆經風霜，已經長了許多皺紋，可是令人意外的是，她的眼神出奇地平靜、寧定，流露出來的氣質如同清高孤傲的雪蓮，這使她平添了一份美麗。
從她的五官看，年輕的時候必定是難得的美人無疑，隻是被歲月和生活摧殘了。
葉辰看了看四周，沒人，他翻過圍牆落了下去。
老婦抬起頭，看到葉辰走來，有些吃驚，“是你！”
她的臉上有一絲緊張。
剛才葉辰將一眾護衛打得落花流水，她可是親眼看到了。
“婆婆別怕，我對你並無惡意，我是來跟你道歉的，要不是我，你也不會淪落至此。”
葉辰歉然道。
“不怪你，要怪就怪群芳苑的人，他們實在是太壞了，就算你不把雙簧的事情戳破，他們也會想別的辦法克扣我的工錢，我已經習慣了，唉。”
老婦搖搖頭，繼續洗衣服。
“婆婆，他們這樣對你，你為什麽不離開？”
葉辰問。
“走？我能去哪兒？對我來說，到哪都一樣，隻要有個容身之所就行了，孩子，你還是快走吧，他們到處在抓你，要是被發現，你可就麻煩了。”
“嗬嗬，就算他們找到我，也不能把我怎麽樣。”
葉辰輕笑道，笑容裏滿是自信。
老婆婆聽到葉辰說的，想起他的實力，微微點頭，倒也的確如此，“你們武者就是好啊，對於我們這樣不懂武道的人來說，就隻能艱難生存了。”
“婆婆，這裏暫時不會有人來，我幫你洗完這些衣服吧，你一個人不知道要洗到什麽時候，我幫你，可以快一點。”
葉辰說著就動起了手，手腳麻利地將一件床單洗淨，擰幹水曬了起來。
老婦見狀露出笑意，也不再推辭，她看出葉辰是好心。
葉辰和這位老人聊了片刻，得知她真名叫蘇桃，很好聽的名字。
“蘇婆婆，您年輕的時候一定很美吧，我看比那個秋霞好看多了。”
“嗬嗬，當年是年輕，現在老了。”
蘇婆婆得到葉辰的誇獎，也很高興。
葉辰順勢問道：“您那首《笑春風》是從哪學來的？很好聽。”
“你知道我彈的是《笑春風》？”
蘇婆婆一陣驚訝，很少人知道這個名字。
“難道不是嗎？”
“是《笑春風》，隻是這首曲子有點久遠了，知道的人不多，尤其是你這個年紀的人。”
蘇婆婆感慨道。
“我也是一位長輩告訴我的，他說你彈得很好，可惜他中途走了，不然就能見到你了。”
“是嗎？那確實可惜。”
蘇婆婆說著，忽然道：“孩子，能不能請你幫我個忙？”
“您說。”
“是這樣，我想去城外的桃花島看望故友，可惜身體不大好，走不了太遠，你能不能幫我拿一下琵琶，我想彈幾首曲子給那幾位故友聽。”
“這是小事，不值一提，現在天色尚早，我們待會就去吧。”
葉辰看了看天色，剛剛過了中午，他幫蘇婆婆洗好衣服後，幫她拿上了琵琶。
在拿到琵琶的那一刻，葉辰忽然怔住了。
他打量了一下琵琶，發現上麵刻著幾行字，似乎是一首詞。
“小桃未解論心素。傲似琵琶弦底柱。臉邊霞散酒初醒，眉上月殘人欲去……蘇婆婆，這是什麽？”
“嗬嗬，這是我一位好朋友給我寫的詞，他年輕的時候可有才氣了。我和他心意相通，他懂我在想什麽，也了解我的性格。那時候年輕，很多話不敢說出來，可他卻一眼便看出了，替我把話說了出來，都在這詞裏。他說我傲，那時我確實有點傲啊。”
蘇桃說起這滿臉的微笑。
“這麽說‘小桃’就是您了？”
“是的。”
“有這麽一位朋友當真讓人羨慕，我也認識一位喜歡填詞的長輩，就是剛才我提起的那位，有機會倒是可以介紹你們認識。”
“是嗎……”
兩人邊說邊往城外走去。
葉辰本想雇一輛馬車，可是蘇婆婆說這次去是有特殊的意義，她希望步行去。
葉辰自然是依她。
當葉辰出了城，一路前往蘇婆婆口中的桃花島時，不禁慶幸自己選擇了徒步，路旁的風景實在太美了，美得無與倫比。
尤其是他們的目的地，桃花島，更是美不勝收。
人間四月芳菲盡，小島桃花始盛開，葉辰是第一次看到詩中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