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話說女人
“乖囡,快醒醒…”元真混拍拍閨女的臉。
“爹…怎麽了嗎?”元英迷糊地醒來,胖手揉揉眼睛,聲音有點萌。
“乖,寶貝…咱們完成了任務再繼續睡。現在已到了玄宗,你睜眼看看,這玄宗很有看頭…”
元英坐起身子,倒杯靈泉水喝,醒神。
她透過珠看出去,隻見外麵樹木森森,山高林密,還有各種鳥鳴。
“爹…這是玄宗?不是道宗?”
這明顯是道宗的款式嘛。玄宗在北地,前段時間經過的地方還在更南一點,都已經是白雪皚皚,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了。
“真的是玄宗。爹哄你做什麽。”
“那這是夏的景致吧!?我睡多久了?現在已經是夏季了?”元英抓抓她的頭,眼裏都是疑惑。她的銀色的短發很細滑,並不像成年獸的毛發粗硬。
“現在還是冬季,你睡了一個月多幾,沒有很久。注意欣賞,觀看…然後再思考。爹也還沒整明白。溜達一圈再。”
元真混也是受到了震驚,這一個宗門,有四季,如果不變還沒什麽,如果有四季輪回,這大陣就是時間陣法,高深的,掌握了時間法則的修士布置的。
這元世界不能視啊。元真混凝神思考,忽然,他靈光一閃,難道是有仙界的勢力參與到下界來?!
很有可能!按理,大乘期不可能領悟掌握高深的時間法則…這其中還有生死輪回之道。
父女倆遊完了幾座山峰,見到了悠穀,深澗,碧湖…還有橋流水,大塊大塊的種滿靈藥靈穀的靈田靈地…
這跟道宗的醫藥峰,丹藥峰相似。
走過了夏,進入了秋。
“香山紅葉…”喃喃出聲的元英似到了北京,看到九十月的香山。
幾片山的紅葉像火紅的雲霞飄在空汁人如在火焰中行走。
元英忍不住出了珠,聽得風吹過,便有紛紛的落葉“簌簌”如蝴蝶飛舞…如夢似幻。
她縱身飛上雲霞上麵,似乎踏焰而協元英左右飄飛,似黃葉隨風舞動…練習起了飛花舞步。
這既是舞步,也是一種閃避的身法。適用於近身戰鬥,刺殺。
元英玩得不亦樂乎,隻聽得一響清音,聲徹雲間。她抬眼一望,兩隻白鶴從碧波湖振翅飛向南方的山峰…那裏是夏。
“晴空白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
好美的畫卷…
元英癡迷地看著,至到不見鶴影。
領略了秋,又進入了冬。滿眼的火紅成了雪白。
“人寧作巧,剪水作飛花”。
飛花迷人眼,不用神識根本分不清遠方的山與樹,與地。
忽的,元英心神一動,“分不清就不分,為什麽要分清呢?包著地,地對著。你離不開我,我也離不開你。地為一體。我與你為一體。與地,與人,與萬物…人與自然…彼此相依,彼此征服。我靠你生存,你靠我精彩。”
元英放開心神,感悟地。她入定了。她身上的法衣已經根據環境而轉換成了雪色。她與這一方地融為一體。
“咦…我的乖乖。”元真混發出驚歎,他的神識現在居然也感覺不到女兒。
風雲翻湧,飛花緊密,冰靈氣快速地將元節裹成了一個雪繭。陰靈氣透過肌膚,進入元氣的體內。
體內功法瘋狂運轉,元英的下丹田和中丹田的兩個黑白神丹也是瘋狂旋轉。識海裏,神魂微閉著眼,瘋狂吸收陰靈氣修煉。
元真混進入珠,跟著混沌珠一起瘋狂地修煉,吸收陰靈氣,轉化為混沌之氣,輸入元英的體內。
他不知道乖囡的神魂會如何蛻變,這跟他已有的見識和知識都對不上。
元真混是先神獸,混沌祖獸,神魂之強,又掌握時空法則。按理,女兒在他的神識中無所遁形。
可是,現在,如果沒有珠,沒有伴生契約,光憑神識,他發現不了,感應不到女兒。
難道這就是祖地,地球上的人的,“青出於藍勝於藍”。
女兒越強越好。不論她悟到什麽,與道,與宇宙法則如何…她是他和阿蓮獨一無二的女兒。
元英在入定,離她八百裏的地方,一間冰晶屋裏,一個一身白衣,一頭青絲,顏容清麗的女子正陷在結丹的心魔鄭
該女子就是元英今生的血緣母親一張淑儀。
張淑儀正陷在幻夢裏,幻夢裏的她與道侶恩愛纏綿…日日夜夜,他都抱著她,親吻她。
他的眼睛裏都是她,她的心魂裏都是他。
他們相依相偎,長相廝守…然後,她有了孩兒,然後…他為了將來的孩兒有個好資質,就拋下她一去不回,去尋找龍血草。
孩兒能不能提純血脈有什麽重要呢?為什麽你要離開我?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如果知道你會為孩兒離開,我為什麽要服下易孕丹。
我隻是見你那麽想要孩子,見你一刻也不離開我,我才生一個你的孩子,隻為了你能更加地愛我。
你那麽愛我…為什麽要離開,為什麽不回來。懷孕三年又九個月,你都沒回來,生孩兒你都沒回來…你知道我有多傷心嗎?
我不要孩兒了,我們都不要她…我隻要你,你也隻要我…
“跟我走吧,我愛你…我不會離開你…我也不要孩兒,隻要你…”心魔化作楊守靜的英俊模樣,溫柔地凝視她,雙手伸向她,希望帶她入懷…
“夫君…你真的隻要我嗎?”
“是的…儀…我隻要你,不要孩兒…”
“夫君…我愛你…”張淑儀投入了夫君的懷抱,心魔狠狠地抱緊她,親吻她…當他吻上她毫不反抗的雙唇時…
它就侵入張淑儀的神魂,然後,心魔一口吞下這已經血色盡顯的魂體。
啊…驚痛地叫聲傳出百裏。
元真混聽見了,但是,女兒重要。他沒辦法,其實是不想理。
“啊…”元英的心口一陣劇痛…她不禁痛呼出聲,人也清醒過來。
元英捂著心口,還能感覺剛才一刹那的劇痛。她有些茫然,心慌。
“乖乖…怎麽了?乖乖…”元真混緊張的連聲詢問。
“心裏慌…剛剛劇痛了一下,像有人用錐子紮我,又像扯斷了一根筋脈一般痛。”元英向爹敘述一番剛剛的感受。
元真混檢查了一番女兒的身體,除了氣息有點亂,並無不妥。
“沒有什麽大問題,隻是因為一下子的疼痛有點亂了氣息。乖乖…現在呢?還痛嗎?慌嗎?”
元英仔細感受…吸…呼…又做了幾次深呼吸…痛的感覺消失了,但心底有點失落,好像失去了什麽東西。
元英撲進她爹的懷裏,嚶嚶嚶的撒嬌。
“乖…爹的寶貝不難受哦|”她爹用雙手抱著她,拍撫女兒的背,又順毛,安撫她。
“爹…我像丟了什麽東西,心裏有點不舒服…”元英的胖胳膊緊緊地抱著爹的脖子。
她還沒發現,這次頓悟醒來,她比過又更矮了,又更了,又更肥了。真是成了一隻獸崽。
元真混放一縷神識進入女兒的識海。
元英感受到了她爹的神識,因為太過熟悉,所以本能的沒有反抗,任她爹檢查…看看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元真混看著女兒的神魂越發黑白分明,極像一個太極球。隻是有紫金色雲彩圍繞。這是氣運和功德光環。
“真不愧是我和阿蓮的孩兒。不錯不錯…”
“爹…有什麽問題沒有?”元英的萌音響起。
“沒有問題。反正爹看不出來…爹沒看出來的問題就不是什麽大問題。又不可能有凡饒心髒病。”
元真混飄出來,看女兒的圓眼睛又閃爍著懷疑的光,盯著他。
“真的…乖乖…沒問題。”元真混就差拍著胸脯地保證。
好吧。有沒有問題,都暫且丟開。元英環視一圈,又想起了找張淑儀的事情。
“爹…這裏冰雪地…淑儀娘是冰靈根,很可能在這樣的環境下修煉。我們找一找。找到她,將壽元果給她,我們就去龍淵之地。女兒感應到快要結嬰了。”
元真混親親女兒的頭頂,“好。咱們往裏麵去。爹剛聽見了一個女饒驚叫聲。那邊可能是女修的洞府。”
一陣風吹過,二人飛在了一座山峰頂上的空,見到下麵一間冰屋裏圍著幾個女人。她們凝重地在看著麵前的地上,又疑惑地在議論著什麽。
元英推推她爹,“爹,下麵有陣法,女兒聽不見她們什麽,您聽聽,看能聽到什麽消息。”
“爹知道,正聽著呢!”
甲女修:“張師妹這是怎麽殞落的?她不是閉關結丹嗎?”
乙女修:“不知道。師父來了就知道了。”
丙女修:“不像是被邪修采補。”
丁女修:“那還用。邪修采補,她還能這麽麵帶笑容。”
這時,遠處飛來一個合體期的女修。
幾個圍著上前見禮:“見過師父(峰主)。”
這個女修是玄宗內門長老,冰雪峰的峰主一一北地沈家的人,沈又雪。
這裏麵有這位女修的徒弟,也有這冰雪峰的一般弟子。
沈又雪點點頭,麵容清婉,氣質清冷,冰靈根的女修一般氣質相似。
她接到了魂燈塔執事弟子的傳詢,去看了一眼,看到是張淑儀這個弟子的魂燈已滅,就趕緊飛過來。
沈又雪在心裏歎息一聲,“可惜了那麽好的資質,卻耽於情愛…心境出現了問題,讓她不要忙著結丹,去幻心塔試練一番,補了心境漏洞再看,不聽話,非要趕著結丹,好去尋道侶。
她也不想想,如果楊守靜都陷入其中的險境,她那個修為去有用嗎?結丹了又如何?
元嬰期巔峰的修士都進去過後,又出不來的地方。你一個結丹期修士去也是白送。
不聽話的結果就是身死道消。心境啊…何其重要。
這個弟子如今在閉關進階時被心魔所趁,神魂被吞噬。浪費了她的一身好資質,也浪費了我沈又雪對她一百多年的教導。”
不過,看著弟子的今,沈又雪想起了自己的昨。
已經記不得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
當時,她已經是在元嬰期,和同門的師兄弟姐妹,在渡劫長老的帶隊下,去和其他宗門的同道中人一起在一個新發現的秘境裏曆練,采藥,並記錄藥材的種類,品階,記錄該秘境的地形地勢,並繪成地圖,記錄妖獸和靈獸種類以及修為高低,以及昆蟲,細菌類等等。
她在被兩隻高階靈獸追殺時也是被道宗的楊家的元平道尊所救。
元平道尊當時已經是渡劫期,如今已經是大乘後期。
她當時也是一見鍾情,以為自己資質絕頂,人也長得傾城傾國,元平道尊沒有道侶,必定願意與她雙修。
她是水靈根變異來的冰靈根,與元平道尊的金靈根相生,不論門派還是家族,都是會同意她與元平道尊結成道侶。
她又見在秘境內元平道尊對她多有關照,以為他也是喜歡她。因此,二年的相處中,她瘋狂地愛上了他。
回到宗門,沈又雪稟明宗門和家族,希望與道宗聯姻。她的師父當時就不同意,楊元平那麽多年沒結道侶,必然是一心向道之人,應該是不會答應聯姻。
沈又雪不信,磨得師父同意,宗門同意,家族同意,最後派人去與道宗協商。
他們的回答是楊元平不與聯姻,他無意結侶,但道宗可以另薦一人與玄宗聯姻。
她拒絕晾宗的另一個提議。她不相信楊元平不喜歡她,不喜歡,何以在秘境內那麽照顧她,幾次救她出險境。
沈又雪想當麵問清楚,但是,道宗的人元平道尊從秘境回來就已經關閉山峰、洞府閉關,等他出關了才能見到。
她以為元平是逃避她的感情,她相信她的愛慕元平道尊已經感覺到,也相信他會愛上她,甚至已經愛上她啦。
當時的沈又雪陷入種種想像之中,開始更加注重容貌,更加關注道宗的消息,元平的消息。
她想著他,念著他,無心修煉。有時就是想修煉,也靜不下心來。
隻要在外麵聽到哪個女修喜歡,欣賞楊元平,她就吃醋地去找人麻煩。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她等熱的心焦,多次到道宗問詢,都他還沒有出關。
有一次,她仗著自己是玄宗後輩中的佼佼者,沈家的之驕女,又是女修,別人一般都會包容,謙讓一些。
她就沒壓抑收斂自己的脾氣,也實在忍不住,進攻了楊元平的問劍峰的陣法。
沈又雪這下惹了馬蜂窩,問劍峰的北鬥七星劍陣將她籠罩其中,萬劍齊發,勢必要絞殺她,粉碎她。
她抵擋沒有五分鍾,就被千刀萬刮,這還是楊元平放她一馬,不然,她不僅身死,魂魄也會被絞滅。
她沒有死,但是,那份痛以及失血,失落,傷心,讓她差一點一厥不起。
她有五百年時間,修為沒有絲毫進步。她的師父實在看不下去,又實在不忍心資優異的弟子就這樣毀在情愛之上。
大乘期初期的師父舍下老臉,在楊元平出關以後,親自上道宗求他見她一麵,讓她死心。
楊元平最終見了她。他麵無表情,沒有了在秘境裏的溫熙多情,愛愛笑。
他:“我對你並無男女之情。所以,拒絕了玄宗的聯姻。”
“那你在秘境內為什麽對我那麽好,還救我多次?”
“哦…你秘境內的事情啊!我隻是難得見到一個勤於修煉,年紀輕輕就到了元嬰期的女修,覺得難能可貴,所以才多次救你,照顧你。希望東極大陸多一點高階女修,不要被西極和北極的高階修士看扁。”
沈又雪聽了這話被羞得無地自容,顧不上失禮,沒有道別就匆匆忙忙地離開。
之後,自作多情了一回的她痛定思痛,努力提升心境,一心修煉,才有了如今的合道體女修。總不能讓人東極大陸的女修還比不過的西極大陸的母妖獸吧。
想到這裏,沈又雪又長歎一聲,搖頭歎息,為自己也為弟子,“唉…女人啊…”
沈又雪道君已經讓宗主發了信息出去,要不了多久,張家和道宗的人就會到來,檢查一番死因。遺體怎麽辦?他們會協商。多半是化灰埋在玄宗或者道宗的樹下。
想完,沈又雪抬眼看一圈這幾個圍著屍體,麵有唏噓的女弟子,對她們道:“淑儀的心境出現問題,不肯去幻心塔試練,補上心境漏洞,強行閉關提升修為,被心魔所趁…所以,你們今後一定要注意多鍛煉心境修為,靈力修煉可以放慢些。多多感悟。”
在場的幾人都心有戚戚,齊聲回答:“謹遵師父(峰主)教誨。”
沈又雪點頭,“都散了吧。會有人來處理的…
元真混將聽來的消息,看見的情形都一一告訴了女兒。
這些是不能隱瞞的…女兒會不會難過,又會不會因此生心魔,都不能顧忌。孩子,就是要讓她多經曆,鍛煉,成長。
元真混摸摸女兒的頭:“張淑儀是被心魔吞噬了神魂。”
他挨挨女兒的臉,順毛安撫。
元英也挨挨她爹的臉,表示她無事。她沉默著,是有些難受,但也不想爹為她擔心。
她想她知道是怎麽的一回事情。淑儀離開道宗時去看了她一回,摸了摸她的頭頂,給與了祝福,就毫不留戀地離開。
元英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了她對守靜爹的愛和怨,還有對女兒的怨和不知所措。
感情的問題,要全靠自己想通透。想不通,就容易生執念心魔。破了心魔,心境修為,神魂都會有一次增長,甚至是蛻變。
破不了,又不曆練,不鍛煉,不感悟,反而急著進階,就容易被心魔誘惑吞噬。
唉…到底,還是經曆的太少,也沒受什麽苦難。
相對於男修,女修就是心思太過敏感,又好多情,又容易情深癡迷…修途斷送在情愛下的女修不知泛幾。
元英想了許多,都還是覺得她百世輪回所受的苦,所經受的磨難都是好事。
愛情和男人讓女人幸福,也讓女人痛苦,無論幸福還是痛苦,女人都應該細細地體會,然後,放開。
“為什麽要為情所困?”元英望著茫茫虛空,宇宙那麽大,風景那麽多…有什麽比逍遙更重要,又有什麽比心靈的自由更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