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太皇太後病重
太皇太後李銀兒躺在床上，她的眼睛已經睜不開，神誌有些迷糊，嘴裏念叨著先皇的名諱：
“崇山……”，“崇山……”
長寧宮內，在場的人都有些動容。赫連毅得了消息，匆匆散了早朝，便徑直朝長寧宮趕來。
“母親！”
赫連毅這樣喚自己的生母李銀兒，可李銀兒已經神誌不清。不理會自己的兒子赫連毅的呼喚。嘴裏仍然念叨著先皇的名諱。
一時之間，長寧殿內有些尷尬。
“皇上，不若……您先回去，臣妾守在母後這裏，一有消息便派人報告給您。”
陸無雙站在赫連毅身旁，輕聲勸說著。她此時倒是顯得很溫柔。
赫連毅卻沒有理睬她的話，而是黃袍一擺，寬大的衣袖一揮。
“……太醫！”
原本守在太皇太後床邊的太醫急忙跑過去，對著赫連毅彎腰拱手。
“皇上。”
赫連毅眉毛都要豎起來了，對著麵前的太醫唾沫橫飛。
“太皇太後怎麽回事？”
“皇上，太皇太後如今是舊疾複發，微臣無能，恐怕……”
太醫實話實說，眼見赫連毅臉色急劇變黑，急忙顫顫巍巍跪在赫連毅的身前。
赤月手段倒真是高明，昨夜說是所有人都會以為是舊疾複發，果然，連太醫都隻認為是舊疾，未能能診出是中毒。穆涼婧在一旁靜靜看著，同時沉眸想著。
李銀兒是赫連毅的生母。赫連毅聽到太醫這句話，氣得用力踹了太醫一腳。
“沒用的廢物！太皇太後若是治不好，你們太醫院的人頭，一個個都來陪葬！”
那位太醫踉踉蹌蹌地爬起來，又重新跪回在赫連毅身前。
“請皇上恕罪。微臣該死……”
陸無雙急忙上前，看著臉上陰雲密布的赫連毅，立刻轉頭對跪在地上的太醫沉聲道。
“那你現在快診治母後，講這麽多作甚？！”
說著，陸無雙朝太醫使著眼色。
太醫懂了陸無雙的意思。皇後這是要他盡力醫治，為太皇太後盡可能多的續命。
“皇上，微臣定當會竭盡所能。”
“那還不快去？！”
赫連毅慍怒的聲音回蕩在長寧宮大殿內。
太醫急忙起身，彎著腰又去太皇太後的榻邊。
赫連毅站在原處，心中煩亂。說起李銀兒的舊疾，他雖不願承認，但還是多半由於自己……
李銀兒是赫連毅的生母。雖然赫連毅生下來一直被先皇太後扶養。但先皇太後一死，他立馬封自己生母，也就是當時還隻是個小小的昭儀的李銀兒為太皇太後，入主長寧宮。
李銀兒此後便在長寧宮內住著，高興了幾天，但之後卻一直有人向赫連毅報告，李銀兒一直鬱鬱寡歡。赫連毅不得其解，直到多年前，李銀兒忽然向赫連毅提出，自己死後，要和先皇合葬的想法。
赫連毅才知道李銀兒鬱鬱寡歡的原因。對於李銀兒來講，她的前半生都仰仗在先皇太後的鼻息下存活。即使自己的兒子，赫連毅當了皇帝，自己也等著先皇太後死後，才當上太皇太後。然而李銀兒的欲望卻不止當上太皇太後。
先皇在世時，一直與先皇太後伉儷情深。即使有了赫連毅，也從未將李銀兒放在心裏過。李銀兒想著，身前沒能和先皇在一起過，可現在自己兒子赫連毅才是皇帝，便想死之後與先皇葬在一處。
對於自己母妃的這個要求，赫連毅卻當然隻能拒絕。
赫連毅的養母，也就是四王爺赫連澈的生母，即為先皇太後。她是先皇明媒正娶，從未破立的皇後。先皇先一步仙去時，先皇太後腹中仍有遺腹子赫連澈。
當時赫連毅接受皇誥時，人在北疆。南突厥趁先皇駕崩發起戰爭，赫連毅隻能暫且鎮守北疆，同南突厥交戰，連先皇的國葬都未回西京參加。先皇太後為了幫赫連毅鞏固西岐江山，便選擇坐鎮西京，忍痛孤身一人偷生。
先皇太後這一坐鎮西京，便坐鎮了十年。
直到赫連毅三十五歲時，西岐北彊與南突厥的戰事初歇，西岐終於天下初定，赫連毅才班師回朝。先皇太後無力為繼，終於安心撒手仙逝。
先皇太後離去後，赫連毅為報她多年養育之恩和坐鎮西京之功，如她所願將先皇和先皇太後合葬。而在以往西岐皇室的曆史上，是沒有帝後合葬的記錄的。
當初合葬的命令是赫連毅下的，君無戲言，所以赫連毅怎麽會答應李銀兒，將她與先皇合葬？！
李銀兒為此便更加悶悶不樂，鬱鬱寡歡，久病成疾，卻連赫連毅也不想理睬，幾次閉門不見。
赫連毅當時初入西京，美其名曰已經當了十年的皇帝，其實一切就如剛登基一樣懵懂。先皇太後走得迅猛而快速，什麽經驗都沒有給赫連毅留下。
但先皇太後留給了赫連毅西京朝堂裏一幫忠良的老臣，其中就包括穆涼婧的祖父。
有了這些老臣的幫助，赫連毅天天忙於朝政，雖然忙碌，但也算有條不紊。當然，後來赫連毅忙於女色，這並非先皇太後想看到的。
總之那時赫連毅就已經疏忽了李銀兒的心病。李銀兒久病不醫，最終心病成了惡疾，雖每日藥膳細心調理著，但還是埋下了病根。不時，因為一些原因，甚至李銀兒心情不好了，都會時常發病。
老疾難醫。太皇太後李銀兒因為反反複複的病症性情也越來越古怪，太醫們的問診和準確治療變越來越難……
……李銀兒的舊疾，日日夜夜，反反複複，便由此而來。
赫連毅站於大殿中，一直想著這些，眉頭深鎖，神色緊張。
若是……李銀兒因為這勞什子舊疾死掉，那自己不就成了罪人？赫連毅想著。所以他要太醫不惜一切代價治好李銀兒。
這個生母，雖然因為從未養育過赫連毅，便和赫連毅不親，但她至始至終和赫連毅有著一層薄薄的血緣關係。
若是李銀兒真的命不久矣，那……所有知道其中內情的人，赫連毅得讓他們全都“閉嘴”！
赫連毅握緊拳頭，狹長的眸子掃過長寧殿上忙碌的眾人，混濁的眼中閃過幾絲旁人無法察覺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