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陸無雙的訓誡
赫連毅走後，眾妃嬪也三三兩兩地向陸無雙請辭。她們還是羨慕陸無雙的。因為即使穆涼婧請求在前，可赫連毅還是將長寧宮交給了陸無雙。畢竟穆涼婧長的再美，空有一身美貌，沒有實權。那又如何呢？穆涼婧還是在後宮中掀不起什麽風浪。
這些普通妃嬪以為剛才皇後陸無雙和宸妃穆涼婧各自對皇上赫連毅的請求是一次權利與美色的交鋒，赫連毅最終選擇了權利。穆涼婧在心裏卻隻道這是一個圈套，既然陸無雙鑽了進去，那她隻消把套子係結實便好。
時候不早，穆涼婧也向陸無雙請辭，陸無雙搖著骨扇，意味深長地看著穆涼婧。
“宸妃……倒是好本事……”
穆涼婧不理解陸無雙的意思，但肯定這不是什麽好話。
她的臉色笑意更甚。照著陸無雙講的話接下去。
“皇後娘娘繆讚。臣妾愧不敢當。”
陸無雙用骨扇忽地挑起穆涼婧的下頜骨，穆涼婧順從地仰頭，隻感到下頜骨處一片冰涼。
“……宸妃妹妹，還有不敢當的事？我看宸妃妹妹膽子倒是不小。”
陸無雙意有所指，穆涼婧卻不知從何辯白。隻好輕笑著開口。
“涼婧既入了皇上的後宮，就應當為皇上分憂解難，先皇上之憂，後皇上之樂。以皇上之憂為憂，以皇上之樂為樂。太皇太後既是皇上生母，也算是臣妾的公婆。民間公婆患病，媳婦尚且要主動服侍；更何況在這禮教講究的後宮。臣妾也是一時激動，想著太皇太後患病，皇上必定十分憂心，便逾越了……終究是忘了本分。還請皇後娘娘念在臣妾也是一片好心的份上，饒恕臣妾。”
“嗬，罷了。皇上都舍不得怪罪你，本宮又能奈你何？”
陸無雙臉色並不好看，說的卻是實話。她的確不能拿穆涼婧怎樣，赫連毅沉溺穆涼婧的美色，還未侍寢尚且如此，若是侍了寢那更不可說。所以……絕不能讓穆涼婧活到侍寢的那一天……隻可惜……陸無雙現在手上並無確鑿的證據……
陸無雙將骨扇拋給一旁的侍女，輕聲說著。
“……隻是宸妃妹妹，你還記得落紗嗎？我近來時常想起她入宮的時候，皇上對她，也是如同現在對你一樣的新鮮勁兒。可是你看，如今美人化為枯骨，才幾日？皇上已將她忘得一幹二淨。
宸妃妹妹，你覺得，你的結局，會比落紗好多少呢？”
陸無雙臉上滿是不屑的笑。穆涼婧看著她，忽然很想問問陸無雙：你晚上不會做噩夢麽？
陸無雙並不知穆涼婧心中所想，依舊笑著。這笑容，完美卻也讓人感到寒冷。
“皇上登基二十五載，其中多少美人，多少玲瓏心？落紗不是第一個落紗，你也不是第一個穆涼婧。可本宮，卻是唯獨的一個皇後，一個陸無雙。宸妃妹妹，你知道為什麽嗎？”
穆涼婧沒有回答。她知道，以陸無雙喜歡自作聰明的性子，她就算不回答，陸無雙也會說出答案。
“……以色侍人者，必不能長久。”
陸無雙的口中緩緩吐出這幾個字。
穆涼婧笑著拜倒，躬身作禮。
“臣妾，謹記皇後教誨。”
……以色事人者不能長久？隻是陸無雙，你怎麽知道我是以色侍人？你會說這話，也不過是因為自己沒有色，姿態平庸罷了。這莫非不是嫉妒？穆涼婧在心中冷笑。
……還有，我是穆涼婧，是獨一無二的穆家嫡女穆涼婧，是獨一無二的穆家孤女穆涼婧！你陸無雙如何，她落紗如何，又與我何幹？可笑！
穆涼婧抬眼看著囂張跋扈的陸無雙，果然，落紗一死，她便更加神氣。隻可惜……陸無雙，你的好日子不多了！
“臣妾先行告退。”
陸無雙神色不善。
“宸妃，本宮希望你將本宮今天的話牢牢記在心裏！”
“是，臣妾定當謹記在心，絲毫不敢有所忘！”
穆涼婧怎麽會忘記呢？陸無雙，我將來還指著用你今天所說的這些話，抽你耳光呢！
終於退出長寧殿。與長寧殿裏繁忙不同，長寧殿外，萬裏晴空，一派天朗氣清，卻也幹燥炎熱。
妙言跟在穆涼婧身後。她有些不明白，為什麽穆涼婧被赫連毅回絕請求之後，也不知道再爭取一下。
皇上那麽喜歡赫連毅，方才在殿中，目光落到穆涼婧身上便再也挪不開了。穆涼婧若是再爭取一下，赫連毅定然就答應了穆涼婧的請求。
……長寧宮啊！倘若穆涼婧有了這個照顧太皇太後的機會，也就是代掌了長寧宮，代掌了以後的太皇太後的宮殿，那穆涼婧的榮華富貴，必然會再上一個台階。
況且最後皇後娘娘那段並不客氣的話。穆涼婧以後在後宮的日子，肯定會很受皇後排擠……
可是妙言也沒法問。“莫揣測主子心意。”這是妙笙常在妙言耳邊叮囑的。禍從口出，她隻好盡量少說話，有問題也盡量自己憋著不問出口。
穆涼婧恍恍惚惚在宮道上走著。她拒絕了蘭芷宮和長寧宮的步輦，選擇步行回到蘭芷宮。
穆涼婧慢慢走著，她覺得有些寂寥，抬眼看前方這麽幽長的宮道，竟然隻有她和妙言兩個人。好像是少了點什麽。
少了點什麽呢？穆涼婧思索著。
身後傳來了“嗒”“嗒”的木屐聲，妙言上前提醒停下來的穆涼婧。
“娘娘，是方婕妤。”
方瑜！
穆涼婧知道是少了點什麽了，是少了一個摯友的陪伴：少了方瑜的陪伴，這段宮道顯得特別長。
穆涼婧回過身，看見身後穿著一襲深藍色宮裝的方瑜，向自己走來。
“方姐姐。”
穆涼婧高興的稱呼著方瑜。
“方姐姐，你身上這身藍色宮服倒是好看，宮中人都不敢輕易嚐試這顏色。”
穆涼婧對於對自己好的人，從來不吝嗇自己的讚美。
方瑜點頭，今日，後宮中隻有她一個人穿著這麽醒目。她以為赫連澈會立即回皇宮來看望病中的太皇太後，誰知道並沒有。所以她可是白做這一身新衣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