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惡人自有天來收
他倆一露麵,記者們就知再也問不出什麽,卻仍是不肯甘心,還要追問。
何菲拍了拍王崴的肩以示安撫,低聲說:“你先回去,這裏交給我們。”
王崴感激地點點頭,轉身離去,留下他們兩人解決這一難題。
回到病房時,王斯的狀態已經穩定,警察正在做筆錄。
王崴看得出在回憶的時候,王斯仍有些恐懼和害怕,便走上前去坐在病床上,緊緊握著王斯的手。
警察看了看他這一舉動,也沒有說什麽,仍繼續提問。
朱秀雲坐在不遠處,眼睛悄悄地在王崴和王斯身上逡巡,最終垂下目光,沒有言語。
做完筆錄後,何菲和賈連宇也處理好了記者的問題,忙來詢問他們的處理意見。
警察說王振傑還沒蘇醒,要等他醒來聽聽他的說法,如果與他們三人說法吻合,王斯和朱秀雲才是受害人,王崴緊急避險不涉及刑事責任,如果追究也該是是追究王振傑的,不過那已經是他們偵查完畢後移交檢察院處理的問題了。
兩人連連表示感謝,送走了警察,回到病房,看著一臉疲倦的幾人,也都不忍再問什麽,隻得又各自出去聯絡當地的朋友處理解決此事。
房間裏倏然安靜了下來,氣氛有些微妙的尷尬。
“還疼不疼?暈不暈?”王崴打破沉默問道。
王斯搖了搖頭,卻發現這一要還是有點暈,勉強說:“沒事了。”
王崴抿了抿嘴,抬眼看向朱秀雲:“阿姨,您怎麽樣?”
朱秀雲也勉強笑笑,擺擺手說:“我沒事。”
氣氛又靜默了幾秒,王崴站起了身:“我去問問菲姐他們的情況處理的怎麽樣。”
王斯“嗯”了一聲,知道王崴是留給他們空間,至於他怎麽會跟來他家,倒是沒那麽要緊,晚點再問就是了。
王崴走出門外,一直走到樓梯處,然後又躡手躡腳的悄聲溜回了門口,側耳聽著無力的動靜。
雖然聽牆根的行為並不高尚,但王斯剛被打的腦震蕩,他可不敢冒險讓他再卷進什麽矛盾衝突裏。
朱秀雲和王斯相顧無言,沉默許久,誰都沒有開口。
王崴在外頭聽得抓耳撓腮,也不知到底是真的沒說話,還是隔音效果太好。
良久。
“我不知道你今天回來……”朱秀雲先開了口,“我也不知道……他會來……”
朱秀雲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王斯也垂著眼不看她。
“你們什麽時候恢複聯係的?”王斯問道。
“恢複聯係?”朱秀雲微微詫異,“我怎麽會和他聯係?他也是今天突然來的,我根本不知道。”
王斯聽了,抬頭看了看朱秀雲,四目交匯,王斯看的出她沒有說謊。
“他想幹嘛?”王斯又問。
朱秀雲歎息一聲,眼圈又紅了:“他說他要回來,要好好過日子。”
王斯冷哼一聲,問:“你怎麽說?”
朱秀雲哽咽兩聲,“我當然不同意啊……可是……我又什麽辦法呢……”說著眼淚又掉了下來。“他說的沒錯,他還是戶主呢……”
王斯也歎息一聲,說:“他走了這麽多年,想回來就回來?”他抬眼看向朱秀雲,“離婚吧。”
朱秀雲的身形一震,也抬頭看著王斯,眼中是一絲錯愕。
“怎麽?”王斯皺眉道,“你不想離婚?”
朱秀雲垂下眼睛:“都這麽多年了,離不離還能怎麽樣呢。”
王斯聽了簡直有些無語:“你也說了,他現在還是戶主,他憑什麽?他欠了一屁股債就跑了,咱們倆熬了這麽多年給他還清,現在還想回來繼續當大爺?”
朱秀雲低聲囁嚅道:“我都這麽大年紀了……還離婚……要被人笑話的……”
王斯張了張口,一時竟不知該怎麽反駁她這個荒謬的想法。
“他說他要回來過日子,我也是不信的。想著他也就是看你出了名,想回來討錢罷了。今天小王也給他教訓了,我看他是不敢再怎麽樣了,把他轟走就是了,我也懶得跟他去離什麽婚……”
朱秀雲低著頭絮絮叨叨的說著,王斯越聽越覺得氣血上湧,不耐煩道:“他是什麽人你還不清楚嗎?他能就這樣善罷甘休?王崴把他打了,他不接機敲一筆才有鬼呢!你還想縱容他?我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離婚被人笑話?你現在的樣子就不被笑話了嗎?早知道還不如當初就去公安局報案說他失蹤,現在也沒這樣的破事!”
他說著說著,不免激動起來,頭皮一陣陣的發緊,不得不將手按在了太陽穴上。
朱秀雲聽著他說,不敢反駁,隻是一個勁兒的抹眼淚。
王斯待頭疼好些,又說:“等他醒了,我去跟他說,他要是不同意離婚,你就起訴。律師我認識的多了,肯定能離。”
朱秀雲聽了,仍隻是低著頭不說話。
王斯無奈的看了她一眼,接著說:“被騙錢那事我也知道了。”
朱秀雲的身體又機靈了一下,膽怯地抬頭看向王斯。
王斯歎口氣說:“騙了就騙了,當破財免災了,那點錢哪有今天這樣的事嚴重?”
朱秀雲遲疑著點點頭,張了張口,卻還是閉上了嘴。
王斯看著朱秀雲已經白了不少的頭發,心裏糾結許久,終於還是開口道:“我還有件事要跟你說。”
門外的王崴聽到這話,心被猛然提起。
朱秀雲也抬起頭,通紅的雙眼看不出情緒。
“我跟王崴……”王斯動了動喉結,“好了。”
空氣靜默了幾秒,朱秀雲微微皺了皺眉,眼珠慌亂的轉了轉,又看向王斯:“什麽……好了?”
王斯長舒一口氣,果斷的說:“我們倆好了,談戀愛,處對象。”
朱秀雲呆呆的看著王斯許久,眼淚終於噴湧而出。
她手掩著口鼻,一邊哭,一邊踉蹌的朝門口跑去。
王崴聽到聲音越來越近,趕緊後撤幾步,裝作正在往回走的樣子。
朱秀雲推開門,險些撞倒王崴身上。
“阿姨……”王崴遲疑的叫了她一聲。
朱秀雲抬頭看了看王崴,眼神愈發難過,轉身朝走廊盡頭的洗手間跑去了。
王崴走近病房,遲疑著問道:“怎麽了?”
王斯瞅了他一眼,說:“別裝了,知道你在偷聽。”
王崴有些尷尬,走到病床邊上坐下,撓了撓頭說:“這怎麽辦?光哭……怎麽溝通……”
王斯抬眼望向天花板,說:“隻是哭,已經比我預想的好多了,等她冷靜了再說吧,現在先得解決的是我爸的事。”
王崴又伸手握住王崴的手,說:“別怕,有我在。”
王斯卻抽出手說:“行了行了,肉麻死了,給我倒口水。”
“……哦。”
一個小時後,王振傑醒了。
除了顴骨骨折、腦震蕩和軟組織挫傷外,也沒有什麽其他嚴重的情況。
他躺在病床上出神許久,半天才納過悶來,立馬開始扯著脖子撒潑罵街,口口聲聲要報警要打官司要告死敢動手打他的人——他甚至都不知道是王崴打的他。
醫生護士都說不聽,一樓道都被吵得不得安生,何菲護著王崴和王斯,不讓他倆露麵,賈連宇則迅速帶著幾個警察衝進了病房。
原本還在撲騰的王振傑,一見警察立馬就蔫了,再一看旁邊高大威猛的賈連宇,還以為之前就是他動的手,嚇得脖子一縮,心虛的叫道:“我打我兒子媳婦兒!你一個外人管什麽閑事!”
此話一出,警察一笑,說:“那你這是承認你動手打人了?”
王振傑還沒有明白過來,嘴硬道:“那是我兒子!他跟我沒大沒小,還讓我滾!我打他兩下怎麽了!”
賈連宇一看他這法盲的樣子,也就徹底放了心。
警察也有些無奈,隻說讓他拿出身份證來,要給他做筆錄。
王振傑猶自嘟囔著,伸手摸出錢包,抽出身份證遞給警察。
警察接過一看,正要記錄,忽然愣了愣,說:“你不是叫王振傑嗎?”
“是啊……”王振傑也有點懵,繼而醒過神來,趕緊說:“我拿錯了拿錯了!”然後又從包裏摸出一張,“這個才是!”
警察上下打量王振傑一番,隻看得他冷汗直流,又看了看受理的身份證,然後說:“等著。”說罷拿著對講機轉身出了門。
賈連宇也有些意外,將手抱在胸前,饒有興致地看著王振傑。
聽著外頭對講機裏的聲響,王振傑的臉色一點一點的變得刷白。
不多時,警察又回到病房,向醫生問道:“他需要一直在醫院嗎?我們要帶他回局裏調查。”
醫生一聽,連忙做了好幾個請的手勢:“趕緊走趕緊走,他連液都不用輸。”
王振傑聽了這話,徹底萎了,任由幾名警察架著他踉踉蹌蹌的上了警車。
賈連宇路過王斯的病房,探頭說了一句:“我跟著去看看。”然後幸災樂禍的跟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