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監視
那麽多雙眼睛看著，也沒讓秦哲摟肩的動作猶豫半分。
樂清淩不爽，又不能掙紮。
身為《凱旋》的主演，被金主爸爸摟著離開已經很讓人浮想聯翩了，再掙紮，隻會讓吃瓜群眾腦補的情感大戲多一個狗血情節。
他老實了，安安靜靜跟著秦哲走。
同時希望後麵的人沒有多看，沒有多想。
努力減小“戲劇效果”的人不止他一個，崔明坤同樣為了秦哲的反常舉動費盡唇舌。
“我聽說秦總的車快，希望他幫忙送清淩去醫院。石雕掉下來的時候，清淩正好在旁邊。他哪能看著石雕摔壞啊，趕緊伸手去接，手被砸得動不了了……”
崔明坤一個勁說受傷多麽嚴重，真的有效果。
陳恩澤著急問“砸到哪裏了”，黃亦凡看一看屋頂，生怕又有別的什麽掉下來。
劉子航原來認認真真地盯著地上的石雕看，此時皺眉看著秦哲和樂清淩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剩下來的工作交給我吧，我會替清淩好好完成的。”崔明坤再為自己沒跟上去當電燈泡找了一個理由，齊活了。
劉子航回過神，跟著說，“抱歉，嚇著大家了。安琪花園確實有一些地方沒有完成修護工作，不便參觀。我會重新安排路線，請大家先去涼亭那邊休息一下。”
大家答應下來，這一次行走會緊靠些，不會拖出長長的散亂隊伍了。
參觀隊伍變回和諧，樂清淩和秦哲就不是這樣了。
“放手。”樂清淩一到沒人的地方，馬上動動肩膀想把秦哲的手抖掉。
秦哲鬆開手，皺皺眉問一句，“不能回去。”
“我沒想回去。車在哪裏？”
“前麵，上了階梯就到了。”
“可以在安琪花園裏麵停車，不愧是家屬。”
“你也是家屬。”
樂清淩斜睨一眼，“所以你要表現給所有人看嗎？”
秦哲也懂得自己做得不妥，“抱歉，我太著急了。”
樂清淩不想為改變不了的事情爭吵，“下不為例。走吧，我們去醫院。”
他們上了台階，看到了劉家獨享的停車場。
司機在旁邊抽著煙，看到秦哲的時候嗆了一嗆，“秦總要去哪裏？”
秦哲不等司機過來，打開車門讓樂清淩上去，“醫院。最好是骨科厲害的地方。”
樂清淩撇撇嘴，“我應該沒骨折。”
“別動了。”秦哲看他又要動指頭，製止，轉到另一邊上車。
上車後，第一件事就是給樂清淩係安全帶。
樂清淩看是後座，又是手上帶傷的特殊情況，本來不想係安全帶的。
可秦哲已經二話不說地伸手，半個身子要壓上來了。
樂清淩覺得自己差不多是被抱著了，偷偷看一眼司機。
司機認真調著空調和導航，完全不往後座看，很有不給老板添堵的專業修養。
秦哲係好了安全帶，就挨著坐。
樂清淩默默地遠離了一點——他現在還是喜歡上輩子那樣同座也像是拚車陌生人的狀態。
秦哲不勉強，隔著半個人的距離問他，“手還疼嗎？”
“不動就不疼，隻是扭傷吧。”
“你不是醫生。”
“但我樂觀。”
“為什麽要接？石雕有自己的手重要？”
樂清淩聽著秦哲理所當然的口吻，歎氣，“這種話千萬不要在劉子航麵前說。”
秦哲皺眉看著他的手，沒說話。
樂清淩也不想說話，望著窗外看一看歲城的風景。
司機挑了一個骨科醫院，離得不遠。
進了門，還熟門熟路地帶他們找認識的醫生。
“張教授。”司機介紹，“這位是劉老先生的親戚。”
張教授年紀不小，發際線透著智慧。
戴了厚厚的眼鏡，眼神卻格外精明厲害，“你是劉老的幹孫子吧？”
秦哲握手問候，“你好，我叫秦哲。這是樂清淩，我的……”
樂清淩不大希望聽到親昵的稱呼，搶著說，“你好。不好意思啊，我沒辦法跟您握手。”
張教授一看他的手就推了推眼鏡，“進來吧。”
張教授簡單檢查過後，叫護士領著他去拍個片。
就這麽幾步路，秦哲還是亦步亦趨地跟著。
樂清淩沒打算趕人。周圍有的是比他嚴重的病號，他看著護士們匆忙的樣子，真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寧願使喚旁邊的秦哲也不勞煩別人。
拍片結果是沒骨折，輕微扭傷。
擦點藥，冰敷消腫養幾天就好。
樂清淩左手比較輕微，表示，“我可以自己敷。”
秦哲非要照顧，還嚴格遵守醫生說的“10分鍾緩緩”的節奏。
冰敷途中，看到他被冰塊凍出紅印的皮膚嚴肅問，“疼嗎？”
樂清淩歎氣，“我沒那麽脆弱。把冰袋給我。”
“我可以幫你。”
“先幫我別的事。給崔明坤打個電話。”
秦哲照辦，拿到他手機準備解鎖。
樂清淩準備伸手摁一下指紋，卻看秦哲飛快輸入了四位數密碼。
0719，他們遇到的日子。
手機解鎖了。
秦哲找到通話記錄的崔明坤，“打過去嗎？”
樂清淩還在為了秦哲輸入密碼的麻利恍惚著。
秦哲怎麽知道他的密碼是這個？
“清淩？”秦哲再問了一次，“現在打給崔明坤嗎？”
樂清淩馬上說，“打吧，開免提。”
在等待接通的過程中，他告訴自己：別多想，秦哲可能是看過他輸入密碼而已。
崔明坤不到10秒就接了電話，“喂？”
“聽得到嗎？我開了免提。”樂清淩第一句就講明白了，免得崔明坤亂說話。
“能，你怎麽樣了？”
“輕微扭傷養幾天就好，現在在回酒店的路上。”
“我們也回酒店了，剩下的等劉子航評估以後再參觀。”
“好，酒店見。”
秦哲放好手機，繼續幫他冰敷，看到皮膚泛紅低聲說了一句，“還是這麽敏感。”
樂清淩腦中立刻浮現婚後夜裏的某些記憶。
他不爽了，搶過冰袋說，“我自己來！”
秦哲不能當著司機的麵跟他爭起來，默默地提一下冰袋給他省力。
樂清淩不吃這套，到了酒店就要遠離，“把袋子掛我胳膊上就行。”
袋子裏麵有拍的片子和藥膏，不算重，他能夠自己拿。
“叫個服務員幫忙。”
“也行。”
“等會兒一起吃飯？”
“不，我跟坤哥吃。”
秦哲“哦”了一聲，叫來服務員幫他提東西。
樂清淩不顧服務員詫然的模樣走得飛快，如願離開了秦哲。
房間裏，崔明坤在等，接過服務員手上的東西拚命道謝，“麻煩你們了。”
服務員微笑，“應該的，樂先生是我們的貴賓。”
崔明坤也笑，送走服務員關起門才開始吐槽，“為什麽我辦會員就沒這待遇。”
樂清淩沒在意，仔細看藥膏的塗法。
崔明坤幫著看，還用備忘錄記了一份，“唉，別人家的藝人頂多是長痘痘胖幾斤，你倒好，跑去接石頭把手都給弄折了。”
“沒折，扭傷而已。”
“那也是受傷。還好陳導推遲了開機時間。”
樂清淩不意外陳導會選擇推遲開機，“劉子航說什麽了嗎？”
“說要來看你。”
“什麽時候？”
“快了吧……先把藥塗了。”
樂清淩塗了藥，正好聽到門鈴響起。
劉子航不僅來了，還帶了一大堆補品，“活血化瘀的，補鈣的，還有一個艾灸罐，說是可以促進循環……爺爺叫我帶來的。”
崔明坤幫著放好，樂清淩微笑道謝，“辛苦你了，替我跟爺爺說句謝謝。”
“嗯。”劉子航隨意答應著，看向放東西的崔明坤，“我有些話想跟清淩說。”
崔明坤了然，“我去餐廳看看有沒有骨頭湯。”
劉子航目送崔明坤離開，等門關上了才鄭重說，“沒有你的話，石雕砸到地上肯定碎了。太謝謝了。”
“不客氣，誰看到都會接的。”
“你放心，我不再反對取景了，會配合劇組做安全排查。”
樂清淩輕笑，“沒想到因禍得福了。”
劉子航也笑了，“我也是因禍得福。我今天看到導演組的人那麽緊張，明白你們真的把安琪花園當回事，不會胡來的。”
樂清淩忽而想起劉子航微博裏那些文章，“你那麽注重保護，心還會懸著吧。”
“不瞞你說，確實不可能真正放心。但是爺爺說的對，《凱旋》起到正麵的宣傳效果，會給安琪花園以外的地方帶去很多好處。”
“也不一定要全部實景拍攝。你仿製的雕像跟安琪花園很像，或許可以造出一個相似的場景減輕負擔。”
劉子航詫然，“你看過我的微博？”
樂清淩點頭，“嗯，覺得你很厲害。有些東西破損了暫時沒法修複，你找了新材料仿製，做出來的效果挺好的。”
他看微博的時候，不光注意到自己和劉子航的“擦肩而過”。
還有劉子航仿製的很多東西。
乍一看，隻會覺得是長得差不多的雕像。
去了安琪花園就能一一對上號，明白劉子航在複製經典風景了。
樂清淩是外行人，覺得差不多。
劉子航卻保有對前輩的尊敬和極致的高追求，搖頭，“我差得遠了。”
樂清淩笑了笑，“怎麽會。你是礫石獎最年輕的金獎得主，又是安琪花園設計師劉宇一派的弟子，算是一脈相承吧？”
劉子航驚訝，“你居然知道這些？”
樂清淩原來不知道的。他隻是看了劉子航的微博，從下麵的評論裏麵看出了一二，記住了。
但他怎麽能說實話，繼續裝逼，“我要去安琪花園拍攝，當然要做做功課。外行人懂得不多，說錯了希望你不要見怪。”
劉子航輕笑，“那就說一說你熟悉的吧。《凱旋》選安琪花園是為了噱頭，不會同意換成我的仿製品。”
這一方麵，樂清淩更能侃了，“我不否認這點。但是實景拍攝不意味著全程取景，一個畫麵就足夠吸引眼球了。劇組也不想承擔破壞文物被罵的風險。”
劉子航若有所思，“有道理，我回頭跟他們商量一下。”
樂清淩由衷道，“希望順利。”
劉子航斂笑，擺出認真的姿態，“清淩，你得小心一點。”
樂清淩當是注意安全的意思，點頭，“我會聽從安排，不再掉隊了。”
劉子航搖搖頭，“我說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麽？”
“秦爺爺找了人盯著你。”
樂清淩歎氣，“我知道。我已經搬家了……”
“不隻是保姆，還有很多你想不到的人。你不覺得勳亞酒店的服務太貼心了嗎？”
樂清淩愣了一下，便反應過來了，“VIP服務不包括經理接待吧？”
劉子航點頭，“他發現秦哲對你感興趣，就開始安排了。”